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鳶歌跟被雷電劈了似的。

那個晌午過得渾渾噩噩,每每觸上男子意味深長目光,渾身就會躥電似的麻。

回到離風殿趴在床上鑽進被子裡裹成繭,也沒能把那種感覺消除掉。

腦子裡一連好幾天回放的都是男子那句帶笑的話。

——我的喜好,是十三公主。

這個王八蛋……想要她的命不是?

而她那個晌午的異樣,蘇伯言只花了半日功夫,就查明瞭原因。

雲鳶歌什麼都不知道,唯一覺得有些異樣的是,那天她回來之後,映冬看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極其哀怨,屢屢如喪考妣。

六月中下旬,純妃生辰宴之前,穆元用暗地裡的渠道聯絡上了蘇伯言。

榮威侯府已經等不得,夏侯亦拒絕他之後,蘇伯言是他最後一根稻草。

雙方約好的見面地點是城中一處不起眼的民宅。

得到回覆後穆元趁著夜色早早就在民宅裡候著,坐在堂屋裡連燈都沒敢點,就怕會被人發現。

隨著約定時間接近,大門外又一點動靜都沒有,穆元越來越焦躁不安。

很怕蘇伯言不來,又不敢出去打探,時間於此刻,一點一滴都讓人備受煎熬。

知道午夜時分,大門才發出一聲輕微響動,有人邁步走了進來。

踏著月色,身姿頎長,步履從容。

看到那個人影,穆元一直憋著的一口氣猛地放鬆下來。

這才發現自己太過緊張,加上夏夜炎炎,小半宿功夫,他衣襟幾乎被汗浸透了。

屋子裡依舊沒掌燈,男子走進來後,腳步沒有猶疑直走到桌旁椅子上落座,似渾不受黑暗影響。

“穆元見過蘇大人。”穆元立即起身,“勞煩蘇大人走這一趟,如此大事本該家父親自前來商談,奈何侯府四周眼線眾多,家父沒辦法隨意出入,還望公公海涵。”

“穆公子是侯府嫡子,下一任榮威侯府侯爺,無需把自己放得過低。談買賣,只要談成了,誰來談不重要。”蘇伯言淡道。

“大人說的是,我來之前家父已經交代,只要我榮威侯府度過此劫,但凡大人有任何要求,只要侯府能辦到的,穆元可全權做主。”

穆元表明了態度,也轉達了榮威侯的意思。

態度語氣誠懇,姿態放得也低。

對於榮威侯府落到此境地的原因隻字不提,言辭間沒有絲毫怨恨。

蘇伯言眸子輕眯了下,於暗中不可見,聲音始終淡然。

“那便開門見山,無謂客套。如今榮威侯府已是眾矢之的,皇上有心藉此機會集權,斷不會錯過剷除侯府的機會。”

“大理寺那邊的查證已經到尾聲,大概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侯府已經等不起。”

“想來榮威侯應該已經準備好後招,若是你我雙方沒有談妥,侯府會拿出……丹書鐵券?”

丹書鐵券四字,讓穆元狠狠一震。這確實是侯府最後的手段。

男子不等他開口,又道,“丹書鐵券雖然等同免死金牌,但是按照國朝律例,一張丹書鐵券也僅能保你榮威侯府一人性命,侯爺要保的必定是穆公子吧。然侯府沒了,縱是留下命來,你下半輩子也只能顛沛流離無靠無依,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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