“然後他第二句話說:凡我所說,皆是規則。接著他又說了十四條規則。

“這給人一個誤導,讓人以為他最初說的話只是規則領域的簡介而不是規則。

“我最初也是這麼以為了。

“但實際上,既然凡他所說,皆是規則。也就是說,第一句話其實也是規則。

“我們應該稱之為第〇條規則。”

“哦?”

神秘女清澈的眼神中泛起了一絲難得的漣漪。

“你的意思是,釋放祭品本身就違反了規則。”

“對!”

孟飛點了點頭。

“死神為了確保他自己一定會復活,所以把其他人成為祭品、自己將借祭品復生重歸神位直接寫入到了規則中。

“如果誰做任何阻止的事情,誰就違反了規則。”

“並且他對最終勝者的承諾的願望中,第十二條規則:願望不能違反領域的規則。

“如果願望是釋放祭品,影響死神的復活,那麼願望將直接被廢棄!”

死神必須充分利用他僅有的負熵,制定出限制程度最小的規則,但又必須確保他能夠復活成功。

所以他設定了重重陷阱。

總之如果你們老老實實自相殘殺,殺到只剩下最後一個為止,他不介意唯一的最終勝者可以倖存並滿足這人一個願望。

但無論願望是什麼,都不能影響他的復活。

“既然按照規則,最終只有一個人能活,為什麼我要把我的牌給你呢?

“我難道不應該接受你的挑戰,從你手中贏得所有的牌?”

神秘女轉動眼眸投向四周的黑霧,似乎帶著點調皮的情緒眨了眨眼睛問。

“呵呵,”孟飛笑道,“你相不相信巫女絕對忠誠的公理?”

女人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但毫不猶豫地說:“我可以暫且相信。”

“好吧,那我們都暫且相信。”

孟飛拍打著因為坐久了而有些發麻的膝蓋。

“如果我們都相信巫女絕對忠誠,而且坐在你對面的齊美是忠於左鋒的巫女。

“那麼她說的預言就是絕對可靠的。

“第一,她說左鋒向我挑戰,他會贏。這一點她已經說對了。因為我認輸了,我付出了一張牌認輸。所以他贏了。

“第二,她說左鋒必成為神。”

“第三,本來她把她的牌交給左鋒,左鋒就可以立刻取勝。她卻拒絕了,說這樣左鋒就無法成神了。”

“首先你不覺得她說的第一點和第二點與死神領域的規則矛盾麼?

“理論上說,左鋒可以在成為最終勝者,然後向死神要求自己成神的願望。

“但這場祭祀能讓死神復活就不錯了,怎麼可能一場祭祀創造出兩個神來?

“除非死神願意犧牲自己,把自己當成祭品來成就左鋒這個新的神。

“但這其實違背了死神必然復活並回歸神座的第〇條規則。”

“你是說,齊美撒謊了,左鋒不可能成神?”

“不,我們都認可過齊美對左鋒絕對忠誠。她可能對我們撒謊,但她不可能對左鋒撒謊。

“所以左鋒一定會成神。”

“嗯,這確實是自相矛盾。”

神秘女走了過來,坐在孟飛旁邊,用手托腮,進入了思考狀態。

“矛盾之處,就是答案所在。”

孟飛的自我吹噓被迫停頓了一下,因為發現自己的目光完全被這個神秘女子給吸引住了。

她帶著面紗,一頭有著金屬般光澤的長髮如同月色下的流水般淌下。

它們先積攢在因為低頭而隆起的圓潤的肩上,然後又順著左臂滑落形成了一道絕美的瀑布。

“你繼續。”

神秘女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好奇地提醒他繼續。

“你注意到沒,齊美對左鋒說的是螳螂語。

“你必成神。

“他說的是:

“YubWebeGudCentle.”

在死神帝國如日中天的時代,螳螂語是真正的貴族語言。不但死神帝國可以通用,中洲和西洲許多國家的貴族都在使用並引以為榮。

但孟飛的螳螂語發音非常生澀,說出來之後使得場面氣氛非常尷尬。

“Yub.”

孟飛硬著頭皮再強調了一次。

“你注意到這個詞語沒有?”

“嗯,不過這個詞語聽起來並沒有什麼問題。”神秘女隔著面紗捂嘴一笑,“除了你的發音……”

但她似乎也領悟到了什麼。

“Yub這個螳螂語詞語在口語中的確是‘你’的意思。”

孟飛這個時候就不得不展現何馬無所不學的博聞之士的風采了。

“但在死神帝國的神學經典中,Yub其實是的縮寫YuBydys。

“它表示的精確含義是‘你的身體’。對應的還有一個詞彙是YuSous,表示的是‘你的靈魂’。

“只不過在現實生活中,人們常用Yub這個詞代表你,忽視了它本來的真正含義。

“但巫女的預言,理論上應該用最精確的神學語言來進行表達,以避免歧義。”

“原來是這樣。”

神秘女眉頭舒展開,眼角露出微微的笑意。

“齊美的預言其實是:你的身體將會成為神。

“換句話來說,他將成為祭品。他的身體將會成為死神新的在世之身,一個軀殼而已。

“至於他的靈魂,也許被吞噬,也許魂歸地府吧。

“預言只是換了一個表達方式聽起來誘人罷了。”

左鋒這笨蛋為了一個成神的預言,費盡心思,不惜賭上自己的王位、賭上整個國家所有人的性命。

最終的結果卻是把自己的身體無償貢獻給了神?

這到底是可笑還是可憐啊?

“螳螂王,的確很可悲。”

神秘女嚴重流露出同情的目光。但她一轉眼,心思似乎又動了一下。

“但你還沒有說明,為什麼我一定要把我的牌給你呢?

“就算你最終取勝,不是也無法釋放我?

“我難道不應該把你手中所有的牌都搶來,自己成為最終勝者來保命嗎?”

“嗯。”

孟飛把玩著手裡一共七張牌。

“就算你贏了我,你也只能拿到九張牌。離取勝還差一張。”

“這有什麼關係?”

神秘女明眸流轉,反駁道。

“如果你輸了,下一個挑戰者就是我。不管我是主動挑戰齊美還是左鋒,我都可以得到十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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