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我這都要走了，也不出來見我最後一面？”
平淡的聲音，自蘇遂口中傳出。
是那麼的隨和。
如同老朋友打招呼一般，十分自然。
而隨著蘇遂一語落下，那一直沒啥反應的獄魂忽然猛的顫動了一下。
隨後，金色光暈閃動，一名金髮女子的身影出現在蘇遂面前。
正是金之獄靈！
金髮女子沒有說話，只是那一雙美眸凝視著殘魂狀態的蘇遂，美眸中有不忍、不捨、愧疚，神色複雜。
她道：“使用我的力量，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個代價，不僅是你的壽元，還有精血與仙魂，我跟你說過的。”
“雖然，我已儘可能把你的代價降低到最小，這一次，你真的太過了。”
“我勸過你，你不聽。”
金髮女子冷冷開口。
聲音雖冷，卻又一絲難以掩飾的關懷。
那語氣之中還夾雜著些許責怪，但看到蘇遂這般模樣，又不忍再多說。
“抱歉，可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啊！”
蘇遂苦笑：“一個人的痛苦，與天下人比，便不再是痛苦，一人之名換東洲十年時間，這生意，不虧的。”
他又何曾不知道自己是在找死？
可若他不這麼做，那麼死的，就是天下人啊！
“隨便你，你的選擇，我無法干預。”
金髮女子道。
她沒有再多說什麼。
事已至此，蘇遂已經死了。
眼前只是一道殘念而已，他這麼說，最多也只是發洩一下心中不滿。
畢竟蘇遂死的太快，連發洩的機會都沒給她……
“金姐，這麼多年，謝謝你了。”
深吸一口氣，蘇遂緩緩開口。
這個時候的他，宛如一個孩子一般，再無一絲強者之態。
“應該是我謝謝你，當年若非是你，我和小土已然隕滅，這一次，我很抱歉。”
金髮女子搖頭。
二人之前的交情，顯然不淺。
甚至看起來應該是患難之交。
鄭直聽著二人之間的談話，整個人都楞在原地。
是有點毀三觀的。
這還是他印象之中高傲的獄魂？
“金姐，能否……”
蘇遂猶豫片刻，隨之開口。
不過，他話才說了一半，就被金魂打斷：“你想要我跟他？”
見自己心思被猜透，蘇遂並不意外。
二人相處多年，對於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見過金魂前輩。”
見金魂將目光看向自己，鄭直連忙拱手。
他雖然是地獄的主人，但這些獄魂可都是有獨立個體，且一個個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他目前這實力還真不敢硬氣。
“倒是個不錯的苗子。”
金魂看了鄭直一眼，淡淡評價道。
她平日裡沒事的時候，都在沉睡，所以先前鄭直展露獄魂，和仙門前鄭直的表現，她並沒看到。
“你既然如此說，我沒意見。”
頓了頓，她轉頭看向蘇遂道：“動用我能力的代價，你也知道，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
蘇遂點了點頭，看向鄭直，道：“金之獄魂，能力霸道，每一次動用，對肉身都是一眾摧殘，金姐對我很照顧，幫我減輕了不少副作用，但你能扛得住嗎？”
“肉身摧殘麼……”
聞言，鄭直挑眉。
他倒是第一次見動用獄魂還會有副作用。
不過，他也沒有退縮，而是笑道：“多謝前輩提醒，我所修煉的，並非只有劍技，還有肉身。”
說著，他催動大日不滅仙體。
仙光繚繞，肉身之上所爆發出來的強橫勁風，可看出實力之強。
“肉身仙技。”
見狀，金魂有些意外。
不過很快，她便點了點頭。
而此時，蘇遂的殘魂，已經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了。
“金姐，我要走了。”
蘇遂道。
金魂一怔，猶豫片刻，隨即開口道：“我會永遠記住你的。”
聞言，蘇遂笑了，身軀開始一點點消散。
這一幕，很溫馨，也很感人。
而作為旁觀者的鄭直，只是在一旁看著，不吐一言。
“前輩放心，鄭直永遠都是丹聖學院的學生，只要我鄭直還在，就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看著蘇遂漸漸消散的虛影，鄭直輕聲喃語。
說實話，自從來到丹聖學院後，雖然學沒學多少東西，卻承了不少情。
若什麼都不管，鄭直是做不出來那種事的。
而蘇遂已經沒法再開口了。
只是依稀可以看見，那張漸漸消散的面龐，浮現一抹笑容……
金魂就這麼站著，目送蘇遂魂體消散，出神。
“鍾馗姐，其實我是有辦法可以讓他不用死的。”
鄭直神色黯淡，低聲與地獄中的鐘馗交談。
“你說指的辦法，是想讓我幫你出手？”
鍾馗一眼便猜出鄭直心中所想，直接道。
聞言，鄭直沉默。
而這番舉動，也證明鍾馗之言，說的沒錯。
“小傢伙，你想多了。”
鍾馗道：“當時我確實可以救他，可我，為何要出手救他？”
“你我之間的交情，只是你我之間而已。”
“抱歉，鍾馗姐。”
聞言，鄭直輕聲道。
他也明白，自己這要求是過分了。
鍾馗並不欠他的。
反而，對他幫助頗多。
把別人對你的照顧變成一種理所當然，這種人很令人討厭。
而聽到鄭直這麼說，那地獄中的鐘馗沉默了那麼一瞬。
不知是想安慰鄭直，還是出於什麼目的。
她解釋了一句：“並非我不願出手，而是不能。”
“不能？”
鄭直一愣，不明所以。
鍾馗明明可以自由出入地獄空間啊。
鍾馗沒有解釋太多，只是道：“天庭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若我出手，此事可就不是那麼容易收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