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眼開啟,太華尊者就已看破。

出手逼出塗山君本尊之後,更是驚訝的發現這器靈身軀十分強大。

遠超一般元嬰巔峰。

就是他在元嬰巔峰的這個修為,也不見得是器靈的對手,更不用提在看到塗山君本尊之後,那縈繞的靈機展現出的氣息。

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大宗天驕該有的模樣。

唯一令人惋惜的就是,那魂幡模樣的寶物散發的靈機只有道兵。

據說許多誕生器靈的寶物本身就是非常強大的存在。

他也沒有接觸過,因此並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只在宗門的典籍上看到過關於這類寶物的記載。

倒也在元央域見過誕生器靈的寶物現世,那寶物的靈機威壓震撼人心,器靈更是修為超絕,哪怕是他這樣的後期化神也為之驚歎,最後獲得器靈寶物是一位煉虛聖人,而且還是中州的超級大宗子弟,那人叫……

太華尊者微微搖頭,說這些也沒什麼用處。

當年他修為不足,無法爭奪器靈寶物,雖身為太乙昇仙宗的天才,然而和那些天驕相比還是差距太大了。

倒是太乙師弟洪福齊天,竟得一件器靈寶物傍身。

“器靈……,不,我該喚你一聲,師弟.”

太華尊者壓住波瀾心緒。

“不敢當.”

“當年我與師兄橫渡域壘來到星羅海……”塗山君慢慢的講述著這些年的事情,隱去了在小荒域的相識。

小荒域的牽掛太多,一旦讓人看破,難免會因為牽掛受制於人。

也容易給身邊人帶來危險。

太華尊者沒有打岔,靜靜的聆聽著。

直到聽到幽魂海上的爭鬥,太乙用出底牌,這才幽幽一嘆。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太華尊者微微拱手,朗聲道:“既然已受籙成為宗門修士,不管道友曾經是什麼身份,都是我太乙昇仙宗的弟子,按道理,我也該稱呼你一聲‘師弟’,只不過……”

太華尊者的話鋒一轉。

“如你所說的那樣,既然那位鯤鵬宗的垂雲尊者已經知道你的跟腳,那這秘密遲早會昭告天下.”

虞龍趕忙追:“師伯難道不能殺了他?”

太華尊者神色嚴肅的頷首:“能,但是我無法悄無聲息的進入他們的護宗大陣.”

“如此,勢必會受他要挾,在想要活命的前提下,他一定會想出策略對付我們。

這秘密,同樣保不住.”

“不如引他出來再動手?就說獻寶以求活命.”

“他已經閉關煉化鯤鵬傳承,不成化神後期不會出關的.”

“……”

聽著眾人的言語,太華尊者微微皺眉。

他雖然是化神後期,然而也不能做到秒殺一個同階修士,一旦鬧得星羅海人盡皆知,難道還能將所有人都殺了不成?這豈不是反而是他變成了為惡的魔頭。

仇萬道說道:“我覺得讓一人執掌魂幡,請師叔施展大陣困住垂雲尊者,再由師伯出手,這樣就能封鎖訊息了.”

大中城一戰,全靠這師叔力挽狂瀾,當日大陣籠罩的震撼依舊曆歷在目,以師叔如今的實力,若是展開大陣,確實有機會困住垂雲尊者。

“哦?”

太華頓時來了興趣看向塗山君:“當真有這般手段?”

塗山君本不想說的,不過既然小輩已經替他說了,他也不好推脫。

只能坦言說道:“是,我這寶物擁有一門十方鬼王殺生陣,這陣法若有有十位元嬰鬼王共同施展的話,就算是尊者也能抗衡.”

“如此厲害!”

太華尊者並不意外。

擁有器靈的寶物肯定不凡,而且還是這類魂幡寶物,一旦被人執掌,必然擁有越階戰鬥的實力。

不過他比較好奇的是十方元嬰鬼王這麼好湊齊嗎。

“不知現在幡中有幾位元嬰鬼王?”

“算上我,攏共十位.”

“十位.”

太華尊者眼睛一亮:“不如請餘下九位鬼王獻身一見?”

他總的確認一下十方元嬰鬼王的實力,如此也好判斷能否封禁化神後期的修士。

“這……”

“有難處?”

“是那金丹奴僕的法力不足?”

“不是.”

塗山君輕輕搖了搖頭。

他顧及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太乙的元嬰陰神也在其中,如果被太華尊者看到,也許剛剛緩和的關係就會迅速下降,再通情達理的人,在得知同門師弟入幡,怕也會翻臉。

眼看塗山君為難,太華尊者看了看尊魂幡,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道友,有什麼難處?”

一旁的虞龍神色震動,他一下子想到了關鍵。

師父當時跟他說過:‘凡執掌魂幡者身死必然入幡。

那也就是說,幡內肯定有師父太乙的元嬰陰神,也怪不得師叔會是這般神情,顯然已經有所預料。

“還是說,有什麼秘密需要遮掩不能讓人看到?”

“沒有秘密,也沒有需要遮掩的.”

塗山君坦然一笑。

沒想到有一天他如如此擔心,但這並不是他的錯。

只是少了尋常的淡然和灑脫,看起來多了幾分窘迫而已。

搖動魂幡。

半數法力又去了七八成。

魂幡內的九尊元嬰陰神一一出現。

果不其然,在看到太乙元嬰陰神出現的那一刻,太華尊者的神色浮現震驚的神色,緊接著就被他壓下,隨後勃然大怒,壓抑著怒火,冷冷的問道:“你……抹去了他的意識?讓他做你的幡中役魂?”

塗山君搖頭:“不是我做的,身死入幡之人全都如此.”

塗山君也不想。

畢竟一般的魂幡寶物是能保留陰魂神智的,儘管會漸漸消磨,最初還是能儲存下來的。

然而他這柄魂幡卻不一樣,入幡者除了靈智再無其他。

他能感受到太華尊者心中燃起的怒火,但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也許成仙之後可以。

“你說謊.”

塗山君直視太華尊者,平靜的說道:“我沒有半句假話.”

“你說太乙師弟在一刻鐘前故去.”

“是.”

“但太乙師弟已死去二百多年!”

太華尊者指著太乙的元嬰陰神。

“什麼?!”

虞龍震驚不已。

仇萬道同樣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向太華尊者所指的方向。

尊者說的好像也確實有點道理。

因為這道陰神的修為只有元嬰初期,也根本不符合他們印象中師尊的修為,要知道,太乙真君的修為最少也該是元嬰後期的大真君。

“如果太乙師父已經死了那麼久.”

“那教我們的人,是誰?”

仇萬道和虞龍互相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駭然。

塗山君問道:“這重要嗎?”

“重要!”

太華尊者堅聲說道:“我既然來了,就要查明真相.”

塗山君看著對方堅毅的眸子,幽幽一嘆。

揮手間,最後那道身披長袍隱於陰影下的修士掀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張令眾人震驚的面容。

那是和太乙真君一模一樣的面容。

在塗山君法力的支援下迅速改頭換面,變成了太乙的模樣。

他為眾人講了一個故事。

當初穿越域壘的時候,太乙終究還是死了。

他養的土狗阿福吃掉了太乙的身軀,利用秘法變成了太乙,於是有了現在的太乙宗。

也許這所有的事情本就在那個人的掌控之中。

塗山君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太乙真君,那個人,怎麼說呢,頗有一種運籌帷幄盡在掌握的淡然。

可能那就是大修士的從容。

不管是仇萬道還是虞龍亦或是巫融,三人均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確實讓人難以置信。

唯有魔頭淡然。

它是從頭到尾完全經歷了事情的始末,怎可能不清楚其中秘密。

太華尊者怒斥道:“邪魔歪道!”

不管這個故事如何粉飾,在他的眼中也改變不了是邪魔歪道的本質。

是師弟圈養的靈獸土狗夥同另一個魔頭竊取了太乙師弟的身份,不管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又達成了什麼結果,都是邪魔歪道,是赤裸裸的褻瀆!

塗山君低垂的眼簾沒有變動。

他沒有為土狗辯解什麼,也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

他只是經歷了這一切,然後再將之平靜的講出。

是非功過,也不需要別人評說。

就像是他從在意別人的眼光。

為太華尊者解釋事情的始末,只是因為不想造成誤會,同時也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

因為太華尊者,是化神後期,僅此而已。

太華尊者冷冷的說道:“你走吧.”

“去哪兒?”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塗山君沉默著的拿起尊魂幡。

剛走出一步就停住了腳步。

問道:“我……還是宗門的弟子嗎?”

太華尊者看著塗山君冷冷的說道:“一個竊取了我師弟身份的虛假的人,給了你一個真實的身份,你覺得你的身份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明白了.”

……

虞龍勸說道:“師伯,師父和師叔不是……”

“住口!”

塗山君落寞的躬身行禮道:“還請前輩善待宗門弟子,他們都是被我等欺騙,並不知道真相.”

“也請前輩不要公佈……真相.”

太華尊者淡聲說道:“爾等之事,與無辜者何干?”

走到祖師堂門口的塗山君回頭看了一眼那玉石像,轉身就要往山門走去。

“等等.”

塗山君轉頭看去。

正看到太華尊者挑飛一隻玉偶,扔過來:“把它一併帶走.”

拿著玉偶,塗山君心中五味雜陳。

輕嘆一聲轉身離去。

原本高大的身軀看起來佝僂了不少。

魔頭趕緊跟上,不敢停留片刻。

……

直到山門之前。

“師父!”

呼喊聲讓塗山君的腳步微頓。

回頭看去。

追來的正是巫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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