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前,金虎頭離開屋子。

他在院子的灶間,找了一把砍柴的斧頭,將斧頭插在腰上,出門了。

金虎頭和正在尋找禿頂男的村民們,背道而馳。

剛在田間小路上,走了五分鐘。

聽見背後“沙沙——”“沙沙——”的腳步聲。

金虎頭一回頭。

看見一直跟著自己的弟弟猴子。

猴子穿著一雙塑膠拖鞋,在小碎石和黃沙地上,拖著鞋走路。

金虎頭瞪了猴子一眼:

“做什麼?”

猴子聽到聲音一驚,立刻抬起頭,望著金虎頭說:

“跟、跟你一起去找那個禿子……”

猴子的聲音輕的好像夏天裡的蚊子一樣,只有嗡嗡嗡聲。

金虎頭:“我不找。”

猴子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不是去找禿子?”

“快回去。”金虎頭催促。

猴子愣在原地。

回過頭又往前走了幾步的金虎頭,察覺到背後的人,依舊一動不動。

又轉回頭。

這一次。

金虎頭狠狠瞪了猴子一眼,說了一句:

“滾。”

猴子和金虎頭四目交匯。

看見金虎頭眼裡的兇光。

下一秒,嚇得立刻掉頭往回跑。

猴子離開後。

金虎頭繼續往前走。

白天的烈陽,照在頭頂。

金燦燦的陽光,照得金虎頭黝黑黝黑的手臂,彷彿發著光一樣。

金虎頭一路走到了海邊的懸崖處。

站在懸崖的背面。

他先朝著四處看了看。

夏風微燥。

帶著一股海上的溼氣和鹹腥味。

微風呼呼地吹過樹林。

草木搖曳。

沒有一個人。

只有風聲。

接著。

金虎頭在懸崖背面,伸手扒開了一塊大石頭。

只見大石後面,露出了一個漆黑的洞穴。

金虎頭彎腰,一下子鑽進了洞穴。

剛踏進去,一團水霧直噴金虎頭的臉。

再往前。

透過堅硬的石壁。

可以聽到外面一陣一陣,海浪輕輕拍打著洞穴外壁的聲音。

漆黑的洞穴看起來不大,裡面卻很深。

越往裡走,空間變得越寬敞。

金虎頭走了約五十米後,停了下來。

他擰開了腳邊的一盞礦燈。

當白光照亮洞穴的前方。

這一次。

金虎頭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男人。

男人靠牆坐著,頭毫無力氣地耷拉在胸前。

他的右肩脫臼了,右手臂上,已經佈滿了黑紫色的蜘蛛網狀紋路。

他的左手正在流血。

金虎頭看了看男人的腳邊。

距離男人癱坐著的,十米以外的牆角。

泥土被翻開,碎石洋洋灑灑落了一地,土中還有已經發黑的血痕。

金虎頭一下子明白了。

眼前的男人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企圖挖開牆角的泥石,尋找逃生出口。

男人傷痕累累。

其中有些是他自己弄的。

有些是被金虎頭揍的。

現在。

男人已經精疲力竭,奄奄一息的靠在牆上,彷彿一具脫線的木偶。

金虎頭來到男人身邊,用腳將男人踢醒:

“馮喜慶,你是誰?”

男人在地上掙扎了一下,疼的緊皺起眉頭。

男人虛弱地說道:

“你問我,我是誰?我是村子裡……馮老二的兒子……喜慶呀。咳咳……”

血從男人的嘴裡咳了出來。

金虎頭瞪著男人:“你不是!”

男人揚了揚嘴角,抬起頭,眯著虛弱的眼睛望向金虎頭。

男人:“我小時候跟俺娘離開村子了,今年剛回老家。這麼多年沒見,你怎麼可能認得我啊,虎頭……咳咳……”

金虎頭狠狠地盯著男人,急了:

“你不是!你不是!”

金虎頭用腳猛踢了男人好幾腳。

男人被踢得倒了下來。

金虎頭似乎看到了男人的嘴角的一個動作。

只有幾分之一秒。

就在男人倒下的那一瞬間。

他看到男人發出了一個冷笑。

金虎頭沒有再動,緊閉著嘴。

男人又咳了兩聲,在地上咳出了兩灘血。

額頭也在倒下的一刻,被碎石撞破了。

鮮血順著男人的額頭,流到了右耳。

男人笑了笑,努力睜開一隻左眼: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馮喜慶?是因為……你知道,馮喜慶……小時候……就已經死了嗎?咳咳……”

男人笑著張著一隻眼,望向金虎頭。

接著。

他坐起身,把頭歪在了肩膀上。

男人承認:

“對,我不是馮喜慶……”

此時。

一股巨大的熱浪鑽進了洞穴。

噪音擊中了金虎頭的耳蝸。

金虎頭伸手捂著耳朵,緊皺著眉。

眼前,男人的一隻眼睛睜得大大的,臉因為痛苦扭曲在了一起。

男人的嘴巴彷彿歪了,詭異地斜向了一邊。

男人努了努嘴。

這一次。

金虎頭聽見了對方的聲音。

男人說:

“……我是一名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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