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他們會這樣想。
如果只有一個試飛員，做出這樣的回答，他們還會欣喜的接受。
因為每個人的感官都有差異。
即便無窮大公司的技術實力超群，能夠模擬的真假難辨，但他可以矇蔽一兩個飛行員，也不可能矇蔽所有人！
總會有人，保持清醒的頭腦，意識到自己是在駕駛一架假飛機。
怎麼可能像現在，所有的飛行員，都異口同聲，以為他們是在駕駛真飛機呢？
他們沒有想到，飛行員在上天以後，需要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操控飛機。
在這樣全神貫注的精神狀態下，誰會把精力，放在飛機是真是假上？
只要所有的控制，飛行動作習慣，都符合印象中的記憶，那這種感覺，就會和記憶逐漸重合，得到在真實飛機上駕駛的感覺。
過於真實的模擬環境，竟然會讓參與驗收評定的部分人員，產生了無窮大公司弄虛作假的想法，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聞。
空軍的驗收人員，緊急進行研究。
他們檢視了所收集到的資料。
試飛的時候，他們會在每秒鐘，收集到數十萬個資料，只要對比這些資料，是否和這裡接受到的資料相符，或者差異過大，就能做出判斷。
完全相符，就代表無窮大公司，直接採用了從西南成飛集團採集到的資料，偷樑換柱，用於模擬飛行。
這就是嚴重的弄虛作假，是在欺騙軍方。
如果差異過大，也表示無窮大公司是胡亂捏造資料，同樣無法達到訓練塔臺指揮人員的目的。
這樣引發的嚴重後果，甚至會誤導訓練學員，起到反效果，這也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自然也不可能採用無窮大公司的模擬平臺。
他們在這裡檢查資料，何鷹等人還在天上飛呢。
資料檢驗工作還沒有完成，何鷹等人就緊急通報塔臺，他們的燃料不夠了！
“馬上返航！”
塔臺指揮員剛說完，正在來回渡步的空軍將領，就猛然命令道：“不得返航！待油料耗盡，看看模擬飛行器的反應，我們要測試的是這款模擬器的所有效果，極限狀態，這是最佳的測試機會！”
“明白！”何鷹等人接受了命令，無奈的繼續在空中盤旋，等待油料耗盡。
陳偉東笑了笑，也不去和他們爭辯。
他制止了正在和驗收小組憤怒爭論的公司研究人員，甚至帶他們退出了塔臺，到另外的地方休息。
模擬器好與不好，不是他們自己吹噓就行，還不如讓他們看到真實效果，自我認識，來的深刻些。
研究人員氣呼呼的離開了模擬機場，回到了幾公里外的無窮大公司。
在計算機實驗室內，他們開啟了一塊大型液晶屏，上面顯示出了模擬機場的高空俯瞰影片。
研究人員在鍵盤上輸入了一組數字座標，鏡頭立即轉換，鎖定了那三架飛機的空域。
鏡頭隨著他們的指令，放大縮小，分屏特寫中，他們還能看到機艙裡，顯得有些焦急的試飛員。
這個監視器，被迷上了天道系統的研究人員，命名為“天地寶鑑”，可以搜尋天道系統的任意空間位置，和任意事物。
它不同於模擬的塔臺監控裝置，而是完全的全空域、全時段監控。
機場的監控手段，是按照實際的雷達資料等收集裝置，來監控飛機的飛行狀況。
它的範圍和功能，都和模擬的雷達型號相同，有死角、受雷達波反射面積的影響，也會被幹擾。
但“天地寶鑑”，是不可能被幹擾的，它本身，就是天道系統主控程式的一個功能模組，也是一個分支程式專案。
有點類似於神話傳說中的千里眼，模擬世界的每一個地方，都逃不過它的搜尋。
研究人員，透過天地寶鑑，來監視天道系統的宏觀執行和微觀演變，以尋找缺陷，隨時可以對其加以修正改進。
因為對華夏神話故事的痴迷，明明可以整合在一起的聲音監控，他們也硬要另寫一段，被稱之為“順風耳”的程式，讓陳偉東都無言以對。
說實話，陳偉東覺得公司的研究人員，有集體走火入魔的趨勢。
就連線受西式教育，一向理智的林澤巨，居然也開始神神叨叨的，跟他討論起道家學說來。
全公司裡，唯一的正常人，估計只有他了。
“哦豁，這下墜毀了！”
研究人員幸災樂禍的叫了起來。
倒不是他們冷血，反正所有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模擬飛行而已，又死不了人，只要對模擬器重啟，就能再次進行飛行。
讓那些以為無窮大公司在造假的人，自己判斷去吧！
塔臺的驗收人員，正在做緊張的分析。
他們這次，也帶來了一臺功能比較強勁的伺服器，透過比對試飛資料，可以驗證無窮大公司飛行平臺的各項資料，是否符合真實。
只可惜，這臺伺服器，所謂的功能強勁，也只是相對於普通的工作站。
運算速度，跟無窮大公司的伺服器比起來，簡直不是一個量級。
為了算出相關資料，他們還要等待好幾個小時。
然而，半小時不到，何鷹等三名試飛員，就怒氣衝衝的趕了過來。
他們實在是太憋屈了。
開了十幾年飛機，從來沒有眼睜睜的看著飛機燃油耗盡，等待飛機自行墜落的。
出於試飛員的本能，他們也曾想辦法，試著操縱飛機滑行降落。
可這是戰鬥機啊，殲十又屬於新型的“靜不穩定”氣動結構，無法滑翔。
以前的一代機和二代機，都是靜穩定氣動結構，即：在飛機失去動力的情況下，可以保持穩定狀態，從而滑翔著陸。
但三代機，都是採用了先進的電子控制傳動，由計算機控制的最佳狀態，是靜不穩定氣動外形，可以在飛行過程中，最快速的調整姿態，做出戰術反應動作。
它的缺陷就是，這種電傳控制的飛機，在失去動力以後，電傳裝置鎖死，根本沒有辦法操控。
而靜不穩定氣動外形結構，也使得飛機無法像一二代機那樣滑翔著陸。
一旦失去動力，飛機就會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向下墜落。
何鷹他們這麼多年的試飛，經歷的生死關頭數不勝數，但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讓人氣的有地方沒處發，只能坐在駕駛倉裡，眼睜睜的望著飛機從高空墜落，直至墜毀。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它不光是心理上的驚懼，還有模擬器，模擬出來墜毀的那一刻劇烈震動。
即便是何鷹他們這些身體素質超人的試飛員，也被這一陣翻滾、撞擊、震的五臟都隱隱作痛，從模擬器上下來後，蹲在地上，乾嘔了半天。
這也是無窮大公司的設計。
因為飛行模擬的作用，是培訓未來的飛行員。
如果有飛行員嘻嘻哈哈，把這當成高階遊戲機，這不但達不到培訓學員的目的，還會害了他們。
為了讓學員提起高度警惕，凡是操作失敗，造成機毀人亡，模擬器中的飛行員，都會完全模擬墜機時的衝撞，機體會產生非常強烈的震盪。
雖然為了飛行員不至於受傷，減小了震盪力度，可駕駛的飛行員，還是會感到非常難受，沒有一兩個小時，是很難緩過氣來的。
何鷹他們三個，此刻就是這樣，被震的七葷八素。
塔臺在驗證資料的時候，沒有關掉和飛行員之間的聯絡，他們聽到了驗收小組的爭執，明白了全部事實。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對於指揮塔的胡亂指揮，尤其生氣！
大爺的，都在幹什麼？
明明這麼好的模擬器，非要懷疑來懷疑去！
你們信不過無窮大公司，難道還信不過自己帶來的試飛員嗎？
我們如實的反映了自己的感受，居然會成為你們質疑的論據，簡直是荒唐！
他們都像是受到莫大侮辱一般，趕到塔臺，義憤填膺的重新描述他們從進入座艙起的全部過程，以及他們後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