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鄭直臉色一變，追問。
似是覺得如此急切的態度有些不妥，鄭直又從納戒之中取出十枚上品天晶，一併塞入那中年男子的懷裡。
“大人，您這……”
那中年男子有些惶恐不安。
他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多的天晶。
而鄭直搖頭，道：“這是你的報酬。”
那人狠狠嚥了一口口水，猶豫片刻，在周圍眾人羨慕的目光中，將天晶收下：“大人您想知道些什麼？”
“所有，關於南盟的變化。”
鄭直道。
有些事情，從這些平民百姓口中所瞭解到的，才是最真實的。
那人也沒有隱瞞，隨後將自己所知道的，和盤突出。
不知是因為運氣好賺了天晶而激動，還是因為說到怒意處而憤慨。
這人說著說著，整張臉都變得面紅耳赤起來。
而鄭直聽著男人說著，臉色也逐漸陰沉了起來。
起初，這南盟確實是好的。
條條框框的政策，絕大多數都是專門為百姓服務。
尤其是社會底層人士。
那兩年在南盟治理下的人們，確實富足幸福，南盟的威名也因此達到了頂峰。
但好景不長。
兩年之後，南盟內部，開始出現腐敗。
開始從治理下的各大城池中派遣所謂的監城者！
說是監城者，其實就是催稅官，類似於欽差大臣。
一個個權力大的嚇人。
直接聽命於南盟總部！
這樣一來，也就導致許多地方的城主被架空。
不少監城者仗著手裡的權力，胡作非為，根本無人節制。
從而導致下面的城池開始亂了起來。
看到這裡，你一定會有疑問，南盟不管？
當然想管，卻管不過來。
一灘清水，想要將之攪渾，很容易。
但想要把他弄回清澈的樣子，就很困難了。
而這，還只是南盟所犯的第一個錯誤。
之後，南盟的一些擁有實權者，便開始借用職權之遍，增加轄區稅收。
比如說這海珠城，各種雜七雜八的稅，就多達一百多種。
店鋪開店，需要交地皮稅、經營稅、入駐稅、管理稅、商品稅。
而尋常的百姓，就更是苦不堪言。
種地的墾民，需要繳納灰面稅、地豆稅、西瓜稅、冬瓜稅、菱角稅，甚至有跟田畝搭不上邊的筆稅、墨稅、硯稅。
下海捕魚，撈吃海為生的漁民，則要交船稅、下海稅、上海稅、停碼稅、魚稅、蝦稅、蟹稅、海豚稅、鯊魚稅……
更為誇張的，還不止如此。
各種各樣的稅名層出不窮，那些徵稅官到最後想不出名字和理由了，甚至直接用糞字為由，比如說糞缸稅、糞勺稅、糞桶稅、幹糞稅、稀糞稅、童糞稅、豬糞稅、甚至連臨死之人臨終拉下的糞都有一個名字，叫做死糞稅。
這還不是全部，僅是糞字開頭的稅收，就多達二十多種。
而民間如此，南盟內部，也同樣可怕。
就比如說軍隊。
南盟是有一支百萬大軍的。
曾經，這支百萬大軍，也曾能與南庭爭鋒。
可現在，卻時常出現譁變等情況。
原因無它，軍隊之中，剋扣軍餉，軍糧濫竽充數之事，時有發生。
聽完之後，鄭直的臉色，已是陰沉的嚇人。
這貪腐程度，可想而知。
隨後，鄭直陰沉著臉，告別了那男子，而後朝著城中走去。
他想要看看，這沿海之城的真正模樣。
二女也能感受到鄭直心情不好，都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跟在鄭直身後。
很快，三人便是來到了海珠城！
城牆很大，看得出來以前很氣派。
但現在，卻十分殘破，到處都有蜘蛛網，而那城牆上站崗計程車兵，也都無精打采。
其中有幾名士兵居然直接把長槍丟在一邊，靠著城牆在那裡呼呼大睡。
毫無阻礙，三人進入城中。
白日入城之人很少，稀稀落落，根本見不到幾道身影。
入城之後，裡面的人更少。
寬闊的大街之上，根本看不見幾道身影。
街道兩邊，更是連個攤位的沒有，沿街的店鋪也大多數都是歇業關門。
一副蕭條之景。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沿海之城的面貌。
“確實是很荒涼的。”
林嫣然開口。
看得出來，那男子所言不虛。
她是商會出聲，去過許多地方，沿海城市也見過不少。
印象之中的沿海的城市，可都沒有蕭條的。
哪個不是繁花似錦，人滿為患？
尤其擁有獨立港口這等重地，平日裡都是擠滿了人流。
“都是腐敗惹的禍啊！”
眼下的一幕幕，雖然令鄭直有些憤怒，但卻也談不上有多震驚。
這也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一個勢力，擴張到一定的地步時，必然會誕生出許多蛀蟲。
貪汙腐敗，是必然之事！
一旦沒有管控好，那麼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人性的貪婪，一旦蔓延開來，那將會是無止境的。
唯一讓鄭直沒有想到的就是，這樣的事情，會發生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