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窗戶處,眾人抱成一團埋頭痛哭,芙蓉扶著窗柩,身側站著魏掌櫃和夫人,撫著她的肩,似是在安慰她。

芙蓉紅著眼沒有說話,遙遙對上素嬈的視線,嘴唇動了動。

那口型,只有兩個字。

“謝謝。”

素嬈朝她點頭致意,微微一笑。

被判凌遲的何功澤剛從渾渾噩噩中回過神來,就看到這一幕,他順著素嬈的視線看去,捕捉到了那數道熟悉的人影。

是她們!

“該死,全都該死……”

何功澤喃喃自語,楮墨聽到這句話,朝他看了眼,在他猙獰的面貌前,後面那些因斬首的恐懼而嚎啕大哭的少爺公子們,則顯得無比悽慘。

時至此刻,這個人後悔的依舊不是做下這些孽。

而是後悔沒把他們趕盡殺絕。

這裡面,也包括他楮墨。

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倘若何功澤早先知道他是梅枚一案的人證,會不會像對待芙蓉那樣,殺之而後快!

先前他可能還會自欺欺人,可在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答案,一定會!

芙蓉有句話說錯了。

“何功澤知道你殺了柳流,看他會不會恨你”……

他曾為這句話輾轉難眠,恨得抓心撓肝,到現在再回頭看,不過就是笑話罷了。

何功澤從來沒有真正在意過他們任何一個人。

芙蓉也好,柳流也罷,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對於何功澤而言都只是閒來無事逗弄的玩物而已。

有誰會在意一個玩物的感情?

楮墨自嘲的笑笑,撇開視線,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犯人郭茂,虐待幼童,致使傷殘,諒其與受害者及其家眷達成和解,五十刑杖改作二十,即刻施刑!”

最後一句落下,衙役紛紛拿著刑棍上前。

斬首和凌遲的罪犯被拖到一邊,露出中間大片的空地來,四個少年被架上老虎凳,雙手雙腳綁在上面,各自左右立著受持刑棍的壯漢。

他們沒有動作,等待命令。

所有人注視著素嬈,旁邊曹德安拿來籤筒,示意她取,素嬈思索了下,手還沒動,曹德安小聲提醒道:“姑娘,這籤子是有講究的。”

“怎麼說?”

“白頭籤的意思是隨便打打,不要見血,當然這不適用於眼下的情況,紅頭籤是說要打的皮開肉綻,但不可傷其筋骨。”

曹德安停頓了下,聲音更低:“至於這黑頭籤嘛,外面看起來沒有血光,實際上傷筋動骨,最為厲害。”

掌刑的人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下手極有分寸。

說清楚是為讓她能更好的掌握尺度,素嬈抬眸掃了他一眼,“曹大人覺得哪個更好?”

“這……”

曹德安躊躇著沒敢應答。

素嬈笑了笑,直接取了紅籤,隨手拋了出去,“打吧!”

籤子落地的細微聲響叩在所有人心頭。

衙役們定睛一看,瞭然的互相使了個眼色,拉開架勢,準備動手。

刑棍還沒落下,趴在老虎凳上的幾人已經開始哀嚎,一會求饒,一會自悔,一會又悽悽慘慘的直喊娘。

直等到第一棍落,棍影捲風,破空而下。

“啊——”

這聲慘叫實在淒厲的不摻任何作假的成分,聽得底下的他們爹孃割心挖肝一樣難受,恨不能替他們挨完剩下的刑棍。

百姓們霎時沸騰,歡呼連連。

曹德安看著那籤子,對素嬈疑道:“姑娘為什麼會選擇紅籤,我還以為你會選黑籤。”

反正二十杖死不了人。

卻足夠讓他們體會到什麼是痛不欲生,須得臥床大半年才能起身。

在他的印象裡,這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姑娘實則心硬如鐵,行事凌厲毫不容情,不得不說,這次的選擇讓他很意外。

“雙方既已達成和解,就沒必要把事做絕,扔了黑籤我們與底下看熱鬧的人倒是暢快,他們爹孃報復不了這麼多人,更不敢報復你我,那最後承受怒火的會是誰?”

法外適當容情,會讓事情變得簡單些。

畢竟律法存在的意義不單純為了懲戒,更是為了規束和警示。

素嬈看著幾棍下去,他們臀背處已經血紅一片,輕聲道:“我阿爹說過,不教而誅,則刑繁而邪不勝,教而不誅,則奸民不懲,執法者必須掌握好其中的分寸。”

聽她主動提起素奉延,言韞淡薄的眸光凝了下,感慨道:“昔年素大人執掌刑部時,案宗清明,賞罰得當,大雍的刑獄一度處於巔峰時期。”

“下官還記得,那時候朝廷的進士大多想考進刑部,受素大人影響頗深。”

曹德安唏噓不已,“說來慚愧,下官也考過……但是考核實在太難了……”

“後來好不容易準備妥當,就差臨門一腳,誰知突然被外放到雲州來……哎!”

他當時聽說素大人被罷官,還為之惋惜許久,聽說他年過五十要官復原職,還沒來得及高興又驚聞其身故的噩耗。

一顆心真是七上八下,難受的緊。

“沒記錯的話,曹大人明年就滿任了?”

言韞突然開口。

曹德安一愣,受寵若驚道:“言大人好記性,的確如此。”

漢陽城這些年一直太平。

臨到卸任的關鍵時候出了岔子,要是處理不好,恐怕他這仕途就到頭了。

言韞又問:“曹家對你有什麼打算?”

曹德安思索了下,小心答道:“叔父來信說,先調任回京,至於去哪個位置……還不好說。”

他心中忐忑,實在不知道世子爺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還想試探一二,誰知世子爺雙目微闔,似是沒了說話的興致,只好悻悻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曹大人在京中還有親眷?”

素嬈輕笑問道。

曹德安接過話茬,不好意思的道:“我本家就在盛京,族中叔伯兄弟大多也走的官途,只不過我不爭氣,外放後一直沒做出什麼功績,不敢以身份自居,怕說出去給家族蒙羞。”

“曹大人過謙了。”

“這實在不是謙虛之語,姑娘也不必給我留面子,我多大的本事,自己心裡清楚。”

這話素嬈不好接,正好此時杖刑打完了,徹底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

“大人,刑罰已畢,這些人怎麼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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