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鶴齊出,鶴鳴繞耳,振聾發聵。
轉瞬間,兩道劍勢,在半空之中,狠狠相撞。
那所爆發而出的恐怖威能,令所有觀戰之人,目瞪口呆。
看著那與南宮鶴鬥得如火如荼的少年,一眾劍鶴宗弟子皆是錯愕不已。
他們從未小覷過鄭直。
可當親眼見到鄭直與往日裡深不可測的宗主鬥得不分勝負時,心中猶如浪卷。
而讓他們真正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頭。
九鶴與藍色劍光的僵持,不過呼吸之間。
隨著一道更加刺目的亮光覆蓋。
兩大驚天劍勢的交鋒,也即將分出強弱。
一眾觀戰之人皆是直勾勾凝視前方。
“宗主,會贏吧?”
一名劍鶴宗弟子用不確定的聲音,低語道。
“廢話,宗主是何人?怎會敗於一名星辰境螻蟻之手?”
元樓當即呵斥道。
不過,他雖然嘴上說的痛快,但那一雙眸子裡,卻同樣閃爍著幻定不滅的光。
下一瞬,元樓臉色一變。
近乎同時,所有劍鶴宗之人臉色都為之一變。
“咔嚓!”
劍光崩碎之聲,響徹入耳。
只見,那九頭劍勢所化巨鶴,在“一劍遮天”的劍勢下,竟然以肉眼可見速度,凝凍成霜。
凝凍成霜片刻後,又逐漸粉碎。
“怎會如此……”
見此一幕,南宮鶴滿臉錯愕。
他的傾力一劍,竟然敗了。
不過,還沒來得及多想,那縷藍色劍光,在斬滅九鶴之後,便直奔他而來。
南宮鶴瞳孔一縮,這一剎那間,他真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沒有絲毫猶豫,他雙手結印,銀鶴劍懸浮在身前。
隨著漂浮長劍散發出陣陣銀色光暈,無數密密麻麻劍氣,化為一個光罩,將他籠罩在內。
“玄鶴劍罩!”
劍光璀璨,那光芒交織間,隱隱有鶴影閃爍。
然而……
藍色劍光轉瞬而至。
沒入那劍罩之中。
而隨著雙方觸碰,那劍罩發出劇烈震動。
頃刻間,光暈繚繞、鶴影舞動的劍罩,已是裂紋遍佈。
隨著一聲爆響入耳,南宮鶴瞳孔一縮。
他張嘴,想要說什麼,但一道藍色劍光,已如閃電一般,沒入他的眉心之中。
南宮鶴僵在原地。
一張蒼老的臉上,還定格著一絲難以置信。
炯炯有神的瞳孔,光芒還是渙散。
鄭直這一劍,斬碎了他的生機……
可就在南宮鶴即將消亡於世的剎那,鄭直一個箭步,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可不能死了。”
鄭直微微一笑,一指抵住南宮鶴的眉心。
隨著一絲靈魂力注入南宮鶴眉心,讓後者那即將消散殆盡的生機,漸漸恢復一絲。
南宮鶴神色疑惑。
顯然不知鄭直為何會出手救他。
可鄭直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令他臉色一變:“你得活著,因為我要請你看一場戲。”
說這句話時,鄭直是面帶笑容的。
可這笑容,在南宮鶴眼中,卻猶如目睹厲鬼發笑般,一股寒氣直衝天靈蓋。
“你……你想做什麼?”
南宮鶴雙眸死死盯著鄭直。
“我不僅要殺你,還要讓你身後的宗門,為你陪葬。”
鄭直微微笑著,緩緩開口。
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
一劍之後,鄭直已是臉色蒼白。
這一劍,近乎耗盡了他體內七成的星力。
可鄭直卻全然沒有當回事。
此刻的他,笑容滿面,但那笑容之下,盡是凌冽殺機。
聞言,那油盡燈枯的南宮鶴瞳孔猛然睜大。
整個人如同枯木逢春一般,渾身顫抖,一張老臉,近乎扭曲。
他怒喝道:“禍不及妻兒,鄭直,你何必如此斬盡殺絕?”
“你也知道禍不及妻兒?”
鄭直抬眉,殺意更甚:“那你還對我徒兒動手?”
“怎麼,只允許你恃強凌弱,不允許我斬盡殺絕?”
“你……”
南宮鶴語塞。
心中,甚至萌生出一絲後悔之念。
不過一想到鄭直要滅宗的後果,那雙老眸,死死瞪著鄭直:“鄭直,你不得好死。”
“或許吧。”
鄭直咧嘴一笑,一點也不在乎:“可你,終歸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不過,雖然你看不到我死,但你卻可以在臨死之前,親眼見到你這些門人被我所殺,這番景象,於你而言,應當不錯吧?”
說著,他已是鬆開抵住南宮鶴眉心的手指,轉身朝著一眾劍鶴宗高手所在的方向走去。
鄭直在南宮鶴的腦海中,留了一絲他的靈魂本源。
這一絲靈魂本源,足以為南宮鶴弔氣半柱香。
而這半炷香,他要邀請南宮鶴看一場好戲。
“秋蟬,把眼睛閉上。”
鄭直看向不遠處的夏秋嬋,低聲道。
“哦。”
夏秋嬋點點頭,很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雖然,她知道鄭直要做什麼。
而隨著跟鄭直修行數月,少女已不再如當初那般,心智薄弱、害怕血腥。
但鄭直的話,她向來言聽計從。
閉眼的同時,少女心中,劃過一絲暖流。
她能夠切身實際感受到,鄭直對她的關心。
這於她而言,是最值得高興和炫耀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