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街！
寬敞的長街擠滿了人。
一路上，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繁花似錦的景色。
許多商販擺攤叫賣，而絕大多數商販，所賣之物都不是修煉靈寶，也非靈藥玄器。
而是一些花燈、燈籠、糖葫蘆、旋轉風車……之類的小玩意。
甚至還有各類鮮花，如玫瑰花、牡丹花、百合花……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特色美食，精美玩具！
在這裡，罕見的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這番景象，在這座修煉之城中，是極為罕見的。
但也正是如此，才給這條盛名的長街，增添了一絲不一樣的美感。
看到如此之多小玩意，鄭直還沒什麼感覺。
可一旁的夏秋嬋，早已看花了眼。
一會兒走到一處販賣玩偶的攤販前，買下一隻可愛的小熊玩偶。
一會兒又跑到賣糖葫蘆的大叔前，買下幾串糖葫蘆。
似極了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這一幕，看得鄭直有些呆。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眼前之景，跟他兒時畫面，何其之像？
“鄭直哥哥，你嚐嚐。”
一聲悅耳聲音傳來，打破鄭直的思緒。
還沒等鄭直反應過來，只覺得嘴巴一甜。
夏秋嬋把一串糖葫蘆塞到了他的口中。
見鄭直看來，少女吐了吐舌頭，顯得格外俏皮可愛。
見此，鄭直也是泛起一絲無奈笑容。
他隨手從一旁花店販子攤位前，買下一朵玫瑰花，遞給夏秋嬋。
“鄭直哥哥……”
看著眼前豔麗的玫瑰，夏秋嬋呆愣在原地。
她顯然沒想到，鄭直會來這麼一手。
看著手拿鮮花，面帶微笑的少年，少女心中泛起漣漪。
“最美的花，送給今夜最美的小徒弟。”
鄭直微微一笑。
“謝謝……鄭直哥哥……”
在諸多情緒跳動中，她接過了鄭直的鮮花。
二人邊走邊玩，來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建築前。
這是一座玉樓，足有百丈高，佔地百畝，屋簷下懸掛著一盞盞水晶吊燈。
燈光在夜色的襯托之下，照得人眼睛一亮。
玉樓大門前，懸掛著一塊牌匾。
牌匾之上，寫著“天上人間”四字！
字型筆走龍蛇，飄逸秀麗，散發著淡淡道韻，一看就出自高人之手。
天上人間，琉璃街最大的酒樓，沒有之一。
甚至，它不僅是琉璃街最大的酒樓，在整個血都，都名列前茅。
原因無它，此樓不僅菜餚是美味佳餚，裝修風格高階大氣上檔次，最重要的，還有無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美女。
試想一下，作為客人的你。
身處在華麗場所，享受著美味佳餚，觀賞著湖邊夜色，再有美女撫琴奏樂，將是一番何等風情？
當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做一些“業餘活動”，也是可以的。
著名的歌姬賽西施，就是此樓的招牌之一。
無數人慕名而來，只為聽一首琴樂。
“天上人間，這名字，倒是令人遐想。”
看著那精緻牌匾，鄭直微微一笑。
“鄭直哥哥，那邊好熱鬧。”
就在鄭直準備進酒樓喝上一壺時，身旁少女忽然出聲。
只見，她玉手指向一處，那是一面巨大的白玉牆。
牆前，聚集了不少人。
圍觀群眾，絕大多數都是一副書生打扮，還有許多少女。
“看看去。”
鄭直心中好奇，笑了笑。
旋即二人也走了過去。
走近，他才看到觀眾圍觀之物。
那玉牆之上，寫滿了一首首古詩。
而那玉牆之頂，有四個大字。
“人間詩牆！”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好淒涼的意境。”
有人發出驚歎之聲。
聞聲，身旁之聲附聲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此恨綿綿無絕期，用情至深。”
“歐陽修不愧是血都第一才子，一字一句，都能深深牽動我們的心絃。”
有人陶醉其中，由衷感嘆。
聽得眾人的議論，鄭直也來了興趣。
他抬頭望去，全是映入眼簾。
元夕
歐陽修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
看著那字字句句透著的傷涼之感，鄭直不免被牽動心絃。
回憶起自己的過往，身邊的紅顏，感同身受。
世事難料，情難如願。
牽動人心的最是那悽怨、纏綿而又刻骨銘心的相思。
誰不曾渴慕？
誰不曾誠意追索？
可無奈造化捉弄，陰差陽錯，幸福的身影總是擦肩而過。
舊時歡愉仍駐留心中，而痴心等候的那個人，今生卻不再來。
“好詩！”
半晌之後，鄭直深吸一口氣，給出自己的評價。
詩的上篇，回憶從前幽會，充滿希望與幸福，可見兩情是何等歡洽。
而周圍的環境，無論是花、燈，還是月、柳，都成了愛的見證，美的表白，未來幸福的圖景。
情與景聯絡在一起，展現了美的意境。
但快樂的時光總是很快成為記憶。
詩的下篇，筆鋒忽轉。
時光飛逝如電，轉眼到了“今年元夜時”，把主角的情思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月與燈依舊”極其概括地交代了今天的環境。“依舊”兩字又把人們的思緒引向上片的描寫之中，月色依舊美好，燈市依舊燦爛如晝。
環境依舊似去年，而人又如何呢？
物是人非的悵惘，今昔對比的淒涼。
由此美景也變為傷感之景，月與燈交織而就的花市夜景即由明亮化為暗淡。淡漠冷清的傷感瀰漫於詞的下篇。
鄭直的眼光不低，鑑賞能力不說首屈一指，但絕對也算一流。
但此詩，他挑不出任何毛病。
絕對能夠稱得上千古絕唱。
而此刻，夏秋嬋也在目不轉睛盯著詩句。
她雖年幼，對情之一字，感觸不深。
但那字裡行間透露出的傷感，依舊讓少女心有所觸。
這大概也就是文學的魅力。
“鄭直哥哥，此人，好有文采。”
夏秋嬋驚歎道。
“這個世界，可不止有打打殺殺，還有琴棋書畫。”
鄭直微微一笑。
這面“人間詩牆”，顯然是“天上人間”的一個專案之一。
目的就是讓天下才子一展才學。
可鄭直大致瀏覽了一圈，除了這位歐陽修的“元夕”，其它的詩，都平平常常。
說不上不堪入目，卻都沒有亮點。
要麼缺少意境，要麼邏輯不通，要麼情感表達欠缺，弊端各異。
可見，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文采斐然之人，終歸少數。
“我也去試試。”
鄭直笑了笑，忽來興致。
“鄭直哥哥，你還會寫詩？”
聞言，夏秋嬋愣住。
對此，鄭直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
旋即在夏秋嬋半信半疑的目光下，緩步向玉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