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姐?!”

鬱齊光驚愕,眼眸一轉望向沈雋意。

姜青檀更直接,他攔在自家姐夫跟前,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他更沒忘記,凌昭昭對自家姐夫的覬覦。

現在姐姐不在,他身為弟弟自然得承擔起保護姐夫的責任。

史霜客不知這內情,還一臉懵然,但看凌昭昭打扮富貴,顯然不是普通人,就沒有吭聲,而是靜觀其變。

凌昭昭被攔住視線,臉瞬間不高興地拉長,她抬起下巴,不耐煩:“讓開!”

她可以忍沈雋意,對其他人可沒什麼好耐性!

“你——”姜青檀剛要說話,肩膀被沈雋意摁住,難聽的話就吞了回去,只哼哼唧唧道,“我們要排隊考試,你別搗亂,要是耽擱了姐夫考試,我饒不了你。”

但真要論起來,他一個人又能奈個侯府千金如何呢?

沈雋意雖只跟凌昭昭打過幾次交道,卻知曉她不是善罷甘休的性子,與其跟她在這糾纏,引來巡管的衙役,耽擱入考場的時間,不如早早解決。

沈雋意從姜青檀身後走出來,表情冷淡地看向凌昭昭,“凌姑娘有何貴幹?”

見到沈雋意,凌昭昭瞬間眉開眼笑,她掏出一個紅豔豔的符咒,“這是我找大師開過光的心想事成符,你帶著它進考場,定能旗開得勝,高中案首。”

“多謝厚愛。但考上不便帶這些東西入內,凌姑娘還是收回為好。”沈雋意淡淡回道。

鬱齊光奇怪地看了沈雋意兩眼。

“怎麼這樣?我可是特地為你求的。”凌昭昭雖然驕蠻,也清楚分寸,她剛想說話,姜青柚氣喘吁吁的追上來,因為太過擁擠,她是跌跌撞撞衝過來的。

最後一路撞了好幾個學子,史霜客閃得快,姜青檀閃開時還專門拉了沈雋意一下。

但此時處處都是人,幾人反被人群推了下,姜青柚更是一腦子撞進了沈雋意半個懷裡。

沈雋意左手提著考籃,右手又被姜青檀拉著,身後又是一堆學子,饒是他努力轉過了身,肩膀依舊被姜青柚撞了個正著,若非他抓得緊,考籃險些都被撞翻在地。

凌昭昭看她這般冒冒失失,還往自己心上人懷裡撞,本來被拒就心情不悅,此時更是煩悶,一把扯過姜青柚。

“你不是有自己的未婚夫嗎?還撞人家懷裡,安的什麼心!”

姜青柚被拉得踉蹌了好幾步才穩住步伐,她臉色漲紅,眼神閃爍,“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剛才有人踩了我的鞋後跟,還催了我一把,我就……”

眾人低頭望去,果然看她腳上少了只鞋,雪白的羅襪踩在地上,已經變得黝黑。

她尷尬地直縮腳,生怕被人仔細看了去。

畢竟腳實在是太隱私了。

幾人只低頭覷了眼,紛紛都有禮地別開了視線。

只有姜青檀撇了撇嘴,冷哼了聲。

姜青柚的目光卻順勢落到姜青檀身上,眼眸微微一亮,“阿檀,我聽說你也要考縣試,一定要好好加油啊!”

史霜客好奇:“阿檀,你認識?”

姜青檀冷笑,“不認識。”

他可沒忘記回去時,他說要想參加考試,姜青柚與其他人一起對他的嗤之以鼻,雖然她沒說得很直白,但那睥睨鄙夷的眼神,他是無論也無法忘記的。

更何況,姜青柚對他姐姐做的那些事。

他能給她好臉子才怪!

姜青柚有些尷尬,她本就是順勢一說,沒想到姜青檀這般不識趣,霎時這後面的戲碼就不知道怎麼演了。

她只能看向凌昭昭,“淩小姐,我把食盒給您提過來了。”

凌昭昭眼眸一亮,她連忙接過姜青柚手裡的食盒,遞給沈雋意,“這是我讓大廚給你做的糕點,是從淮南請來的廚子,他做的糕點甚是好吃。我聽說考試裡面清苦得很,你帶些糕點進去墊墊肚子!”

“對了對了,裡面還有一副我叫繡娘給你做的護膝,你戴著定然會溫暖的。”

沈雋意:“……”

“不用。”

“沈雋意,不管怎麼樣,這都是淩小姐專門給你準備的。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何必這般執拗,好歹收下一樣啊!不然豈不是辜負人,那淩小姐該多傷心啊!”姜青柚替她講話。

姜青檀聽著就來氣,他毫不客氣地懟道:“姜青柚,你自己愛挖人牆角就算了,現在還當上老鴇幫人了?這裡是考棚,不是你的青樓瓦舍,別把地方搞混了!”

這話不可謂不重。

這不就是明著罵姜青柚是拉皮條的婊子!

感覺到四面八方射來的視線,姜青柚氣得臉色漲紅,“你——”

她從前怎麼沒發現姜青檀嘴巴那麼毒辣!

“你,你罵我就算了,你這是說淩小姐是青樓裡的……”她立刻把矛盾轉移到凌昭昭身上。

凌昭昭是正正經經的金枝玉葉,姜青檀這個憨貨,罵人都不知道看人!

凌昭昭果然臉色大變。

她今天起了個大早,又想法子避開她哥哥,用心準備這一遭,為的也不過是送考沈雋意,結果接二連三被拒絕就罷了,還被人泥腿子罵成妓子!

這換成任何人都沒辦法忍!

更何況,她忍沈雋意是喜歡他,姜青檀又算個什麼東西!

當下,她抬手就朝著姜青檀揮過去,“你這個混賬東西,你敢……”

她的胳膊在空中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攥住,沈雋意臉色很是冷凝難看。

“凌姑娘,阿檀並非針對你,不過是話趕話。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只是我們今日趕著入考場,還請姑娘莫要再胡攪蠻纏。”

凌昭昭一愣,旋即她抬起下巴,傲氣道,“若我非要跟他計較呢!?你待如何?”

“我替他給姑娘道歉。”

沈雋意毫不猶豫道,他是真不想在這繼續糾纏。

排隊的隊伍一直在往前推進,虧得他們來得早,不然再這麼耽擱下去,定然會被驅逐。

凌昭昭怔愣,她也看到沈雋意眼底的冷意,心底深處她唯獨不想被他討厭。

姜青檀探頭,惱火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別為難我姐夫。讓我姐夫走,他還得進考場呢!大不了我不考了,反正我學問也一般,也考不出什麼名堂!”

“姜青檀……”鬱齊光蹙眉喊他。

都到這裡了,他怎麼還講這些氣話。

他也有些忐忑,不知道凌昭昭這個大小姐為何非得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裡來搞事!

沈雋意呵斥姜青檀,“別鬧。”

凌昭昭見他對姜青檀這般親近維護的語氣,心底驟然就覺得有些發酸,她抿唇,“只要你把這食盒收下,我就放過他!”

她最後這句其實是有賭氣的成分。

此時巡場的衙役也注意到這邊的鬧劇,快步走了過來,“姑娘,這裡不準久待!速速離去,莫要打擾我們辦差!”

凌昭昭正是氣惱的時候,聞言,她頭也不回地罵道,“閉嘴!信不信我擼了你的差服!”

姜青柚適時地補充道,“凌姑娘可是京都平陽公府的大小姐,你們識趣的就先讓開。”

衙役們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縣太爺,還真沒見過京都裡的大老爺和侯爺們,可仔細看凌昭昭穿著金貴,氣度不凡,顯然不是普通人。

霎時,他們也有些踟躕,只能把目光轉向沈雋意幾人。

他這又是什麼人?竟需要公府的大小姐來送考?

凌昭昭的目光緊緊鎖著沈雋意,她心裡委屈極了,她一番用心,結果他卻棄之如敝履。

他就非得這般排斥厭煩她嗎?

沈雋意剛想回答,凌昭昭就補充道,“你要是不收,我就丟了這些東西。我還要這混蛋小子進不去考場!”

姜青檀氣得跺腳,“你這人這麼霸道!你為什麼非要為難我姐夫,就你這樣的人,我姐夫才不會……”

“阿檀!”沈雋意只想速戰速決,他抬頭看著凌昭昭,“只要我接了這食盒,凌姑娘就願意離開,不再為難人?”

“是。”

“姐夫……”

“好。”沈雋意很痛快地接過食盒,冷淡道,“現在凌姑娘可以走了。”

凌昭昭一愣,顯然沒想到剛才那麼堅持的沈雋意,居然突然這般乾脆。

沈雋意神色很冷漠,壓低嗓音,“我已娶妻,姑娘天香國色,家世顯赫,還是將注意力放到更優秀的青年身上為好,莫要在我身上浪費無用功。”

凌昭昭還沒來得及歡喜,被他兜頭澆了一盆冷水,臉色不禁一變,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委屈得哭腔都出來了。

“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說完,她就捂著臉跑開了。

姜青柚深深看了眼沈雋意,也跟著追了上去。

“姐夫,你真要收下這食盒?誰知道里面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姜青檀忍不住懊惱,“都怪我,我這張破嘴真的太不應該了。她這不是逼迫姐夫你嘛?”

“與你無關。”沈雋意不想給他造成心理壓力,淡淡道,“你好好考試即可。”

“可……”

沈雋意提著食盒繼續排隊,姜青檀不好再說,倒是史霜客一臉吃瓜的驚訝表情跟在他身後,悄聲問:“剛才那什麼公府大小姐是怎麼回事?”

姜青檀心煩,“就一個討厭鬼!”

史霜客:“……”

他聽的似乎不是那回事啊!

他望著沈雋意挺拔如松的單薄身板,再想想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這可是他妻子都誇讚過無數次的。

這果然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

鬱齊光跟沈雋意交情比較深,他湊到沈雋意身邊,小心打量著他,低聲道:“阿雋,你對這位凌姑娘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沈雋意斜睨著他,警告道:“阿梨要是打你,我會幫她。”

鬱齊光:“……”

“你怎麼這樣!?”他望著沈雋意,小聲道,“我就是覺得你對這凌姑娘的態度和對何姑娘李姑娘都截然不同!”

雖然沈雋意素來修養好,但當初對著何玲瑤和李芳菲那簡直就是秋風掃落葉般無情。

現在對著凌昭昭也是不假辭色,他還挺顧及凌昭昭的顏面和名聲的。

這般大庭廣眾之下,還給她留了幾分薄面。

當然,這可能也跟沈雋意的教養佳有關,他極少會給人難堪。

頓了頓,他似乎自己找到了理由,“莫非你是忌憚平陽公府?也是,公府小姐刁蠻任性,也是府中人縱容的。那般的貴胄世家也不是我們能抗衡的,你這般顧慮也是有道理的……”

沈雋意收回視線,沒有解釋。

他對著凌昭昭總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就仿似他們上輩子就認識,明明兩人毫無交際,這種感覺卻來得莫名其妙。

對於她無傷大雅的一些問題,他總是能容忍一二,就好似她說喜歡自己一般,換成從前他興許不懂,但自從他對姜映梨起了好感後,他就對這種感情有了深刻的認知。

凌昭昭看著他的眼神裡,或許有歡喜有親近,卻唯獨沒有愛意。

那並不是真正喜歡一個人的眼神。

所以他剛剛才會對凌昭昭說那番話。

但凌昭昭顯然沒領會到他的意思。

他想,或許可以找個時間跟她好好談一談。

他不希望她被錯誤的感情引導,從而給自己和阿梨的生活造成困擾,也期望她能尋到自己真正在意喜愛的人,而非在他身上虛度光陰。

這般想著,很快就輪到了他。

負責搜身的官差很仔細,不但是考籃,連身上的衣物髮帶都得拆開檢查,以免有夾帶私貨,務必杜絕一切作弊的可能性。

等前面的考生入場,沈雋意將提著的食盒放在桌案上,那官差剛才也聽到了後面鬧的動靜,他看了眼寬大的食盒,挑眉道:“只能帶考籃進去,這……”

“這是官差大哥的。”

“我們不接受賄賂。”官差一愣,反射性回道。

“我知道。”沈雋意笑了笑,指了指巡查而過的衙役,“方才兩位大哥應該也瞧見,這是旁人硬塞給我的。說實話,我與那位姑娘也不熟悉,只是跟她哥哥同在書院,往常也是當妹妹對待。”

“我與她哥哥有舊,想來是她哥哥託她送些東西接濟與我。但我也知道考場規矩,雖心中感激,但我家中已經備下乾糧禦寒等物,只能婉拒好意。”

他壓低聲音道,“我這入考場也不好脫身,糕點等物,放久了容易潮,難免浪費。只能勞煩官差大哥幫忙處理一二。”

這番話說得敞亮又正常。

官差深深覷了他一眼,也沒檢查,直接把食盒拿下桌案,放到腳邊,“我且先替你收著,結束後你自來領走。”

“多謝官差大哥。”沈雋意拱了拱手。

被風光霽月又俊俏清雋的少年郎道謝,換誰都會心情愉快,官差翹了翹嘴角,開啟他的考籃,正要一一檢查。

沈雋意的視線掃過考籃,瞳孔驟然緊縮,心中驟然一凜。

考籃裡出現了一套不屬於他的筆袋。

電光火石間,他驀地想起方才姜青柚撞過來時,身後傳來的推搡,當時一切發生得太快,又被凌昭昭轉移走注意力,他竟沒顧得上第一時間檢查考籃。

就是不知道這究竟是姜青柚故意而為,還是其他人趁亂放入的。

心思陡轉間,他的手伸向考籃,在官差之前,先行拿起那個筆袋,語氣沉穩,微微綻放出一抹標準又溫雅的笑容,“這個筆袋也請您代為保管。”

姜映梨誇過他笑得好看,應該就是這麼笑的吧?

“哦?不多備一套?”官差被他燦爛的笑容晃了下眼,聲音都和緩了下來。

這在考場也是常事,多備一套用慣的筆墨,總比臨時出現變故抓瞎來得強。

“我帶一套筆袋足以,再多就成累贅了。”沈雋意輕輕一笑,神色不見絲毫緊張,“這套是新筆,用的不順手。不知家中小妹頑皮,替我收拾時混入其中的。且,我娘子先前在街頭給我算過命,言說我入考場只可帶一支舊筆,若是出現雙數,不然容易有落榜風險。”

“所以,東西我都只帶了單套,就是饅頭都如是。”

聞言,官差的表情一言難盡,上下打量了他兩眼。

瞧著蠻機靈貌美的一讀書郎,腦子咋那麼不聰明,居然信街頭騙子算命的話!

誰不知道他們為了騙錢,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不過想想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寒窗拾年,不就是為了一朝金榜題名嘛!哪怕只是玩笑之說,遵循了興許還真能否極泰來呢!

這般想著,官差接過那筆袋,也沒有檢查,直接塞到腳下食盒裡,繼續翻看其他東西。

沈雋意薄唇微抿,目光也隨著他的動作逡巡,好在除了多了那套小筆袋,並不見其他東西,也不知是準備不充分,還是沒足夠的機會放更多。

官差仔細檢查了一遍,甚至連饅頭都掰開成好幾瓣兒,確保沒有夾帶紙條,又一一翻看了沈雋意的衣服。

沈雋意剛才趁著官差低頭翻看東西時,手指悄然在身上搜了一圈,他穿的是極貼身的窄袖衣袍,一來是保暖,二來也是未免出現之前考試時被塞紙條的情況。

所以他這次準備很充分,連寬敞外袍都沒穿,用的是半指寬的細腰帶,衣襟也被扯得筆挺,雖然看得很是寒酸的裝扮,但幾乎沒有可以藏東西餘地。

他先前只被姜青柚撞了肩膀,所以摸了遍腰間,系得緊緊的腰帶,勾勒出他勁瘦的腰身,並沒有見任何被人塞過東西的痕跡。

他暗暗鬆了口氣,在官差給他檢查時,都感慨他這衣服未免太貼身了,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他那修長英挺的身板。

“你娘子這手藝……你穿得不勒得慌?”

沈雋意:“……還好。”

這衣服還真是姜映梨給他依照尺寸定做的,裡面夾著薄薄的棉,暖和又貼身。

用她的話來說:你再把頭髮全挽簪上去,這回就是有人想陷害你攜帶小抄,除非往你鞋裡塞。

“進去吧!”官差看了眼闆闆挺挺的沈雋意,發現他穿戴都很利落,就是頭髮都一絲不苟地全綰起來了。

他不禁感慨,要是人人都如他這般利落,他們也不至於這般累!

沈雋意斂了笑容,拱手道了謝,邁步進了考場,心口吊著的那口氣才吐了出來,攤開的掌心微微發潮。

看來他真是否極泰來,運氣竟出乎意料的好!

等到鬱齊光他們進來,他已經對好了考號和座位。

姜青檀剛才就排在他後面,自然瞧見那筆袋了,他察覺有異,湊上來小聲問道,“姐夫,那筆袋是怎麼回事啊?”

他們筆袋都是李玉珠做好的,而且早上考籃他們都是對過的,根本沒有那個陌生筆袋。

沈雋意不欲給他新增心理負擔,以免影響他的考試心情,只表情平靜地淡淡回道,“沒事。先考試,好好加油!”

這件事容後再議,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縣試一共有五場,第一場為正場,二場為初復,三場為再復,第四場則為連復。

正場一般考經義,主要考察考生於本經外,對《詩經》《書經》《論語》《孟子》等經書義旨的闡釋。

這看似簡單,但其內容冗多繁複,記誦量很是龐大,甚至在達到熟練誦背的同時,還得熟練掌握理解,答題時還需用到複雜的文體程式。

所以光是正場就足以刷掉一批考生。

而透過正場後,極其優秀者可直通府試,其他考生就還需要進行二三四五場,考詩賦和對四書五經的理解,並且還得默寫選定的《聖諭廣訓》片段的數百字。

沈雋意初次下場,雖胸有成竹,但他頭回有機會坐在考場,本打算多熟悉考場氛圍和摸摸出題人的思路,現在出現這種意外,未免再出變故,還是速戰速決為佳。

這般想著,沈雋意在拿到試卷後,先是緩緩取了墨條和薄硯出來,先是細細又慢慢地磨墨,然後閉目養神片刻,取筆蘸墨,鋪開考卷,就開始落筆。

巡場的監考官看他下筆如有神,速度又快又穩,幾乎一個時辰一氣呵成。

然後,他就停了筆。

考官:“!?”

他都不先用草紙打個底稿再謄抄的嗎?

啊,不對,他這是答完了?

考官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一臉懵逼。

這考題題量可不小,就算是再不濟,也該寫個兩三個時辰吧?寫得慢的都得卡點交卷。

而且,答那麼快不但要能對文章倒背如流,還要文章其意熟爛於心,他這麼年輕,瞧著都沒及冠吧?

沈雋意不知考官心中所想,他寫完後就封了試卷,翻出那被撕得稀巴爛的饅頭,頓了頓,只端起竹筒喝了一口。

考場一般只准提前一個時辰交卷,就算交了卷也不能先行離開,而是要去後堂坐著等所有人都交齊了卷才會開門放行。

他現在只剩下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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