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有點期望這個沒事就給她安排相親的老爹,看到她帶回一個她自認得意的男友,即便是冒牌的,也會有不同的表現。

現在這期望徹底落空了。這讓她很失落。

“我並沒有不喜歡他。”

艾雲客氣地解釋道。

“但我作為集團會長……

“和你的老爸,我現在見他,會給他一個期望,那就是他有很大可能成為我家的女婿的期望。

“但是,”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是一個不切實際的期望。”

“為啥不切實際?”

“他目前的身份配不上這樣的地位。

“這和他本人的能力、品質都沒關係。也和我欣賞不欣賞他沒關係。

“你看你老爹這麼開明的人,什麼時候問人出身了?

“你看張力,農民的兒子,當兵出身,我都能重用而且相信他。

“但他可以做真正的艾家人麼?做我艾家的女婿?那不可能。”

“孟飛也很不錯,也是個人才,我很喜歡。

“但是要做艾家的女婿,真不行。

“這是客觀因素導致的,不是我個人喜好決定。

“你要給我給他什麼條件都可以。

“當分公司老闆?做部門主管,成為我的親信?都沒問題。

“甚至當你的秘書,給你做秘密情人,我都可以默許。前提是不能搞崩和聯姻家族的關係。

“但結婚,那是不可能的。”

艾雲的坦然直白、石破天驚的語言,讓艾婷大開眼界。

原來還可以這樣玩?

“你錯了。”

艾婷居然駁斥他。

居然敢說他錯?

他艾雲縱橫天下這麼多年,有錯過嗎?

“你錯了!因為他並不需要做你艾家的女婿。他是要做我的男人!”

“你是艾家的女兒,所以他如果做你的男人,那他就是艾家的女婿。”

“只要我和艾家脫離關係,他就不用做艾家的女婿了。”

艾婷冷漠地答道,然後使出了真正的殺手鐧。

“老爸,你現在必須馬上見他。否則我就拒絕提供我的骨髓!”

現場忽然間陷入了沉默中。艾婷在等待艾雲的反應,而艾雲彷彿是陷入了死迴圈狀態。

他在震驚中思考。

他每活著一天,就安然地掌控著所有的局勢一天。

無論艾隆一夥如何在被背後搗亂,無論艾沙這樣的無知晚輩如何上躥下跳,也無論這個國家以及整個世界的局勢如何風雲變幻。

只要他還活著一天,他就掌控著自己擁有的這一切一天。

也包括艾婷、包括艾義,他的子女一出生,他就給他們安排好了一切。

即便他並不怎麼出面,這兩孩子也會乖乖地按他預設的計劃執行。

這就好像列車在軌道上奔跑,無論跑得慢還是跑得快,反正是不會離開軌道的。而他則是鋪軌道的人。

但這一回,他感覺失算了。女兒艾婷居然給他提了一個條件做為要挾?

就好像執行在鐵軌上的列車忽然停下了,要求扳道工扳道。如果不扳,我就不走了?

無論她提的是什麼要求,無論她願意去往何方,光她敢提出要挾的條件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讓他震驚不已了。

為什麼會失控?

沉默了一會兒,他沉聲說道:“為了一個男人,你打算不要你老爸的命?”

在他看來當然是這樣。但在艾婷來看就是兩回事了。

我正是為了治你的病救你的命,才非讓你見一下孟飛啊,我怎麼不顧你的命了?只是偏偏她不能這麼說。

“我沒有不要你的命,我只是讓你見他一眼!就見一眼!見他一眼能要了你的命?你以為他會吃了你嗎?”

這種情況下艾婷也很抓狂,但她沒有別的辦法。

骨髓是她唯一有分量的談判籌碼。不把這個拿出來,她根本就不是會長老爹的談判對手。

“好,但我也有一個條件。”沉默了半晌,艾雲鬆口了。

“什麼條件?”

艾婷想不通,我費盡心思救你、孟飛千里迢迢主動上門給你治病,你卻還有臉提條件……

“我見他,但我要單獨見他,你迴避一下。”

“可以。”

艾婷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老爹既然反對她和孟飛在一起,單獨見顯然是想勸說孟飛放棄。

這對她來說無所謂。

只要孟飛一見到人,不用幾秒就能把他的病治好了。接下來她和孟飛之間的事情就和他無關了。他想管也管不著。

如果孟飛真能被勸退……那被勸退了也不可惜。一個能被勸退的人,還不如讓他早退了好。

她黑著臉走了出去,看到孟飛還無聊地在客廳裡玩手機。

“你進去吧。”

“哦,”孟飛把手機收回口袋裡,“你不一起進去麼。”

“我聊完了,他要單獨見你。”

艾婷有點無奈。

“好吧。”

孟飛正要往裡走的時候,艾婷忽然拉了他一把,說:

“你就看一眼,治好了立刻出來,別和他廢話。”

“……好。”

“我在這裡看著表,不要超過五分鐘。”

“……好。”

“冬暴一過我們立刻就回去。”

“好。”

孟飛覺得有點奇怪啊,這女孩,怎麼很擔心的樣子啊。

艾婷還真是有點惴惴不安地看著孟飛往裡間走去了。

雖然說能被勸退的人不值得可惜,但萬一真被勸退了呢?

進去之後先是一間辦公室,一名護士坐在辦公桌後,張力則立正一般站在更裡面的臥室的門口,真是個標準的保安。

看到孟飛走了過來,他把頭湊了過來,小聲對孟飛說道:

“小子,學乖一點,見好就收。你太貪心,會吃大虧的。”

孟飛:“我cnmb。”

張力:“……”。

孟飛沒有再理他,推門走了進去,看了一圈,心想,等我有了錢,病房也要裝修成這樣。

或許這不應該說是病房,應該說是一間豪華的臥室。足有七八十個平米,是他住的十個平米的小臥室的七八倍大。

地上鋪著如同水貂皮草般柔軟厚重的深色地毯,病床看起來像是紅木做的,足夠躺下三個人了。

床上鋪著那種讓人超級有慾望滾上一滾的柔軟的絲綢床單。如果說有什麼不協調的,就是床上半躺著的那個帶著氧氣面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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