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需要刺激的，更何況，還是這樣正面的刺激。
儘管有許多科學家，在報紙上、網路上，各種訪談節目中，對這樣的傳言大加批駁，將無窮大公司所發明的產品、技術一一論述。
說在現代科技的水平上，完成這樣的設計生產，並不算太奇怪，也沒有超越現代科技認知太多的地方。
可這樣的解釋，反駁越多，出來發言的科學家層次越高，並且在中科院，精密研究所，等等科研機構來看個究竟以後，公開闢謠。
然而，謠言不但沒有停止傳播，反而更加多了起來。
偏偏當事人，無窮大公司從來不出面澄清，只要有媒體問及此事，他們就只有四個字：“無可奉告”。
這裡面，真正瞭解事情真相的，只有聯合來探明情況的張主任，和中科院的鄒副院長。
只有他們兩人，在陳偉東幾人的陪同下，進入了這個目前已經被視為無窮大公司聖堂的計算機中心大樓。
他們兩人剛一進去，就隔著玻璃，看到了一個個計算機組櫃，直接就呆住了。
這個時候的計算機中心大樓，已經完成了十二套超級計算機系統，剩下的還在緊鑼密鼓的組裝中。
這麼多的超級計算機，讓張主任和鄒副院長眼睛都挪不開了。
然後，不約而同的，用看敗家子的眼神，死死盯著陳偉東不放。
他們隔著玻璃牆，並不能親自檢視這些超級計算機，所使用的元器件，自然也就無法得到它們的具體數值。
但鄒副院長，作為一名科級工作者，他很清楚一點，無論是多麼先進的超級計算機，在現代科技發展飛速的今天，都會很快被淘汰、落後。
成為一文不值的電子垃圾。
根據摩爾定律，每超過十八個月，電子元器件的效能將提升一倍，而成本價格將下降一半。
張主任用手指了指陳偉東，說不出話來。
經過幾次的接觸，他已經知道這小子天生就好擺譜，什麼東西都要用最好的，花錢如流水。
他為了搭建這十幾套超級計算機系統，不知道投入了多少錢。
就算這些處理器，零部件全部是無窮大公司自己製造的，一套就算幾千萬，陳偉東的投入也不會低於十個億。
要是像別的科研機構，採用進口晶片，那這個價格，會讓所有人都發瘋的！
國內，乃至國際上，敢投入這麼多的錢、捨得投入這麼多的錢，搞這種華而不實的超級計算機群組的，也只有無窮大公司了。
可是，這些超級計算機，最多五年，就必定會被淘汰。
敗家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敗家子！
目前國內，也只有幾套超級計算機系統，全部用於物理研究和天氣預報。
奢侈到無窮大公司這樣，一個研究單位，就使用十二套超級計算機系統的，國內還是獨此一家。
就是放在國外，也是相當罕見。
根據他們的瞭解，國外的研究部門，採用超級計算機幫助研究設計，已經有很多年的歷史了。
特別是美利堅，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超級計算機，都出自於美利堅生產。
其中一半以上，都服務於美利堅的各個研究部門，以及大學實驗室。
但美利堅這樣一個依賴超級計算機的國家，也沒有密集使用超級計算機到這種地步。
他們一個研究單位，通常也就配備一臺超級計算機。
照無窮大公司這樣的大手筆，那豈不是差不多兩三個學科，就可以共用一套超級計算機系統了？
然而，張主任還是低估了對陳偉東的判斷尺度。
他完全沒有預料到，陳偉東比他預想的還要極端。
他為每個學科，每個實驗室，都準備了自己的超級計算機系統。
並且，所有的實驗室，都留了額外介面，一些普通的試驗專案，完全可以做到資料互通，實時獲取資料。
從而節省大量不必要的運算時間。
從今年五月，西區的實驗室，全部擁有自己的超級計算機開始，到現在七月初，張主任和鄒副院長來到無窮大公司。
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光電學科實驗室，就已經把今年的實驗計劃，全部完成的差不多了。
只有少數幾個需要大量運算的專案結果，還要等待一些時間才能獲取。
為此，光電實驗室把原先的研究計劃，修改了好幾次，才制定出了最新的研究計劃。
如果說，最開始聽到陳偉東說要研究光子計算機，公司很多部門還覺得虛無縹緲的話。
那麼現在，他們確確實實，看到了一絲曙光。
一些以前懸而未決的課題，在超級計算機的幫助下，正在一一得到最新的研究資料。
根據這些資料，他們馬上就可以提出新的改進方案，進行新的研究實驗。
突破這些難關，顯然不再是遙不可及！
所以，無窮大公司很多的實驗專案，已經不再是需要多少次實驗來得出結果，而是如何改進生產工藝。
張主任他們不是很明白，陳偉東準備這些超級計算機的最終用途，但一點也不妨礙他們進行設想，這些超級計算機，可以發揮出怎樣的效果。
兩人偷偷走到休息間，小聲商量了很久。
等他們回來，張主任看著陳偉東，咳嗽了一下，用柔和的語氣說道：“那個....小陳啊，這個，我們呢，正在進行一項研究，這個.....”
陳偉東在超級計算機上的投入有多大，他們都清楚。
無窮大公司為國內的研究單位，做的已經夠多了，再讓對方付出，他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張主任臉色泛紅，吞吞吐吐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用眼神示意鄒副院長，可鄒副院長比他還更不好意思，直接就是低頭看腳尖，彷彿地上寫著什麼重要的資料似的。
看他們兩人的樣子，陳偉東哪還不明白。
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十二套超級計算機系統，抽幾套出來也不是問題，但我能問一下，是什麼專案嗎？”
“如果確實關係重大，我們不介意做點犧牲，借給你們做幾次運算。”
“就是我們正在研究的十四號機專案，這裡面要運算的專案很多，有飛機外形設計氣動演算，還有發動機設計的模擬測試，以及發動機合金配方的實驗，很多很多。”
“如果你們能夠抽調出幾臺超級計算機，幫助我們那就太好了！”
張主任的臉還有些紅，陳偉東說答應幫助運算，可沒說要抽調幾套出來，幫助十四號機的設計人員，全程佔用。
這裡面有很多東西，不能隨便說。
飛機的研發，要經過設計、建模、風洞測試、預研究、試製、定型等等多個步驟，六一一研究所是用國外進口的飛機設計軟體，利用電腦進行設計。
但其中複雜的氣動資料，計算起來十分龐大，普通的伺服器根本無法承擔這樣大量的資料運算。
如果按照以往的飛機設計流程，是先製造出一個模型，進行風洞測試，然後不斷查詢問題，自然是緩慢無比。
而且效果也不見得理想。
研製工作遲遲不能取得進展，鄒副院長也頭疼之極。
無窮大公司有很多超級計算機，早就是雙方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那是指最早搭建的那四套巨型機。
無窮大靠著這四套系統，維護著即時通訊以及多個網站的執行，一秒鐘也不能停，又怎麼可能挪作他用。
他們這次來無窮大公司，本來是想看看是不是真有什麼外星飛碟，卻無意中發現了他們竟然有如此眾多的超級計算機。
看來，還是嚴重低估了無窮大公司的研發生產能力。
張主任的心思一下就活絡起來。
哪怕是之前和無窮大公司簽訂了租用協議，無窮大每個月給他們提供兩臺超級計算機，他們也覺得還是不夠。
國內這麼多研究單位，多少個專案要運算啊。
他甚至打算著，是不是請無窮大公司，在飛機的外形設計上，提供更多方面的協助。
陳偉東對十四號機也略有耳聞。
對於幫助國內的研究單位，研製更先進的飛機。
他當然沒有異議。
陳偉東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就爽快答應了：“沒問題，再租幾套給你們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這個上機費怎麼算？”
“上機費？”張主任一愣，然後趕快說道：“好！你就開個價，先說好了，可別要價太高，我們也是窮人。”
陳偉東笑了笑：“我真不是有意為難你們，說實話，這幾套超級計算機，我本來是為我們自己準備的，但為了支援你們，借給你們做資料運算，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我投入這麼大，也不能一點回報都沒有吧。”
“別忘了我們可是私人企業，讓我們做虧本的買賣可不行！這也不符合商業之道啊！”
他根本看不上這幾個小錢，張主任他們花錢，都是一分當做兩半花，要多了，他也不忍心。
但他不能讓張主任他們，隨便開個口就佔用公司的資源。
公是公，私是私。
要是養成習慣了，以後可就麻煩了。
張主任一咬牙，說道：“你儘管開口，我回去之後就打報告，只要不是太離譜，我們都可以答應。”
陳偉東擺擺手，呵呵笑道：“你們不用太緊張，我是不會獅子大開口的，首先那些設計人員，不能進入計算機中心大樓。”
“我們會給他們準備專門的實驗室。”
“此外，希望我們能長期合作，有什麼複雜的運算，只要你們提交申請，我們都可以借出超級計算機，按照市價的八折收費！”
“八折....太高了吧，能不能優惠一點。”張主任苦著臉，抽著氣說道。
“你也知道，十四號工程可是很大的工程，需要的資料運算，可不僅僅是外形和氣動性的驗證。”
“你們雖然一次收入少些，但長期下來，收益也是很可觀啊。”
他現在已經把陳偉東摸透了，兩人見面，就是真刀實槍的討價還價。
他也知道，陳偉東不是不愛國，只是不想總讓人佔便宜，他說的越可憐，陳偉東說不定心一軟，就會少收他的錢。
果然，這次陳偉東也在他哭窮的方針下退讓了。
“七折！這是最優惠的價格了！你隨便出去打聽打聽，國際上誰會比我們的價格更便宜！”
“再說了，他們也不會盡心盡力，給你們做軟體服務，都是需要你們自己把程式編寫好，直接到他們的機器上跑。”
“出了問題，還要算在你們頭上，錢是照收的。”
張主任聽見他鬆口，頓時心頭一喜，繼續往下砍價：“再優惠一點吧，我們確實經費緊張。”
“你也知道，這款飛機對我們來說，有多麼重要的價值，你也不想看到，它因為缺少資金，而被中途下馬吧。”
站在旁邊的中科院鄒副院長，對他們的商人行徑很不適應。
他拾啜著花牙子，站在窗戶前，裝作看外面的風景，脖子上的神經，都繃緊了。
陳偉東也不想墨跡了，咬了咬牙，說道：“再少一點也可以，甚至整個工程我都可以給予你們免費使用，倒貼人力幫你們都行。”
“不過，我也有個要求！”
張主任聽見他居然願意免費，喜憂參半，猶豫的說道：“有什麼要求，你先說來聽聽。”
“我們公司的即時通訊，現在還是用寬頻傳輸訊息，但隨著個人的電腦普及，這個負擔越來越沉重。”
陳偉東盯著張主任，一字一頓的說道。
“所以，我們希望透過衛星，實現無縫接入，覆蓋全球所有的地方。”
“如果你們批准我的計劃，幫我們發射兩顆衛星，那十四號工程，我給你們提供最大的便利！”
“別說是幾臺超級計算機了，就是七臺、八臺、十臺，我也想辦法給你們挪出來！”
張主任無法當場回答陳偉東的要求，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許可權。
和衛星相關的東西太多了，就是他一個人同意也沒用。
他和鄒副院長匆匆而去，要回去向上面反映。
陳偉東表示理解。
但他必須未雨綢繆。
要知道，後世的通訊技術發展已經非常快速，5G基站開始覆蓋各大城市及鄉鎮地區，4G基站的覆蓋面則更廣。
但即便如此，4G\/5G網路都只能覆蓋全球20%左右的範圍。
更大的區域如海洋、沙漠、森林等都是“資訊荒原”。
一旦踏足這些區域，手機訊號再強也會喪失打電話、發簡訊的能力。
就更別說髮網路訊息了。
全球的網際網路資料，主要透過地下或水下光纜傳輸。
但光纜的鋪設成本高，覆蓋範圍小，是限制網際網路發展的主要原因。
因此，要真正實現萬物互聯的願景，還需要藉助可以真正實現全球覆蓋的衛星網際網路。
更重要的是，衛星的定位技術，可以精確到十米以內，這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的。
而精確的定位技術，關乎著一個很重要的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