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梅斯中將獻上佩劍的高畫質大圖,已經飄向了宇宙各地。這或許會是本年度對帝國方面最大的公開處刑吧。

至於地球方面的損失,目前還在統計之中。可是,原本的圍殲戰變成了正面硬戰,任何有軍事常識的人仔細思考一下便知道,這絕不可能是在少數。

可是,任何人都不可否認的是,當餘艦隊日夜兼程以強行軍方式地抵達遠岸星雲開始,便連戰連捷,徹底扭轉了遠岸方面的局勢。

這也是他在解除了血門方面的敵軍艦隊之後,又一次解除了方面之敵的威脅。

不過,即便是到了這個程度,餘連艦隊也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這支已經連續取得了數次勝利的常勝艦隊,就彷彿一頭瘋狂的獅子似的,沒有受到傷痛和疲勞的絲毫影響,朝著頑敵繼續追擊。現在已經一路披荊斬棘,將戰線又一次推到遠岸星雲之外了。

現在,不用說,這條大新聞也已經飄到了銀河各地。而“白色惡魔”上的這一眾剛從“新大陸”飄回來的妖魔鬼怪,也終於從公共廣播中聽到了此事。

想到自己居然成了訊息最不靈通的“新大陸鄉巴佬”,大家都覺得這感覺特別新鮮。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托米泰莉可汗感慨道:“真是個厲害的年輕人啊!其實,四捨五入一下,我其實和他有一些淵源,至少能有共同話題。”

這話很新鮮,頓時便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這段時間,這位瘋瘋癲癲的女王經常會發表一些半真半假的勁爆訊息,大家沒有辦法確定真偽,卻真的覺得很新鮮。

“其實,當初在發動大遠征的時候,我應該提前去和他打個招呼的。唉,其實,再仔細想想,我們的計劃和他,和地球人沒什麼衝突,甚至還有可以合作的方面。哎,我單單只是拿到了銀心之中的秘寶,便得意忘形了。哎,都是我的錯。如果把事情做在前面,如果他願意站在我這邊,不,但凡只是稍微放放水,我們的帝國就真的能堅持下來了。嗚嗚嗚,真的就是我的錯,毫無疑問。”

那你之前還派人去攻擊人家的新玉門,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就算是宇宙之靈都不會認同的。芳汀橫了山窮水盡只剩下一艘古船的大可汗一眼,心中毫無波瀾。

於是,一旁的靈愈女士也捂著臉哭了起來:“嗚嗚嗚嗚,這其實也是我的錯。我們早就應該坦誠地告訴他一切了。我們應該早早告訴他,環世之蛇不是壞人,我們也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地球人。我們在推動世界的進步的,我們本應該是他的同伴的。我們環世之蛇,明明就是需要他這樣的人才的。”

嘖嘖嘖,當初在新大陸地球人的地盤,試驗蟲子的不是你們?差點把人弄死的不是你們?發動沙民叛亂的不是你們?跑到新玉門去那個“灰”不是你們?

真要把他拉進來,人家首先做的就是大清洗了吧?

芳汀小姐冷笑了一聲,又看了普朗克船長一眼。

後者無奈攤手道:“好吧好吧,地球人年輕的軍神,已經左右開弓抽了龍王們不止二十個嘴巴子了,這其實對我們是有利的。他畢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管怎麼說,這個銀河,我們總算是已經回來了。下一步呢?”

靈愈女士就像是變戲法似的收起了笑容:“‘過去’小姐對空間泡魚雷非常感興趣,但現在遠岸和血門的戰場都是大軍雲集,所以我們要去一趟大公海。”

“哦,六艘炎龍的隕落之處吧?啊哈哈哈,六艘炎龍啊,半天就沒了。就是六隻火雞,那位餘連半天也吃不完吧?”燧火發出了幸災樂禍的大笑。

他不僅僅只是敵視聯盟,而是平等地敵視所有的宇宙霸權。

“可以繞路吧?陛下。”靈愈笑道。

“當然可以,這是我應該做的。”托米泰莉女王也露出了溫潤的笑容:“而且,這也不算是繞路。我們正好順路。”

“也即是說,大公海那邊,確實存在和深淵星雲的連線處?”靈愈女士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托米泰莉女王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其實,大多數人都應該猜到了嘛。帝國派去截殺餘艦隊的部隊,有且只可能是走的這條路嘛。”

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捂著嘴“哦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芳汀覺得,一旦到了關鍵時候,和這些蛇精病交流起來就是特別累。她嘆了口氣,對燧火道:“所以,到了大公海航道那邊,你們就要下船了吧?”

“那裡是公海嘛。戰爭期間,在那裡才好找到一個人跡罕至的星球好下船,到時候,組織會拍可靠的船來接應我們的。聯盟那邊也有大事,我們得趕回去。”燧火咧嘴笑道。

“聯盟最近總有大事。”芳汀聳肩道:“我還記得,‘過去’小姐的意思是說,我們最近要蟄伏的。”

“是的,所謂的蟄伏,就是絕不能正面參與帝國和聯盟相關的事件。可是,這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們策劃的。”普朗克船長補充道。

燧火道:“我帶來的傭兵都是好手,砍人火併操船樣樣精通,我給你們留下一半。”

“多謝了兄弟。”普朗克船長感動地和自己的亞龍人發小擁抱了一下。

“你可別先謝我。兄弟。”燧火齜牙露出了兩排刀鋒一般的利齒:“等到了大公海,我們下船,你得跟著。”

“跟著誰?”

“跟著白色惡魔和托米泰莉陛下啊?你們不是同生共死的親密戰友嗎?從新大陸公路開始就已經歷盡艱險了。你還是堂堂的掠奪者大可汗的救命恩人呢。那麼,見證到最後,難道不是最基本的義氣嗎?”

“……我還以為,你說的那些傭兵,是補充給我的黑蛇海盜團的。”

“呸,如果能活到最後,補充給你的海盜團我也不反對啊!不過他們的工資也要你接上。”

“你這個該死的座頭蜥蜴!你算計我!”

“這是‘過去’小姐的命令。還有,誰特麼是座頭蜥蜴啊!你這個禿毛老鼠!”

“誰是禿鼠?我那是為了治頭皮蘚,而且都特麼是中學時候了。”

“不懂,咱們亞龍人沒有癬。”

“對,只是鱗裡會生蟲和長毛吧?”

於是,一個人類和一個亞龍人的發小,宇宙天字第一號恐怖分子環世之蛇最高層的兩位,就這麼像沒上中學的熊孩子似的,當即扭打在了一起。

芳汀小姐再次嘆了口氣。她知道,雖然環世之蛇號稱是沒什麼上下尊卑的俱樂部組織,但某種意義上,用戲謔的口氣所說的“命令”,甚至比軍令還要嚴苛。既然那位還未謀面的“過去小姐”已經開了口,自己和普朗克船長也就別無選擇了。

她是真的要陪著這個失去了國家、失去了民眾,失去了軍隊的瘋女人,往深淵星雲走一趟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芳汀小姐卻一點都不覺得無法接受。作為一個有工學學位的聯盟海軍大學高材生,她一直覺得,但凡是長期待在這艘古船之內,都能夠重新整理她的知識邊境。

她對托米泰莉女王道:“陛下,您曾經帶領大軍穿過深淵星雲,走了二百五十萬光年的大遠征,可以說,全宇宙應該都沒有人比您更懂深淵星雲了,是這樣吧?”

“深淵星雲是深淵也是神域,我一點都不懂。”埃羅人的女王收起了癲狂的笑容,臉上閃過了一絲緬懷和憧憬:“不過,如果我們想要繞過帝國所有的監控,這是唯一的方法了。”

“而且,這艘白色的惡魔的半身,也在深淵?”

“白色的惡魔,黑色的幽靈,歸根結底都是對對啟明者文字解讀錯誤。你要知道,宇宙傳說,是隨緣且隨機的。深淵星雲之中的幽靈自動無畏艦的傳說,甚至比埃羅人帝國的歷史還要長。當然,如果我們真的能啟動它,或許能給我們的復仇……啊呸,給我們試煉宇宙的計劃上一點強度。”托米泰莉女王當然沒有否認。

是你的計劃,不是我們的。芳汀小姐想。

“是的,一切都隨緣。放心吧,我親愛的芳汀小姐,我們不會再繞路了。一定會以最有效率的方式,穿過浩瀚無邊的深淵星雲,一路直插帝國腹地,直插天域。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可以見證我的終末,也可以隨時找一個地方下船。”托米泰莉女王道。

“一個人既然願意帶著古代的寶具,又跨越二百五十萬光年去自殺,我確實有義務去見證這樣的結束。”芳汀冷笑道。

“沒辦法,我是一個瘋子嘛。”

“知道自己瘋了的瘋子,說不定比不知道自己瘋了的瘋子還危險。”芳汀毫不客氣道。

“這年頭,瘋了又不只是我一個。”托米泰莉女王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

同一時刻,遠在數萬光年之外的費摩星域中,一個名為黑漫的矮行星地表上,掛著“公驢懸旗”酒店的宇宙旅館的三樓單人客房。

“少女”從長時間的冥想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發現自己的靈能居然再次有了巨大地提升。

靈能果然不愧是心靈和意志的力量。十字星雲一行之後,當她堅定了自己的決意之後,也自然到了突飛猛進的一天。現在,即便是以一個人類靈能者的身份,也足夠她度過美滿的一嘆。可是,她依舊知道,以人類的身份,以堂皇的靈能,是不夠向這個世界復仇的。

現在,她需要等待一點機會。

“少女”在原地又坐了幾分鐘,然後開啟了通話器,用自然的聲音向前臺道:“今日份的d套餐。是的,半個小時以後送到。”

她當然也是不需要用餐的,但自己現在是以人類的身份過境的,一切都需要自然。

她拉開了窗簾的一條縫,看到的是在穹頂和星光之下的一片充滿了煙火氣的燈光。

……好吧,這裡雖然掛著的是旅館的牌坊,但卻有船塢、充能工廠、五金廠和淨水廠,甚至連水培農場和公園都有。與其說是宇宙旅館,倒不如說是一座修建在穹頂下的太空城市。

在公共星圖中,不管是“黑漫”還是“公驢懸旗”都是不存在的。不過,在黑(喵)道的世界中,這確實是一個頗有名氣的都市傳說。黑幫人物,走私船員,海盜,逃犯,當地的軍閥,反是要常年行走於銀河這邊最亂星域的人物,基本上都聽說過這片星域中唯一的“和平中立地帶”。

據說啊,真的只是據說,費摩星域周邊的黑(喵)幫巨酋和軍閥首腦,不管在其他地方有什麼恩怨,一旦上了黑漫星,到了這個“公驢懸旗”的地盤之內,便都必須恪守不可武鬥,就算是真的要爭鬥也不可動用武器不準砸壞這裡的鍋碗瓢盆花花草草的原則。

要是不從的話,這裡的老闆星海怪先生,是真的會把爭鬥雙方剁碎了拿去喂羅莎獸的。

當然,也確實只是據說而已。

說起來,在今年年初的時候,帝國和聯盟設在這裡的情報站被燒掉了,但三山五嶽的好漢們卻一點都不覺得這是星海怪老闆壞了規矩,只覺得一定是有哪路英雄過路的時候順便給大家夥兒出了一口惡氣。

總之,即便是戰爭爆發的今日,“公驢懸旗”的平靜日常也還在平順地進行中的。當然了,他們自然也接到了共同體在遠岸星雲取勝的訊息——雖然是三不管的地盤,但黑漫星的訊息一點都不過時,公驢懸旗的永久和臨時住民們,可以登上星網,甚至還能收到銀河系大部分的電視臺呢。

於是,正在酒店大廳的一眾惡形惡相的法外之徒,一邊喝酒大批,一邊看著星網播報的最新戰報,並且在畫面上出現毀滅的帝國主力艦殘骸時,紛紛大聲歡呼了起來。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押了錢的賽馬衝過了線似的。

“乖乖,地球人真厲害!”

“哇哈哈哈哈,且看帝國老爺能在我們面前擺出什麼的德行?”

“啊哈哈哈,聯盟老爺一直在縮卵,以後也沒資格擺什麼臭德行了。”

“為地球的好漢們舉杯!”

在一陣熱鬧喧囂的氣氛中,公驢懸旗今晚再次消空了一大堆劣酒。長得像是個黑鐵塔的老闆星海怪,一邊捧著膨脹起來的錢包,一邊對兩個在酒店入職了大半年的童工,語重心長道:

“聽好了,小嘉弗羅什,小水根,不要看現在,地球人成了這些人的英雄,但並不是因為共同體做了什麼值得尊敬的事情。他們只是平等地討厭帝國和聯盟罷了。”

“如果說我們做了什麼值得尊敬的事情呢?”正在擦桌子的小水根問道。

“那他們隨後罵的就是你們了。”星海怪大笑道。

“我懂我懂。譚老師說過,大多數法外之徒們生活在宇宙的灰色地帶,今朝有酒今朝醉,總是需要一個仇恨的目標,才能讓自己毫無未來的人生蒙上一絲反抗的神采。這會讓他們忘記自己不是惡黨,而是起義者。”小嘉弗羅什一邊颳著土豆,一遍露出了早熟少年式的惡意譏笑。

“你們家譚先生現在就教你這種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一點?”星海怪沉默了一下,方才甕聲甕氣地道。

“沒關係,反正我只能聽懂一半。”十三歲的小嘉弗羅什將削好的土豆放到了旁邊的大鍋上,開始蒸。

“可能是害怕我們和惡黨們處得太久,便忘了自己到底是誰吧?”十二歲的小水根已經擦完了桌子,然後又用熟練的動作拿下來了一個托盤,在上面擺好了煎好的肉排,炸雞塊。

“可是,譚老師也說過,惡黨和起義者之間的界限,是模糊的。”小水根又道。

“喂喂,你到底是哪頭的啊?”

“我是讓你不要有優越感。譚老師說啦,等到你因為起義者的身份而產生優越感的時候,遲早會開始理所當然的認為起義的勝利果實是屬於自己的。那個時候,就離變成老爺不遠了。”小水根一邊說著,當他低頭準備去找酒的事後,卻見小嘉弗羅什已經幫自己把一大看不見牌子的啤酒打好了包。

他把提包遞給了好友,一邊沒好氣道:“你能不能不要學譚老師說話,反正又學不像!老氣橫秋地也不嫌矯情!哼,所以,按照原計劃,你等會是準備去給新開的那家賭場送外賣?”嘉弗羅什問道。

小水根道:“我有八成把握,那裡是帝國新的情報站。說不定是可以打探出一點東西。”

小嘉弗羅什點了點頭,也開始收拾托盤:“我去把船票和晚餐給b29房間的客人,就是那個姐姐送過去。”

“小心一點,我總覺得那個房間不是普通人。”

說到這裡,兩人不由得同時看向了自己的臨時老闆,卻見星海怪先生已經趴在廚房門口的大桌子上,抱著錢包呼呼大睡了起來,一副我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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