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鄭直毫不掩飾的挑釁之聲，鄭章拳頭盡握，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的臉色鐵青無比，額頭青筋暴起。
顯然已經在失控的邊緣。
可他依舊在強忍著，不敢做下一步動作。
鄭章沒有說話，因為根本無話可說。
確實，正如鄭直所言，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真對鄭直動手。
畢竟是家主的親生兒子啊！
他可以不敬，也可以忽視。
但也只敢這樣。
而這時，鄭直卻是話鋒一轉，上前拍了拍鄭章的肩膀，道：“是不是憋著很難受？”
“想殺我又不敢殺的感覺，憋屈吧？”
鄭直笑道：“沒辦法，這就是命啊！誰讓我是鄭族族長的兒子呢？你若是族長之子，也大可這般羞辱我，而我只能如你現在這般，乖乖受著，只可惜，你不是。”
“少主，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鄭章深吸一口氣，儘可能讓自己不要失去理智。
說實話，鄭直這字字如刀的，每一句都狠狠捅在他心上。
即便鄭章城府不淺，也受不了這刺激。
太特麼氣人了。
“你說呢？”
鄭直看了鄭章一眼：“把傳送陣開啟，讓我們回族。”
“這不可……”
鄭章當即反駁。
可他的反駁之聲還沒說完，就已然被鄭直打斷：“不要急，想清楚再回答，這不是命令，只是選擇。”
聞言，鄭章眉頭一皺。
鄭直眨了眨眼，用一種語重心長的口吻道：“你修煉到現在，不會是一個無腦之人，你之所以這般對我，無非就是要站隊，或者，是在討好你上面的人。”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們姐弟二人，感情不錯呢？”
“或者說，我姐對那少主之位，並不感興趣，想要讓給我呢？”
鄭章沉默。
深邃的雙眸微微閃爍，似是在權衡利弊。
“可能性很小對吧？”
鄭直嘴角微掀，繼續道：“可也不是沒有，哪怕是萬一，我想你應該也不敢賭。”
“我若沒有猜錯，你針對我，並非是我姐的本意，只不過是你上面的人在揣摩我姐的心思，而只要是揣摩，那麼我先前所說的萬一，就有可能出現，哪怕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鄭直又道：“而只要這個萬一出現，你現在的行為，會不會很尷尬？此事之後，我雖然不確定你上面的人下場會如何，但我敢確定的是，你的下場，應當不會好到哪裡去。”
說完，鄭直上前一步，貼近鄭章：“所以，現在城主閣下能夠告訴我你的選擇了嗎？”
“少主教訓的是，方才是屬下無禮，還望少主恕罪。”
沉默片刻，鄭章做出了選擇。
他微微躬身，朝著鄭直行禮：“我願助少主回族。”
“這就對了嘛，畢竟是當官的人，要懂得一點，寧可不做，也不要做錯。”
鄭直滿意地笑了。
他滿臉欣慰地拍了拍鄭章的肩膀：“放心吧，我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
鄭章微微鬆了一口氣。
而後，沒有再絲毫停留。
直接帶著鄭直二人來到了傳送陣所在之處。
沒有絲毫猶豫，他啟動了傳送陣。
當看見鄭直二人被傳說中的光芒送走，這位99號墟城的城主臉上，浮現一抹如釋重負之色。
額頭，已然浮現汗水。
“這位少主，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鄭章輕嘆一聲，感慨道。
身後，鄭林正想說些什麼，卻被打斷。
“看什麼看，各回本位。”
鄭章瞪了一眾護衛一眼，隨後消失不見。
只剩下滿臉問號的護衛們……
傳送陣光芒耀眼。
鄭直一時間失去了視覺。
當視線再度清晰時，已然是出現在一片陌生的地方。
入目，依舊是一片漆黑。
場景跟先前所見，並無多大區別。
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的天地靈氣，真的濃郁到了一種誇張的程度。
比起99號墟城，這裡真的濃郁百倍不止。
怒劍仙，沒有誇大。
而視線盡頭，則是一座巨大無比的城。
遠遠望去，那城門牌匾之上，刻著“1號墟城”四字。
“少主，你這張嘴……”
怒劍仙深深看了一眼鄭直，欲言又止。
他從鄭直開口到現在，腦瓜子都是懵逼的狀態。
還能有這麼操作？
那一開始強勢無比的鄭章，居然被鄭直三言兩語整的服服帖帖。
這是他屬實沒有想到的。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許多時候，三寸不爛之舌，比千軍萬馬、刀槍劍棍，更有威力。”
聞言，鄭直咧嘴一笑。
“少主威武！”
怒劍仙道。
這一刻的他，對鄭直是有些服氣了。
打心底裡服氣。
“陳叔，你覺得接下來還會有人攔我麼？”
鄭直沒有在“江湖”的問題上過多糾結，話鋒一轉。
“會，而且只會比鄭章難纏。”
聞聲，怒劍仙沉聲道。
說這話之時，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之色。
他發現，事情逐漸失去了掌控。
而他，貌似也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當他這一層使者的身份失去作用，他壓根幫不上什麼忙。
就如99號墟城的城主鄭章。
按照以前的情況來說，鄭章的地位並不如他。
可現在，鄭章壓根就不買他的賬。
就連他拿出象徵著族長權威的族令，鄭章也並不為之所動。
人走茶涼，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隨著族長鄭龍的失蹤，鄭族，變化真不是一星半點。
“沒關係。”
鄭直搖頭一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怒劍仙道。
認清自己的位置之後，怒劍仙一時間也沒了主見。
“涼拌唄。”
鄭直滿臉無所謂。
“涼拌？”
怒劍仙一愣，沒聽明白。
“先去見見我那位姐姐。”
鄭直笑了笑。
“然後呢？”
怒劍仙問。
“沒什麼然後了啊！”
鄭直兩手一攤，道：“若我姐真對這族長之位感興趣，我便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可若是她沒興趣，那我就繼承家業唄。”
別看鄭直先前的語氣強勢的很。
但他對自己，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如果她那位姐姐，真對他族長之位有想法，他是必然爭不過的。
首先，他姐是官方認可的族長血脈。
僅是這一點，他便失去了先機。
畢竟，他雖是少主，可一無官職，二無官方認證，就是一個黑戶。
一個黑戶，必然是不可能得到族中之人認可的。
其次，他姐在鄭族多年，擁護者不少，就算少有露面，但那些擁護者，依舊只認可她。
覺得她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自己目前這條件，身邊只有一個怒劍仙，怎麼跟人家爭？
爭不過就老老實實回家去，繼續留在這裡也是丟人現眼。
怒劍仙：“……”
一時間，他竟無言以對。
雖然鄭直的語氣，有那麼幾分擺爛的意思。
可仔細一想，又是有些道理。
所以他乾脆就不說什麼了。
“先進城吧！”
鄭直微微一笑。
下一刻，他閃身掠向1號墟城。
怒劍仙緊跟而上。
進城並無阻攔，很順利。
而城中的風貌，更是讓鄭直耳目一新。
因為，這1號墟城的繁華程度，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繁華。
街道之上，到處都是人影。
而且一個個，實力極強。
地仙境強者，隨處可見。
“回鄭族？”
怒劍仙看向鄭直。
“不急。”
鄭直負手而立，滿臉悠哉：“第一次來這1號墟城，自然要到處逛逛，若爭位不成，也不白來一趟。”
說著，鄭直也不再理會怒劍仙，而是自顧自在城中閒逛了起來。
怒劍仙：“……”
無奈，他只能跟著。
鄭直閒逛一陣後，在一座巨大的茶樓前停了下來：“進去坐坐。”
“好。”
怒劍仙點頭。
二人要了一間包廂。
而鄭直則吩咐店小二：“一壺靈茶，三個茶杯。”
“三個？”
怒劍仙一愣。
見此，鄭直則是笑道：“既知有客人要來，若不上杯茶，豈不是顯得我這位少主，不懂禮數？”
聞言，怒劍仙恍然大悟。
他道：“原來少主先前之舉，另有深意。”
“既然知道族中有人要針對我，那麼自然要告訴他們，我已經來了。”
說著，鄭直微微一笑：“順便，逛一逛這1號墟城。”
怒劍仙點頭，隨後不再說話。
鄭直則悠然地品著茶。
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值得一提的是，這1號墟城中的靈茶，別有一番風味。
茶香四溢之間，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仙氣。
若長期飲用，對於修為的提升，也有不小的幫助。
果然，高階的地方，不會出現低階的東西。
而鄭直的等待，並未持續多久。
不多時，包廂的門，便被推開。
一道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二人的視線之前。
男子丰神俊逸，眉宇之間，透露著一絲上位者獨有的肅殺之氣。
給人一種不怒自威之感。
一看就不是那種平俗之輩。
“是你？”
看著眼前之人，怒劍仙臉色一呆。
顯然，他是認識眼前之人。
“既然來了，就坐吧！”
鄭直悠然地喝了一口杯中之茶，抬頭看了一眼中年男子，那氣定神閒的模樣，讓來者眉頭微微一皺。
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而是順著鄭直的意思，緩緩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