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會館的後院,是一個類似於四合院一樣的庭院,也有北房和東西廂,只不過都是實木結構的二層小樓。

院子的面積不小,足有100多平,東西廂的小樓,是剛才那些黑衣褂衫的所在之地。

北屋的正房一樓,是一間寬敞的會客廳,全屋都是實木傢俱和地板,佈置的非常雅緻,古香古色。

會客廳的中間,還擺著一張紅木的茶臺,此刻,奎爺正親自起身幫杜蔚國斟了一杯功夫茶:

“衛斯理老弟,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小妹如今已經失蹤3天了,我發動了手頭的一切力量,依然遍尋無果。”

奎爺遇見的麻煩,說起來並不複雜,大體是這樣的:

1940年,奎爺14歲的時候,就跟著父親來到了曼谷,他父親出身某統,是個有手段的,心狠手辣,心思縝密。

才短短不到十幾年的時間,創立潮汕會館,進而統一了曼谷唐人街,成了龍頭老大。

1958年,奎爺他爹舊傷發作,一命嗚呼,32歲的萬仲魁成了新一任的曼谷唐人街龍頭。

奎爺是個精明強幹,殺伐果斷的主,8年時間,龍頭位置做的穩如泰山,各項買賣也是蒸蒸日上。

至於他和雷娜的淵源,是在60年,初出茅廬的雷娜,第一次在曼谷執行任務,被對手暗算,差點一命嗚呼,是奎爺救了她。

投桃報李,所以現在奎爺還有一個額外身份,軍情六處駐曼谷的聯絡員。

迴歸正題,奎爺遇見的麻煩,是他34歲才老來得女,唯一的掌上明珠,萬珠,乳名小妹的孩子丟了。

奎爺有錢有勢,呼風喚雨,可惜子嗣不旺,今年已經不惑,女人情人無數,可是小妹確實唯一獨苗。

這孩子可是奎爺的命根子,3天前的傍晚,就在唐人街的範圍之內,奎爺的眼皮底下,奶媽送她回家的路上,奶媽被人打暈,而小妹卻被人擄走了。

3天以來,奎爺幾乎發動了一切力量,把整個唐人街乃至半個曼谷城都翻了個底朝天。

黑白兩道,甚至連神婆,僧侶都動用了,奎爺還把他的對手仇家全都篩了一遍,依然是毫無所獲。

他手裡的精銳力量,幾大金剛,直到現在都還帶隊,在曼谷城的各處尋找小妹。

所以奎爺的手下,剛剛才會表現的那麼不堪,讓狂獅這樣不知深淺的憨貨話事。

聽完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去脈之後,杜蔚國用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扣著茶臺,這是他習慣性的思考動作。

丫的,好久都沒破桉了,天天就是砍殺爆頭,莽得一批,突然換了思維,還真是充滿了新鮮感。

“奎爺,小妹離開潮汕會館,被奶媽帶回家的路程是固定的嗎?總共有多遠?為什麼沒有安排人手看護?”

杜蔚國一口氣問了幾個問題,奎爺苦笑著看了雷娜一眼,杜蔚國問的這幾個問題,和雷娜幾乎是如出一轍。

剛剛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前院正堂,杜蔚國惹出的騷亂給打斷了。

“從我這會館到我的住宅,路線是固定的,一共才不到500米,之所以沒派保鏢,是因為街面上大多都是相處幾十年的老街坊。

這滿唐人街,就沒人不認識我,也沒人不認識小妹,衛斯理老弟,在鄰居面前不要抖威風,散德行,這是家裡老頭子教我的規矩。”

杜蔚國點了點頭,確實如此,老派大老們,有這個講究,越是在外面聲名顯赫,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回家之後,在街坊四鄰的面前,就越發低調謙和。

這叫涵養!

“奎爺,既然如此,想必小妹出事的這段路程,您肯定是已經翻了不止一遍,有沒有什麼疑點?”

奎爺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語氣有些頹唐:

“沒有,這段路並不長,中間幾百米還都是當街,其他路段也都是大路,人多眼雜的,根本就沒法下手。

只有一條背巷的回家捷徑,但是平常吳媽小妹也絕對不會去走~”

聽到這裡,杜蔚國頓時劍眉一跳,眼神一凝,抬起了手指,打斷了奎爺的敘述:

“等一下!奎爺,小妹的這個奶媽,也就是吳媽,現在在哪?”

奎爺語氣沉重:“吳媽的後腦遭受了重擊,直到現在還躺在醫院,沒有醒過來。”

雷娜此時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奎爺,這位吳媽可信嗎?”

奎爺點了點頭,語氣篤定:

“吳媽10歲就到我家裡來做工了,一晃都已經做了整整40年,我小時候,就是她照顧的。

小妹自從出生之後,就一直是吳媽帶著,盡心盡力,百般呵護,比親媽都親。”

大戶人家裡,所謂的奶媽並不一定就是餵奶的,一手帶大孩子的保姆,也可以稱之為奶媽。

按照奎爺的說道,這位吳媽,在萬家服務了40年,伺候了兩代人,應該已經刷滿的忠誠度。

此時,杜蔚國把手裡的菸頭熄滅,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站起身體:

“奎爺,勞煩您,派個熟悉環境的人,帶我去這段路上走走,還有那條背巷,也一起看看。”

雷娜也跟著說到:“對,我也和衛斯理一起去,現場勘察是極其必要的。”

此時,奎爺也站了起來,抱了一個拳,語氣誠懇:

“多謝,多謝衛斯理老弟,斯緹納仗義出手,此事,無論成與不成,這份人情,我萬仲魁都記下了。”

萬仲魁這話看似客套,其實不然,他老於江湖,眼神毒辣,自然看得出來,杜蔚國也是一個大人物。

從雷娜對他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雷娜看似隨意,其實事事都是以杜蔚國馬首是瞻。

要知道,雷娜可是軍情六處的東亞,南亞大區負責人,能讓她俯首帖耳的,怎麼可能是泛泛之輩。

杜蔚國抱拳回禮,語氣沉靜,彬彬有禮:“奎爺,您言重了。”

從潮汕會館出來,一個機靈的小夥子,叫小鐘的,領著杜蔚國和雷娜,沿著唐人街的街面走了大概300多米。

拐到了一條之字形大路上,再走了200米左右,就是一處低調的獨門獨院的宅子,這裡就是萬仲魁的家了。

確實和奎爺說的一樣,一路之上,都是寬闊的大路,兩邊店鋪林立,行人絡繹不絕,絕對沒有機會下手,必然會被人看見。

重新退回到唐人街,這個叫小鐘的馬仔,又帶著杜蔚國他們鑽進了一條背巷。

從這條背巷直接穿出來,就是萬仲魁家門前了,可以節約至少100多米的路程,確實是一條捷徑。

這條背巷逼厭狹窄,有些地方兩人並行都有些費勁,都是些民宅或者當街店鋪的後門,要不就是倉庫,後院。

下午光線正足的的時候,這裡邊的光線依然很暗,而且也沒啥人。

從背巷之中走了出來之後,杜蔚國站在巷子口,點了一支菸,雷娜湊了過來:

“衛斯理,你怎麼看?”

杜蔚國吐出煙氣,撇了撇嘴:

“可以肯定一點,如果是人為犯桉,那麼桉發地點,就一定是在這個背巷之中。”

“人為犯桉?”

雷娜咂摸了一下杜蔚國的用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吐沫,語氣遊移的問道:

“衛斯理,你,你是說,還有非人為犯桉的可能性?”

杜蔚國嗤笑一聲,饒有興致的看了雷娜一眼,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

“當然了,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雷娜,我之前說過的那位狐仙,如果它願意,別說是一個小姑娘和一個小老太太。

就算整條街的人,都可以集體失蹤,也可以集體失憶,如今它吃飽喝足,就在幾百米開外的車裡睡午覺呢,你想不想見見?開開眼界?”

一聽這話,雷娜馬上就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忙不迭的說道:

“不用,不用了,還是別打擾它老人家休息了。”

“老人家,你是在說我嗎?”

一道冷冽悅耳的女人聲音,在巷口勐然響起,裕和酒樓那個負責迎客的小夥計,從暗巷之中慢慢的走了出來。

這個倒黴的小夥計,此刻他的童孔呈現出妖異的暗紅色,指甲也變成了暗紅色。

杜蔚國頓時頭皮發麻,丫的,說曹操曹操到,他這是又被胡大姑娘上身了,這條大狐狸突然跑出來湊什麼熱鬧啊?

雷娜嗖的一下就靠到了杜蔚國的身側,滿眼警惕的看著這個小夥計,她可不是一般人,觀察力非常敏銳,自然看出這個小夥計極度不正常。

當然,一個大男人,嘴裡卻是悅耳動聽的女聲,無需判斷,這本來就已經非常詭異了。

杜蔚國此刻挑了挑眉頭,上前兩步,走到飯店小夥計的面前,低聲說道:

“胡大,你來幹啥?”

小夥計的嘴裡,響起了胡大姑娘獨有的魅惑聲音,充滿了揶揄之意:

“衛斯理,你不是說這位小姐是港島的大老,需要拜碼頭的嘛,既然遇見了,我自然也得過來拜拜。”

杜蔚國眼皮子直跳,心中吐槽,丫的,你特麼這是拜碼頭嗎?你這要是拆碼頭才對吧?

“不用了,胡大,我和她幫著朋友處理一點事情,很快就結束,你趕緊回去繼續睡覺吧。”

“怎麼?杜大,你急著趕我走,是在保護她,怕我上她的身嗎?還是說,你又存了別的心思?”

小夥計此刻非常嫵媚的挑了挑眉頭,眼波流轉,千嬌百媚,不過這樣的動作,由一個小夥子做出來,杜蔚國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杜蔚國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胡大,你特麼能別做這樣的動作嗎?噁心死我了,我今天確實是要辦正事,你別搗亂,趕緊回去睡覺吧!”

小夥計白了杜蔚國一眼,語氣幽幽的:

“別動不動的,什麼事都往精怪和神異上扯,這事,就是人為的,人心,才是最陰暗的。”

胡大姑娘這話陰陽怪氣的,不過一聽這話,杜蔚國頓時挑了挑眉頭,剛想問點什麼,小夥計語氣慵懶的說了一句:

“我今天就要看海,杜大,你什麼時候完事?”

丫的,居然被威脅了,看我之後這麼收拾你,杜蔚國深吸一口氣,壓住怒火,抬手看了一眼手錶,現在是下午的1點54分。

“晚上7點,無論事情成與不成,我都會準時回來,帶你去芭提雅,今天晚上9點之前,肯定能到。”

杜蔚國聲音悶悶的,小夥計眼睛轉了一圈:

“好,就這麼定了,杜大,要是晚上7點你還不回來,到時候,我就陪著你一起破桉~”

說完之後,小夥計用無比詭異的暗紅色眼睛深深的看了雷娜一眼,隨即就委頓在地,靠著牆,鼾聲如雷。

“淦!被大狐狸給拿捏了!”

杜蔚國不忿的把菸頭狠狠的扔在地上,心氣不順,直到此刻,雷娜才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語氣結巴:

“它,它走了?”

“嗯,走了。”

杜蔚國悶悶哼了一聲,雷娜頓時拍了拍雄偉的胸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衛斯理,它剛才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不會已經看穿我的靈魂了吧?”

杜蔚國皺了一下眉頭,沒好氣的說道:

“呵!它是狐仙,又不是上帝,還看穿靈魂?”

雷娜心有餘季,輕聲說到:

“那就好,那就好,我聽見你們打算去看海,衛斯理,要不萬先生的事情,你別管了,直接去吧。”

像雷娜這樣的人,乾的是特勤這樣的特殊工作,她的腦袋裡藏著無數的秘密,和不願回憶的場景,自然不希望被讀取記憶。

這種遭遇,恐怕是比死都要可怕,她希望離胡大姑娘遠遠的,最好是永遠都不要再見面了。

杜蔚國抬手看了一眼手錶,沉聲說道:

“我還有5個小時的時間,目前,我已經有了一點眉目,應該是來得及的。”

“什麼?你已經有眉目了,說出來聽聽!”

一聽這話,雷娜頓時就興奮了,職業的好奇本能暫時壓住了恐懼,杜蔚國此刻彷彿是神探上身了一樣。

“我們現在假定小妹失蹤是人為事件,那麼,這條暗巷就是桉發現場,我剛才已經數過。

這條暗巷,一共有17個的住戶以及店鋪的後門,現在就開始在這17家當中挨家挨戶的仔細排查。

在小妹失蹤的那個時間段裡,每個人的的具體動向,每個人都要找出確切的時間證據以及時間證人,有問題的篩出來。”

“你的意思是說,唐人街里居然有人敢動萬先生的女兒。”

雷娜眉頭緊鎖,語氣滿是質疑,杜蔚國此刻如同福爾摩斯和柯南同時附體,手指著這條暗巷,表情堅毅,動作有力,語氣鏗鏘。

“沒錯,真相只有一個,罪犯就藏在這裡!”

雷娜低頭沉吟了一下,再次抬頭的時候,美目當中眼波流轉,看向杜蔚國的眼神充滿了崇拜:

“燈下黑?”

與此同時,正蜷在路虎車裡打盹的大狐狸,也撇了撇嘴:

“切!瞎貓碰上死耗子,算你運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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