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磁碟陣列上儲存的硬碟最後修改時間是無法偽造的，都在今天下午五點多。
“如果我把垃圾資料留在了機房，這些硬碟怎麼可能會在下午五點多，機房沒人的時候被修改呢？”
孟飛和羅安都沉默了半秒鐘，但安圖忍受不了了。他打破沉悶的氣氛問道：
“既然沒有人能修改，那資料到底是怎麼變垃圾的？”
“當時機房沒有人，所以那些磁碟陣列並不是被人插上終端直接操作修改的。
“唯一能連線機房的是國家空算機，可以推斷是有人透過國家空算機修改了那些資料！”
孟飛簡單地說了一下結論。
在他連入空算機，和青青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曾經問過青青，有沒有可能用空算機轉移負熵。
青青告訴過他有可能。但是要滿足三個條件：
第一，負熵儲存在國家空算機能連線到的機密局地下機房裡。
第二，操作的人能獲准接入國家空算機。
第三，那個人能繞過螳螂安全給空算機安裝的安全系統。
時間、地點、人物，如果是這天下午的五點多、羅安做這件事，三個條件完全吻合！
當時負熵就是以除錯資訊的形式儲存在地下機房的。羅安這時候接入空算機正在做魔靈的意識檢測。
至於羅安掌控了空算機的安全系統之後，究竟做了什麼，都無法知道了，連青青也無法知道。
因為空算機所有的記錄都是由安全系統儲存的。
“從下午三點到五點半，羅老師正在連線著國家空算機分析魔靈的意識。
“因為羅老師是空算機安全系統的開發者，他也有過掉安全系統，做一些別人無法知道的事情的可能。
“所以我認為，在今天下午之前，負熵資料的確是儲存在機密局的。
“只是今天下午被羅老師轉移走，並換成了垃圾資料。”
“羅安，是這樣嗎？”
安圖目光中的殺氣緩緩轉向羅安。但他沒有也無法立刻動手。因為他是法官，所以他比別人更需要證據。
“當然不是了。可以這麼做的人不是還有孟飛嗎？
“他也可以透過空算機轉移資料，替換成垃圾資料。最後還能嫁禍給我。”
羅安再次面向孟飛微笑問道：
“你要指證做這事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證據呢？”
其實他這個是攪渾水了。空算機的安全系統和計算機的安全系統有所不同，孟飛根本搞不定。
孟飛只能在計算機系統上找出隱藏的資訊。
國家空算機上，在他親手開發的安全系統中，孟飛這個才接觸本源學幾天的年輕人什麼也不會找到。
就算安圖冒險把羅安抓去到國家空算機上做意識檢測也是沒有用處的。
按照孟飛的指控，羅安能過空算機的安全系統。所以即便分析有結果，也可能是他偽造的。
“老實說我對空算機……一週之前剛聽過原理，甚至沒有理解清楚。”
孟飛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世界上對他來說最殘忍的事莫過於承認自己對某樣安全技術一竅不通了。
“所以雖然我聽說國家空算機裡也執行了一套螳螂的安全軟體，但我完全不懂那是用什麼方式寫的。全原碼嗎？”
“你依然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啊。人很難證明自己對某樣東西並不精通。”
羅安依然的表情依然冷靜得像冰，絲毫不見任何情緒波動。
“不，我可以有的。只不過我一直希望老師能給我另一個解釋，證明我的一切推斷都是錯誤的。”
孟飛下了最後的決心，雙目中有微微的藍色光芒閃過。
“掃描！”
他的腦波驟然在房間內出現，讓屋裡的眾大神們都神經一緊。但他們都很快明白過來，孟飛的異能只作用在了羅安身上，而且並沒有攻擊性。
“我曾經想過，你原本的計劃可能不是這樣的。”
孟飛接著前面的話說道。
“我現在回想，你讓劉崗去刪除除錯資訊，同時讓我進入專案組調查，我感覺應該全部是你的設計。
“因為你知道我會對劉崗的行為感覺怪異，而觸碰到除錯資訊。
“因為負熵相關的除錯資訊的程式碼是我寫的，所以只要觸碰到並認真去查案的話，我一定會發現負熵是被我的除錯資訊截留了下來，所以我一定會找回負熵的。
“這一切應該都在你的設想之內。”
孟飛其實心裡想罵。我又不是前身，根本沒有那些自己寫下除錯資訊的記憶。
結果呢，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逆推，花了足足七天七夜才勉強破解了出來。你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如果他有自己寫下這些程式碼的記憶，那這件事或許一兩個晚上就搞定了。
“你之所要這樣去做是要擺脫自己的嫌疑。這樣你完全不用進入機密局的機房，也不用接觸負熵資料。
“我猜測你下一步計劃，應該是找個完美的理由接入國家空算機，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資料轉移走。
“這樣多年前設下後門截流資料的是我，多年後找回這些資料，然後又轉移走的還是我。完全和你沒有關係。”
“所有的責任都在我身上，和今晚一樣。不用殺我，我沒有任何反駁的線索，只能稀裡糊塗地扛下所有的罪，坐一輩子牢。
“但我告訴黎牧，黎牧又拉上了你的捕獵魔靈的陷阱計劃給了你一個更好的契機。
“有了這個機會，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像一些。理解成我設下計中計，表面是要捕獵魔靈，其實是要犧牲魔靈將負熵資料運出去送給饕餮人。
“同時你也剛好得到了連線空算機的理由。先設法讓饕餮人取走垃圾資料硬碟，然後自己帶著魔靈，連線空算機做分析，轉移走負熵資料，替換成垃圾。
“任何人都不會懷疑，簡單而又完美，不用再做進一步的計劃了。
“但是你把負熵轉移完之後，又發生了一個你沒想到的意外。因為我儲存了一封郵件到郵件就交換伺服器上，而你開啟看了。
“你赫然發現我不但找回了負熵，還發現了進一步的、牽涉你背後指使者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