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衛國轉身出門,連衣袖都沒有揮舞一下,秦姐兩姐妹對視良久,才消化了這個晴天霹靂。

“姐,許大茂他就要出來了!他會不會來找我鬧啊?他會不會把房子要回去啊?”

秦京茹帶著哭腔用力的晃著秦淮茹的胳膊問。

此刻秦淮茹緊皺眉頭,被秦京茹晃的頭都生疼,她連忙甩開胳膊。

“不會的,這房子是街道辦分配給你的,他根本沒資格要回去,唉,但是許大茂可是個惡毒陰險的小人,他現在一無所有了,又蹲了監獄,還真是個大麻煩啊!”

秦京茹已經被嚇哭了,淚眼婆娑的問:“姐,他會不會報復我啊?”

“他不敢,他就是~~”

秦淮茹說到一半突然也有點含糊了,要說以前的許大茂那肯定是不敢的,因為除了他生性比較慫之外,還有工作,名聲啥的這些需要顧及。

但是他現在蹲了監獄之後,已經一無所有,要是他真是破罐子破摔,難保他不會幹出點啥出格的事情來。

秦京茹看她姐緊皺眉頭,半天沒說話,更是六神無主了,徹底慌了神,她一邊抽泣著一邊說話。

“姐,你倒是說話啊?到底咋整?要不我去找街道申請換個棚戶住吧?許大茂找不著我了,是不是就沒事了?”

秦淮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惡狠狠的說:

“你傻不傻?他找的是你這個人,現在是跑得了廟卻跑不了和尚,除非你不要這份工作,回農村種地,一輩子也不嫁人了!”

秦京茹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秦淮茹長嘆一聲,一籌莫展。

秦姐姐妹的擔憂,杜衛國才不會在乎呢,剛剛秦淮茹連珠炮似的說的一大堆,他也都壓根沒當回事,連一絲一毫插手的心情都沒有。

路都是自己選的,就算跪著也要自己走完,我又不是你爹,我特麼哪有心思管你這些雞零狗碎的事情。

杜衛國坐在家裡搖頭苦笑,我特麼剛剛下班之前還在想著事關國家機密的狐狸眼大案,轉過頭就聽你們扯這些家狗屁倒灶,雞毛蒜皮的破事,真特麼有一種非常荒誕的割裂感啊!

剛剛杜衛國在蔣東方家,撫摸楊採玉臉頰的時候,其實已經打定主意了,不改初心,絕對不去沾惹這些危險的事情,老實消停幾天,穩穩當當的迎娶楊採玉,然後關起門來過自己沒羞沒臊的安逸小日子,美滴很。

打定主意,簡單洗漱了一下,關了燈,杜衛國早早的躺在床上,可是翻來覆去睡不著,狐狸眼時不時的出現在他眼前。

這娘們簡直就是如同附骨之毒一樣,勾人心魄,杜衛國反覆在心裡告誡自己,千萬不要玩火,一定珍惜來之不易的平靜生活。

後來他實在是睡不著了,外邊天氣挺冷的,也不想出門吹夜風,杜衛國閒極無聊就在房間裡來回閃爍,反正關著燈也沒有能發現異樣。

一直翻騰到了精疲力盡,手腳痠軟,吃了燒餅和牛肉罐頭作為夜宵,杜衛國這才算是沉沉睡去。

果然,杜衛國今夜又夢見了迷人的狐狸眼,和串戲的經典的廣告,你沒事,沒事,沒事吧?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杜衛國非常難得的頂著黑眼圈來到了辦公室,打著哈欠坐著哪裡抽菸,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樣子,郝山河笑呵呵的打趣他說:

“小杜啊!你還年輕,啥事都要適度,不能過度放縱,過猶不及你懂嗎?”

杜衛國吐了一口煙,只是輕輕的抬了一下眼皮,無精打采的說:

“我說老郝頭啊,我倒是是想過度放縱,可惜我昨天晚上是回四合院住的,孤家寡人的,我放縱啥啊?”

“呦呵,那我們杜閻王大人這是失眠了?因為點啥事啊?是和你媳婦吵架了?還是又被哪個大姑娘小媳婦粘上你了?跟郝叔說,郝叔想辦法都給你擺平了。”

郝山河這小老頭今天看起來精神頭相當不錯,估計是昨天吃了止疼藥,難得睡了一個好覺吧。

杜衛國其實也挺欣慰的,他站起身把郝山河叼在嘴上剛要點火的香菸給拿了下來,拉開他的抽屜,取出一根新菸嘴安上,這才把煙重新遞給他,還給他把火點上了。

“郝叔,以後抽菸記得用菸嘴,要不然太沖,衝肺子,你總咳嗽自己沒數啊?”

一邊說。杜衛國還幫他拍打了一下肩膀和後背,有點頭皮屑。

“行了,你別特麼整得好像老頭子我已經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一樣,你趕緊給我說說,到底是咋了?啥事能讓你失眠,現在你也算見過場面了,估計就是明天讓你上戰場拼命你現在都太不在乎了吧?”

郝山河對於杜衛國這種親切的動作表現的多少有點不太自然,大概是他實在孤寡太久了吧!

“郝叔,你心裡應該已經猜了大概了吧?”

杜衛國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靠在椅子上,有點頹廢躺平的感覺。

郝山河看了他一眼,笑著說:

“呵呵呵,狼始終都是要吃肉見血的,狗才會一輩子看家護院呢。你這看似猶豫,其實心裡已經選好了,只不過你還沒有找到完美的藉口而已,你在強迫自己不要去冒險。”

杜衛國聽完老郝頭的話,緊緊的皺著眉頭,並沒有馬上說話,沉默不語暗自思量著。

郝山河看他沉默不語,接著又說:

“看你這幅德行,這次的事情恐怕是非同尋常,應該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胡司長他們應該也是沒有逼你,而是讓你自願選擇參加吧?”

我曹!杜衛國頓時就驚了,寒毛都豎了起來,目光一凝,眉頭一挑,鋒利的劍眉斜指天空。

雖然他對於郝山河一貫以來的洞徹人心,斷事如神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可是這特麼也太準了吧?

你特麼是郝半仙啊?

郝山河熄滅了菸頭,用嘴輕輕吹了一下菸嘴上粘黏的菸草渣渣,滿眼不屑的瞟了杜衛國一眼。

“你特麼別用一副活見鬼的表情看我,我以前年輕時在特殊部門幹過,所以才知道他們每逢重大事件時的固定習慣,必須要自願參加才行。”

杜衛國這才算勉強鬆了一口氣,丫的,原來是慣例啊,嚇死小爺了。

“郝叔,您說得對也不對,我確實對這件事非常好奇,但是我捫心自問,其實我更加珍惜眼下難得的平靜安詳。

我想趕緊娶楊採玉過門,然後過簡單幸福的小日子,我昨晚之所以沒睡好,並不是因為糾結於選擇,而是我做了亂七八糟的夢。”

郝山河略有詫異的看了杜衛國一眼,楞楞的看了他好一會,隨後眼裡才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他微笑著點點頭。

“呵呵呵,挺好,你小子要是真能這麼想,那我就徹底放心了,懂得激流勇退,懂得珍惜眼前,平安才是福啊!”

杜衛國感覺今天的老郝同志有點反常,各種情緒都挺豐沛的,而且心態還特別善變,略有那麼點不正常,莫非他老人家這是步入到了更年期了?

咦~想想都會害怕。

“行了,您老這一會一個調的,我都聽迷糊了,我去看看王洋他們幹啥呢!”

杜衛國說完就轉身出門去了,郝山河自己點了一根菸,再次陷入了回憶,當初他年輕的時候,如果也能像杜衛國一樣取捨,甘於平凡,是不是他如今也能兒女繞膝,甚至子孫滿堂過得平安喜樂啊?

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知否興風狂嘯者,回眸時看小於菟。

杜衛國哪裡知道郝山河如此多愁善感,在哪裡緬懷春秋,他下樓以後直接走出了保衛樓,溜溜達達的往南門值班室走去。

還沒走出300米,就看見黃桂蘭了,她正抱著一大摞換季的工裝棉衣,費勁巴力的蹣跚走著。

杜衛國快步走了過去,一把就將一大半的棉衣給接了過來,黃桂蘭手上一輕,視線裡露出了杜衛國微笑的臉龐。

耳邊也傳來了久違的他的聲音:“桂蘭同志,好久不見啊!”

黃桂蘭頓時就痴了,抱著衣服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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