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白沙灣別墅,客廳裡有些凌亂。

九叔用手肘撐著沙發,這才勉強沒有撲倒在地,但是此刻也無力起身了,沒錯,他陸言被幹趴了。

“呼呼~”

九叔氣喘如牛,汗透重衣,左眼淤青,臉頰也高高的腫起,嘴角還淌著血,形容悽慘。

他是茅山後裔不假,練的又是童子功,身手超絕,又精通奇門遁甲,放在普通人堆裡,就算是頂尖高手了。

但是放在能力者的眼裡,尤其像陸巖這樣,體力視力雙特長,可以跟杜蔚國平分秋色,打的有來有回的頂尖刺客,根本就不夠看。

嚴格來說,普通人與能力者,特別是實力強悍的能力者,甚至都不能算作是同緯度的生物了。

降維打擊誰特麼能頂住?

陸巖站在九叔的對面,他只是微微有些喘,一條衣袖被九叔撕破了,除此之外,毫髮無傷,高下立判。

慢條斯理的脫掉西裝外套,還隨手整理一下有些蓬亂的髮型,陸言低頭瞥了一眼滿臉不服,眼中噴火的九叔。

陸巖笑著挑了挑眉,語氣戲謔:

“怎麼,老頭,你不服?”

九叔吃力的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漬,啐了一口血痰,眼神倔強,語氣恨恨的:

“呸!恃強行兇,肆無忌憚的大開殺戒,目無法紀,我服你什麼?”

陸巖冷笑,語氣愈發戲謔:

“呵,死鴨子嘴硬,行,那我問問你,既然你風九一身正氣,傲骨嶙峋,不願跟渾濁同流合汙。

那麼,衛斯理殺人無數,還是全世界最大的d梟,你特麼為啥不抓他,而且,他給你的探長之位,你還欣然接受?”

九叔長眉緊皺,眼神閃爍,嘴角微微抽搐,梗著脖子硬頂:

“衛斯理行事,一向剋制,極有分寸,從來都沒有牽連傷害過無辜之人,接受探長之位,一不為錢,二不貪權,問心無愧,我只是想~”

“哈哈哈!”

一直抱著胳膊,冷眼旁觀的蘇離,突然放聲大笑,直接打斷了九叔的辯解:

“分寸,笑話,衛斯理當著你的面,弄死雷洛的時候,你怎麼說?他在九龍城寨,殺人無數,血流成河,你又怎麼說?

今天死的,哪個是無辜的?不貪錢權,問心無愧,呵,你敢說你沒有享受探長帶來的種種好處~”

蘇離言辭如刀,一語中的,官位,除了錢權之外,還有其他很多隱形福利,比方說地位,人脈,福利,便利等等。

最簡單的,九叔現在臺專車供他驅使,不分公私,而且還是豐田皇冠,檔次不低,按他的薪水,一輩子都買不起。

九叔臉色一窒,被懟的啞口無言,蘇離卻沒有停火,口炮不停:

“風九,你現在貴為總華探長,位高權重,耳聰目明,街面上的風吹草動,必然瞞不住你。

之前,這些雜碎刻意針對,踩衛斯理的場子,你裝聾作啞不聞不問,現在我們打回去,你卻像瘋狗一樣咬上來。”

蘇離語氣凜冽,字字如刀:

“風九,你特麼到底怎麼想的?刻意偏袒那些狗雜碎嗎?我看你特麼就是飄了,當了幾天芝麻官,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是非不分,事理不明,眾叛親離,就憑你,還妄談什麼公正嚴明,守護一方安寧,簡直痴人說夢!”

殺人誅心,尤其這個眾叛親離,是真真的戳中了九叔的痛處,連他的眼神都變得黯淡無光了。

今天,九叔來白沙灣別墅找蘇離興師問罪,是獨家寡人過來的,甚至連他最信重的鵬仔都沒有跟來。

來路上,鵬仔曾苦口婆心的反覆規勸過九叔,雖然咱們不是煞神眾,但是怎麼說,也都是煞神抬起來的。

跟煞神眾算是一脈同源,於情於理,都不該同室操戈,反正今天死的,都是些下九流的渣滓,死不足惜,也並沒有波及無辜。

完全可以推說是狗咬狗,幫派之間火併導致的,反正也不可能有人揪著這事不放。

鵬仔說的一點都沒錯,知道是煞神眾出手,而且還如此犀利,雷霆萬鈞。

港島這邊,無論是社團,還是官方全都偃旗息鼓,尾巴夾得緊緊的,屁都不敢放,一點催促破案的意思都沒有。

煞神雖然消失了,但是煞神眾還在,而且一點都不弱,同樣手段驚人,膽大包天。

九叔為人剛直,卻也並非不懂變通,杜蔚國第一次來港島辦事,同樣殺人放火。

當時九叔不僅睜隻眼閉隻眼,還幫他遮掩,甚至還出手,幫著他對付過九菊一門。

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

自從杜蔚國平了三角地,又統一了港島江湖,成了港島的總扛把子兼最大的煙土販子,九叔就開始心生不滿。

其次,核心問題在於,杜蔚國的本事通天徹地,勢力越發膨脹,逐漸有了跳脫法律管控的意味。

不在三界中,跳出五行外,無法無天,不遵人間律令,這讓篤定法大於天的九叔,無法容忍。

之前在荃灣墓園,杜蔚國當著他跟一眾探長的面,處決了雷洛,私刑而誅,九叔就難以接受,心生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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