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公公。”
接過秦楓遞來的一碗魚湯，王太監俊美陰柔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抿了口雪白濃郁的湯汁，鮮美的口感縈繞在舌尖。
滾燙熱氣湧入四肢百骸，全身瞬間變的暖洋洋。
看著王太監的反應，秦楓嘴角扯起一抹弧度。
美食不分貴賤，吃的開心就行。
冬天裡一碗鮮美魚湯，並不比那些山珍海味差。
“好喝，老闆！”
茉莉將一縷秀髮撇在耳際，低頭吹著魚湯上的熱氣。
隨後輕抿一口。
臉上綻放出如同鮮花般的燦爛笑容。
“是麼？那我也嚐嚐，你自己再盛一碗。”
接過茉莉手中那碗魚湯，秦楓喝了一口，點了點頭。
“嘖，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兒。”
王太監取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熱汗，嘆了口氣扭過頭。
旁邊的羽衣御姐抿了口魚湯在口中，羞澀靠近主動吻了上去。
舔了舔晶瑩唇瓣，羽衣抬起頭含羞帶怯的盯著王太監。
秦楓：……
“秦老闆，喝完這份魚湯，公公我等會就要去邊塞祭奠英靈。”
“順便清理一些蛆蟲，這幾天，你安分點。”
王公公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衝著秦楓捏了個嬌俏蘭花指。
“嗯，公公小心。”
秦楓點了點頭，從納戒裡取出數份一階靈食，以及倆份鴛鴦火鍋湯湯底。
“大方！”
王太監眼睛眯成一條縫，大手一揮已是將其收進納戒。
“別說公公我不照顧你，送你個小禮物。”
一枚晶瑩剔透的骨塊從王太監袖口滑落，丟向秦楓。
“獸技？”
“你說呢，這可是個大寶貝，自己慢慢參透。”
抿完最後一碗魚湯。
王太監起身戴上氈帽，走出店外，抬頭望向天空。
大雪飄落。
一隻千米鱗甲青蛇破開雲層緩緩向著王太監探出腦袋。
巨大青色蛇瞳溫柔的注視下方單薄人影。
“咱家好長時間沒有活動筋骨，看來邊境有些螞蚱似乎忘了我王青鸞。”
“這雪天，正適合埋屍。”
“青青，羽衣，荒靈，地魁！”
“隨咱家去溜達溜達！真當我帝師王青鸞老了不成？”
強烈殺氣直衝雲霄，硬生生震碎空中墨色烏雲。
幾道恐怖獸吼聲響徹整座帝都！彷彿在回應他一般。
帝都無數強者紛紛抬頭望向天空驚人荒獸虛影。
隨即不在關注。
帝師整天沒事犯大病，這些強者早已習以為常。
……
抬頭目送王太監離去。
秦楓緊了緊身上灰色貂皮毛絨大衣，揹著手重新走回店內。
王太監要溜達幾天，為了生命安全，自己乾脆哪也不去，就呆在身巷。
想到這。
秦楓淡淡的衝著正在給大哥和流浪荒獸們準備伙食的茉莉道了一句：“茉莉，幫我打包二份魚湯。”
“好的！老闆。”
——
——
雪天，天色總是黑的很快，今天的帝都到處燈火通明。
街道掛滿火紅燈籠，就連深巷也零零散散的掛了幾個。
“吼！”
圈圈熊樂呵呵的在雪地裡行走，身後留下數抹熊腳印。
坐在圈圈熊肩膀，秦楓抬頭望著佈滿寒星的墨色天空。
緊了緊脖頸上尋寶松鼠尾巴，一絲絲白色熱氣從其口中撥出。
這夜晚的天，還是好冷。
圈圈熊速度陡然加快，沒過一會就來到白天王婆居住的地方。
對方身上套了數件白色乾淨衣衫。
一手撐著破舊油傘，另一手提個紅色燈籠。
油紙傘上佈滿細膩一層白雪。
傘下。
那隻老邁的烏蹄踏雲獸蜷縮著身體。
時不時用著溫和蒼老目光盯著翹首以待的王婆。
“吼…”
圈圈熊高大的身影來到王婆面前，憨憨一笑，伸出熊掌輕柔抹去傘上白雪。
“是秦楓麼？”
望著王婆被凍的鐵青的蒼老面龐，秦楓從圈圈熊肩膀上跳落。
看樣子。
王婆又等她兒子，等了好長時間。
“是我，王婆。”
“我就說嘛…我又聞到蜂蜜的香味。”
王婆呵呵一笑。
伸出手掌摸向前方，赫然正是白天那溫暖的毛絨肚皮。
“這大晚上的，你小子怎麼不在屋裡待著？外面多冷？”
沒有說話。
秦楓從納戒裡取出那份還是滾燙的魚湯遞在王婆手中。
“這是…魚湯？好香！給老婆子我的麼？”
王婆一愣。
佝僂的腰伸直了一些，蒼老的臉上浮現道道歲月痕跡。
“嚐嚐，我做的。”
“是嘛！”
“那老婆子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嘍！”
王婆臉上閃過一抹紅暈。
顫顫巍巍的拿起湯勺舀了一勺放進口中。
片刻。
眼睛已是眯成一條縫。
“好喝…”
“嗯，那就慢慢喝。”
秦楓蹲下身體，從納戒裡取出另一份魚湯，擺在那隻老邁的烏蹄踏雲獸身邊。
“嚐嚐。”
“嗷嗚…”
感激的看了秦楓一眼。
這隻老邁荒獸費力睜開嘴巴，伸出舌頭輕輕舔舐。
靠在圈圈熊腹部，秦楓抬起頭盯著漆黑天空。
無數緋色火焰緩緩升起。
那是由無數燃燒的孔明燈組成的光芒，照亮帝都半片天。
趴著的踏雲烏蹄獸掙扎從地上爬起。
混濁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懷念與不屈。
記憶裡年輕的身影逐漸變的清晰！
“嗷嗚！！”
它張開嘴巴露出磨損牙齒，抬頭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似乎…
是在指引著什麼。
看著這隻蒼老荒獸不屈不撓的獸影。
秦楓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偶爾聽到附近街道鄰居閒聊。
王婆等候鎮守邊疆的丈夫等了二十年，它也等了足足二十年。
一隻荒獸的一生都耗在等待上面。
“我喝完了，感謝你的魚湯…給你碗…”
在火紅燈光映照下，王婆蒼老的臉上露出燦爛笑容。
恍惚間。
秦楓看見一名容貌端莊秀麗的女子日復一日等候在家門口。
還有腳下那隻年輕富有朝氣的烏蹄踏雲獸…
“天色不早，又這麼冷，你快回去吧…”
“我還得等我家那個不成器，跟他爹一樣的倔強小子。”
“他說他會穿著華麗鱗甲，建功立業，成為大將軍光宗耀祖…”
“還說要教我騎馬來著…”
“我兒子…來了！”
“你看見沒，秦楓？他還是那副毛頭小子模樣！”
“臭小子！你怎麼跟你爹一樣！又讓我等了二十年！”
王婆身體開始劇烈顫抖，手中燈籠掉落在地，伸手指向一處黑暗之中。
“嗷嗚！！！”
那隻老邁烏蹄踏雲獸叫聲愈加淒厲。
混濁的眼裡開始浮現一大一小穿著破舊盔甲的身影…
“我看見了，王婆。”
“你兒子身披金色鎧甲，騎著高頭大馬。”
“他說邊疆戰事緊急，只能看你一眼，讓你回去休息。”
秦楓笑了笑，伸出手攙扶住這名滿眼淚痕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