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聲音一起，眾人尋聲望去，神色皆是一怔，不敢有絲毫不敬。
眼前這老者，位高權重，位列女神殿五大長老之首。
而且，因為一些特殊原因，這大長老比女神說話更加管用。
而這時，那大長老道：“女神大人，我覺得眼下的當務之急，不是糾結那所謂的仙人，而是該想想怎麼平息零族的怒火。”
“這一次，零族死了那麼多人，還有一名零王，十數位零將，如此重大的損失，零族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大長老繼續道：“因此，我建議，將這些逃難而來的人盡數送回，再賠償一百萬人，儘量消除零族那些大人物的怒火，否則，若零族藉此事為藉口大舉進犯，我們這最後一塊淨土，也將化為廢墟。”
“臣贊同大長老之策。”
就在大長老聲音落下之際，其身旁的一名尊者隨聲附議：“零族勢大，非我等所能敵，唯有忍氣吞聲、臥薪嚐膽，才能延續火種，謀取求生之道。”
此人是一名中年人，一雙眼瞳之中，閃爍著陰狠戾氣，而他的身份，正是五大長老之一的二長老。
“臣贊同大長老、二長老之言。”
“臣也贊同，請女神大人以大局為重！”
另外兩大長老紛紛表態。
“四位大人，你們……怎能如此？”
聞聽此言，那本對女神殿抱有敬畏之心的丹陽城主，臉色蒼白。
女神殿在他心中的形象，徹底崩塌。
“臣反對！”
而就在這時，一道反對之聲響起。
出言之人，是五大尊者中的最後一人。
此人模樣稍微年輕，是個光頭男子，長相雖有些平凡，卻是一身正氣。
他目光死死盯著那四大長老，怒道：“大長老，這些難民將淨土視為希望之地，奔赴萬里而來，如今你卻要將他們交出去討好零族，良心可安？”
“呵呵，五長老你倒是心善，可惜，你空有一副菩薩心腸，卻無懸壺濟世的本領。”
聞言，大長老冷冷瞥了五長老一眼，冷笑道。
笑聲之中，夾雜著濃濃的譏諷之色。
其餘三位長老也是看向五長老，眼神之中，充斥著嘲諷。
“哪怕是拼掉性命，也總比似現在這般活的連狗都不如要強。”
五長老拳頭緊握，雙眼充血似有滔天怒火無處發洩。
他咬牙道：“世人皆以為，我女神殿所在之處，乃是古落天域唯一的淨土，可誰又知道，這所謂的淨土，乃是我們以每年一百萬同族生命為代價換取而來的苟延殘喘？”
“確實，以犧牲同類為代價，我們得到了苟延殘喘，在座的諸位也得以站在這高堂之上，安枕無憂，可此等行徑，與助紂為虐，又有何不同？”
“與其這般溫水煮青蛙的看著同族一點點走向死亡，永世不得翻身，倒不如傾其所有，殊死一戰！”
五長老的聲音，振聾發聵，如同驚雷，在殿中之人的耳旁炸響。
而似是受到了他的渲染，大殿之中，許多女神殿高層的臉上，都浮現一抹悲憤之色。
這些年來，他們又何曾真正過的舒坦？
眼睜睜看著同族人類，被他們親手送到零族手中，被凌辱、被屠殺、被奴隸、被吞噬……
但凡有些良知的人，必定時時忍受著內心的煎熬。
那一張張絕望、無助、怨恨的表情，如同夢魘，始終繚繞著他們心頭。
上方寶座之上，女神大人嬌軀微微顫抖，粉拳，死死緊握著。
她是世人眼中的女神大人，神聖而不可侵犯。
所有人都將她當成了救世主。
可唯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實力，根本救不了這個世界。
她的力量，不屬於她，而即便是她能煉化這體內不屬於她的力量，僅憑她一人，也無法力挽狂瀾。
而為了保留人類火種，守護這淨土，也為了所謂的大局，他不得不每年給零族貢獻血食。
她痛恨自己的無能，可卻無法改變這現實。
只能親手將把自己敬如神明的子民，獻給零族，得以換取一時太平……
“看來，這淨土能夠得以儲存，並不是因為這女神大人的實力……”
鄭直暗中觀察眼前一幕，忍不住搖頭。
本來，他還在疑惑，這女神殿為何能至今安然存在。
雖然，女神殿的實力不差，這位女神蘿．莉的實力也很強，但僅此就想要抵抗如此龐大且強橫的零族，顯得勢單力薄。
但偏偏，女神殿就存在了。
而且延續至今，安然無事。
原來這背後，竟還有這樣黑暗的真相。
顯然，女神殿和這淨土的存在，是零族故意為之。
其目的，就是要有一個充足的貨源，給他們補充足夠且源源不斷的血食。
需知，零族，也是需要修煉的。
他們提升實力的途徑，不是透過吸取天地靈氣，也無需依靠靈脈。
而是純粹靠時間的積累和感染生物。
靠時間，那就是時間越久，零毒感染面積越大，零怪的實力也就越強。
感染生物，則是零怪感染的生物數量越多，實力也會提升的更快。
而到了真零這個級別，誕生靈智後，且體內的零毒已蔓延全身，徹底蛻變成零怪，靠時間的沉澱太過緩慢，而想要更快提升修為，只有透過感染人類。
可眼前這淪陷的大陸，人類的數量越來越少，零怪越來越多。
這種實力提升的方法，就有些雞肋，可零怪的實力提升途徑太少，只有感染生物這唯一途徑。
所以，那些已誕生靈智的真靈，便想到了這種豢養人類的方式。
只有這樣，他們才有源源不斷的“修煉資源”，也就是所謂的血食。
如此說來，這女神殿，與丹陽城並無不同。
唯一的區別，也不過就是零族眼中一個稍微大些的養殖場而已。
想到此處，鄭直嘆了一口氣。
真是……夠悲哀的啊！
不過，鄭直在為古落天域的人類感到悲哀的同時，目光忍不住看向那女神殿的幾位尊者。
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冷冽之色。
確實，在一個種族危亡之際，總會有卓越之人挺身而出。
可同樣，一個種族之中，也永遠會出現敗類。
就如眼前這四大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