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刺端著肉脯和糖糕出現在月亮門前時,那凝視著海棠樹的人兒動了下,視線轉過,緊盯著他……手裡的盤子。

那眼神明亮灼人,似餓虎般泛著綠光。

看得影刺脊背一陣發毛,走到階前時,他對素嬈請示道:“姑娘……”

“端給他吧。”

托盤放在案几上,剛將碟子擺好,小人兒已經端正坐在了旁邊,他沒理會影刺驟然緊繃的神情,自顧自的拿起筷子。

先是將糖糕和肉脯按照大小從左到右擺放整齊,然後拿起才是吃,一塊肉脯,一塊糖糕,一塊肉脯,一塊糖糕……

像是安排好一樣,吃的一絲不苟,從無錯亂。

影刺夾著托盤站到旁邊,看到這幕,嘴角詭異的抽了抽,想說些什麼,回頭一看,便見素嬈眸光幽邃的盯著那孩子,面色罕見的凝重,又夾雜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先這樣吧,他要做什麼不必管,也不用阻止,都隨他去,按時照這個標準送飯就好。”

素嬈默了半響輕聲說道。

影刺點頭稱是,隨後不放心的問了句:“萬一他像昨晚一樣發狂怎麼辦?”

“一般來說不會,但如果出現那種情況的話,就讓人來找我。”

素嬈還要整理屍骸,沒工夫耽擱在這兒,叮囑幾句後就準備離開。

結果她身形剛動,身後突然刮來陣細不可察的輕風。

一人影霎時出現。

“姑娘!”

影刺驚叫一聲,手當即摸上了劍柄,相比於他,素嬈一瞬緊張後,很快放鬆下來,她扭頭望去,就見那孩子低頭耷腦的站著,不說話也不看她。

素嬈嘗試往前走了一步,他亦跟了一步。

她往左,他往左。

她往右,他也往右。

素嬈好笑的站定,微微俯身道:“小孩,你跟著我幹什麼?”

毫不意外的沒有回應。

“好像麻煩了,他纏上你了姑娘!”

這一點莫說素嬈,影刺他們也發現了,按理來說能丟開這燙手山芋實在件好事,但把這麼個暴力狂放在姑娘身邊,他們又覺得不安心。

“是挺麻煩。”

素嬈審視他須臾,對眾人擺手道:“沒關係,他要跟就讓他跟著吧,在我身邊正好方便看著。”

“你們去忙吧。”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畢竟他們可搞不定那小鬼,眾影刺看他低眉順眼,安安靜靜的像個尾巴一樣跟著,心情怪異的很。

難道這小鬼也是看臉動拳頭的?

念頭一閃而過,他們交換了個眼神,齊齊拱手道:“屬下告退。”

話音落,院內瞬間無人。

素嬈邁步往外走,她沒有回頭看,卻始終都能察覺到那淺淡的幾乎難以捕捉的腳步聲始終如影隨形。

僅僅過了一夜。

她再現身時身後就多了個尾巴,一路走來眾人都好奇的打量著那孩子,無人敢上前打擾。

進了停屍處就不一樣了,竹宴身影不知從哪兒竄出來,好奇的圍著小孩打轉兒,“姑娘,你從哪兒撿回來的小孩兒?看著還怪可愛的……”

說著,他上首打算去捏一把那軟軟的臉頰。

“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想法。”

餘光瞥見這一幕,素嬈適時開口,要是其他人說這話竹宴肯定不以為意,反而要變本加厲的蹂躪這小傢伙。

但說話的是素嬈啊。

出於對歷史經驗的教訓,還有對她本能的信從,他的手堪堪停在了距離那張臉蛋兒一指的位置,扭頭疑道:“為什麼?”

“你這樣他會生氣,而他生氣,後果很嚴重。”

素嬈邊說邊走進特意準備好用來畫像的空屋子,裡面已經擺好了數個顱骨,炭筆和紙一應俱全。

她拂袖落座,拿起筆開始勾畫。

一點也不理會外面的情況,竹宴起先對這句話還抱有懷疑態度,後果?一個小屁孩能造成什麼嚴重後果。

不過看到素嬈的態度他心裡直打鼓,蠢蠢欲動的惡劣和理智交鋒,打的有來有回,而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小孩已經走進屋,看也不看素嬈,直接趴在窗邊,像先前那樣盯著一株老樹。

一動不動,靜若石雕。

素嬈不著痕跡的朝那方向瞥了眼,手下動作不減,心裡不住的犯嘀咕,她身上到底什麼東西引起了這孩子的興趣,居然這麼黏她?

思來想去,她決定再觀察一二。

這邊依舊忙碌又枯燥,大宅此刻卻迎來了許多人。

他們穿著各色官袍,從身上的補子和紋繡大抵可以判斷出身份,約莫四五十人,三品到六品皆在其列,依次而立,恭敬的等候傳召。

原因無他,有人覷了眼攔在府門前的銀雪衛,壓低聲音對旁邊同僚道:“孫大人,咱們都在這兒站了快一個時辰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進去?”

“急什麼,耐心等著。”

鬍鬚花白的老大人虛眯著眼,老神在在的說道。

“能不急嘛,這欽使依仗一進城,直接就抓了監察使,這會又召令雲州各處要員齊聚漢陽。”

說話那官員低埋著頭往左右看了眼,喉嚨艱難滾動了下,澀聲道:“他要見軍政處的這位大人還情有可原,可這次來的,還有經制司,市舶司,茶馬司和提刑司的人……”

“這陣仗,誰看了不發怵。”

他旁邊那老大人聽了這番話,似有所感,仰頭望向那府邸上懸掛著的匾額,匾額驟變的紅木老舊得有些掉漆,他啞聲緩緩說道:“莫說你了,老夫在官場呆了幾十年,這樣大的陣仗也是第一次見。”

“風雨欲來啊。”

旁邊有人插了一嘴,語氣蕭索:“聽說昨夜州牧大人就來求見欽使,一夜未歸,也不知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行了,別閒扯了。”

為首的中年男子蹙眉哼了聲,“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其他的不是你們能議論的。”

他一出聲,眾人身子微勾,低低應了句是,之後再無人敢開口,足見其威信。

不知過了多久,傳話的人總算回來,“放行吧。”

攔在門前的銀雪衛應聲側身,將路讓開。

眾官員對視了眼,暗暗揉了把站得發麻的雙腿,感受那刺痛從腳底順著小腿肚往上蔓延,疼得如立刀尖,然而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挺直脊背,深吸口氣後邁步而入,從背影看,倒頗有些奔赴刑場的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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