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所在之處，一絲淡淡的空間劍氣波動瀰漫開來。
很淡。
卻很古老。
那一絲強大的壓迫感，雖然只有一絲，卻讓鄭直汗毛倒粟。
“這裡應該就是劍冢所在了。”
鄭直目光微眯。
下一刻，雙指一點。
一道凌厲的劍氣劈斬而出。
頃刻之間，那虛空便是微微一蕩。
而後，一道古老的通道便是出現在視線之中。
入口出現，鄭直神色一喜。
沒有絲毫猶豫，便是閃身進入其中。
視線扭曲，鄭直進入一片獨立的空間之中。
他的面前，立著九座山峰，山峰挺立，直入雲霄，形如九柄絕世寶劍。
磅礴的劍意，朝鄭直撲面而來。
那劍意，極其強大，強大到讓鄭直的仙魂都有一種顫慄之感。
“這便是劍冢麼？”
鄭直目光微眯，喃喃自語。
目光掃視周圍，打量著劍冢之內的環境。
九峰之後，有一座看起來並不起眼的祭壇。
那祭壇，被擋于山峰之後，鄭直也只能看清一角。
只是一個大概的雛形，並不是特別顯眼。
鄭直身形一閃，掠向祭壇所在。
很快，便是抵達祭壇之中。
這座祭壇，看起來很古老，那不知由何種材質所砌成的地板，已出現點點龜裂之狀。
而祭壇之中，是一道黑袍身影。
黑袍人盤腿坐於祭壇之上。
已成一具骷髏。
不過那骷髏，卻散發著凌厲的劍意。
強大的劍意，讓鄭直根本無法靠近其十丈之內。
“好強！”
鄭直眼皮一跳。
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需知，現在的他，可是圓滿地仙之境，居然無法靠近一尊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骷髏。
由此可見，這尊骷髏，生前是多麼可怕。
鄭直不敢相信。
而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正是那獨孤九劍。
鄭直微微躬身，眼神之中透露著尊敬。
“年輕的劍修啊！”
就在鄭直躬身之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隨之響起。
聲音很溫和，沒有一絲壓迫之感。
鄭直神色一驚，連忙抬頭。
只見，那黑袍骷髏的眉心之處，一道劍光隨之出現，且緩緩凝聚出一道虛幻的身影。
“獨孤九劍？”
鄭直一驚。
“不必擔心，本座早已隕落，你現在所見的，只不過是本座生前留下的一道劍影而已。”
那虛影微微一笑，道。
“小子鄭直，見過獨孤前輩。”
鄭直微微躬身，再度行禮。
“無需多禮。”
獨孤九劍微微一笑，蒼老的眸子凝視鄭直，笑道：“根基牢固，底子紮實，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好苗子。”
“前輩藐贊。”
鄭直謙虛道。
隨後，他想起什麼，問道：“敢問前輩，雲穹前輩可是在你這裡悟道？”
“不錯，那人也是難得的劍道天才，在我這裡修煉了十八年，領悟了劍王之境的真諦。”
獨孤九劍點頭承認。
看這模樣，顯然對雲穹的印象頗深。
“不過……”
說到此處，獨孤九劍語氣微停，看了一眼鄭直：“他不如你。”
“前輩過獎。”
鄭直謙虛拱手。
他很清楚，這獨孤九劍必定是看出了什麼，才會有此等評價。
“怎麼？修行遇到瓶頸了？”
獨孤九劍問道。
鄭直點頭，也不隱瞞：“晚輩停滯在大劍主之境許久，卻始終無法觸控到超凡劍宗之境，那種感覺，很奇妙，似近在咫尺，又似遙不可及，還請前輩指點。”
近在咫尺，遙不可及，這是鄭直目前的狀態。
他的劍道境界，卡在半步超凡劍宗的層次。
可這半步，鄭直始終無法跨越。
鄭直不是沒有嘗試過。
可無論他怎麼嘗試，始終無法跨越那個境界。
這就讓他很無奈。
“超凡劍宗？”
獨孤九劍挑眉，神色疑惑道：“不對啊，我觀你的氣息，底子如此紮實，應該有一個實力很強的師尊，難道你師尊沒有教你如何突破超凡劍宗？”
“我師尊已經離開許久。”
鄭直苦笑道。
“怪不得。”
獨孤九劍恍然。
隨後道：“我這道劍影，應該還能持續十年，這十年裡，就讓我當一回你的老師吧！”
獨孤九劍道。
“多謝前輩。”
鄭直大喜，連忙致謝。
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進展的如此順利。
“你也不用高興的太早，本座一生，從未收過徒弟，可知原因？”
獨孤九劍臉色微微嚴肅，問。
“雲穹前輩？”
鄭直問。
“不算。”
獨孤九劍搖頭。
“晚輩不知。”
鄭直搖頭。
“並非我不願收徒，而是我的教導方式，太過嚴厲苛刻，從未有人能夠忍受。”
獨孤九劍道。
“晚輩不怕吃苦。”
鄭直當即表示。
吃苦？
嚴師？
要說嚴師，神秘女子前期的教導方式，那才叫做噩夢。
聞言，獨孤九劍沒有說什麼。
只是笑了笑，顯然不是很相信。
而後，他道：“曾經很多拜我為師之人，也都說過這話。”
“用行動證明吧。”
聞言，鄭直沒有解釋什麼。
對此，獨孤九劍沒有回應。
而是手指向祭壇之外的九座山峰：“這九大劍鋒，乃是我當年的九劍所化，每一座山峰之中，都有一名劍侍，打敗他們，再回來見我。”
“劍侍？”
鄭直挑眉。
不過他沒有多問。
直接轉身，身形一閃。
再度出現之時，已經在第一座山峰之上。
“劍來。”
沒有絲毫猶豫，鄭直手掌一招。
審判劍便是化作流光，落在他掌心之中。
“斬！”
鄭直一劍斬出。
對著山峰，橫劈而下。
“轟！”
一聲巨響入耳。
山峰頓時被鄭直一分為二。
而隨著山峰分裂。
一道身影從山峰之中掠出。
一襲白袍，五官俊朗，手持一柄黑色鐵劍。
鐵劍生鏽，看起來平平無奇，但那劍刃之處所溢位的點點鋒芒，卻給鄭直一種強烈的衝擊之感。
此劍，不凡！
絕對是一柄仙劍。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仙劍。
仙兵，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依次排序，是下品仙兵、中品仙兵，上品仙兵。
以及傳說之中的，仙王器……
而在當世的東洲，偽仙兵都頗為罕見，下品仙兵更是寥寥無幾。
更別說更高階別的仙兵。
而眼前這一柄黑鐵仙劍，鄭直雖然不知道它的品級。
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下品仙兵。
這名白袍人，便是獨孤九劍所說的劍侍。
鄭直並未在這劍侍的身上，感覺到一絲生機，應該是類似於傀儡之類的死物。
而這劍侍，氣息很強。
周身籠罩著可怕的劍意。
空間都隨之而變得扭曲起來。
尤其是手中之劍，給鄭直帶來極大的壓迫之感。
“來吧！”
鄭直咧嘴一笑。
這劍侍的氣息雖強，但鄭直估算，也就相當於一般的圓滿地仙。
他如今可是圓滿地仙之境。
同境之中，他敢言無敵。
所有，鄭直完全沒有把劍侍放在眼裡。
甚至心中還想著。
這就是獨孤九劍的考驗？
也太過簡單了點吧？
反正鄭直是這麼想的。
“既是考驗，可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透過。”
祭壇之上，獨孤九劍微微一笑。
鄭直心中所想，他又怎會看不出來？
下一刻，他腳底之下的祭壇，忽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
一道紫色光芒，快若閃電，直襲鄭直。
還沒等鄭直有所反應，那光芒便是落在鄭直身上。
鄭直臉色隨之一變。
因為他清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仙力，正在被封印。
只不過呼吸之間，鄭直便是感覺到，他引以為傲的仙體被封印，變成了平凡體質，論強度，甚至還不如天體境。
不僅如此，他的圓滿地仙修為也被全數封印。
變成了一個甚至還不如天體境的武者。
“獨孤前輩？”
鄭直看向獨孤九劍。
而獨孤九劍一臉平靜，淡淡道：“這也是考驗之一。”
鄭直微微皺眉。
封印他的肉身以及修為？
讓他以現在這境界去跟堪比圓滿地仙的劍侍打？
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嗎？
“怕了？”
獨孤九劍淡聲反問。
他道：“你若是怕了，我現在就為你解除封印，你可以走了。”
“前輩，這……”
鄭直微微猶豫，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我現在這情況，莫說劍侍，恐怕就連半仙都打不過吧？”
“肉身和修為是我的根基，我什麼都沒有，怎麼跟劍侍打？”
“說到底，你還是怕了。”
獨孤九劍搖頭。
臉上浮現一抹失望之色。
鄭直的表現，讓他有點失望。
似是覺得自己看錯了眼前少年。
頓了頓，他道：“誰說你什麼都沒有，你不是還有劍嗎？手裡有劍，有何可懼？”
“劍？”
鄭直一愣。
隨後猛然回過神來。
因為他發現，自己雖然修為被封印，但一身劍道修為，依舊還在。
他依舊還是一名大劍主巔峰的劍修。
但很快，他眼睛一黯。
因為，憑藉自己大劍主的劍道修為，要想戰勝劍侍，根本不可能。
至少在他看來，不可能。
“你可知，你為何遲遲無法突破超凡劍宗？”
見鄭直的模樣，獨孤九劍緩緩問道。
“晚輩對超凡劍宗之境的理解不夠深刻，也沒有一個堅定的劍道信念，不知劍明為何物。”
鄭直回答道。
“錯。”
獨孤九劍嚴肅道：“你手裡有劍，心中無劍，身為劍修，最為倚仗的，居然不是手中之劍，而是一身仙體和所謂的修為，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