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黎和程續之當即出發了。

溫家的管家,見程續之去而復返,一臉驚異:“程太醫,您怎麼又回來了,是為了我家老爺的病?”

程續之找了個藉口,只說自己回去翻了醫術,覺得藥方還可以改進。

管家不疑有他,帶著程續之,一起去見溫閣老。

溫閣老年近八十,雙腿無力,常年躺臥在床上。

謝清黎讓程續之仔細檢查了他的口舌,果真在舌喉處,發現了不少潰爛的瘡口。

在溫閣老的大腿根處,也有不少潰爛的瘡面,流著黃水,一眼看去,觸目驚心。

管家不明所以,看向程續之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懷疑:“程太醫,這些你方才不都已經檢視過了嗎?”

程續之的額角,不由得滲出汗珠,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總不能說,是他一時大意,診錯了病,這才急著回來彌補吧?

這樣的話,那他的名聲,也就在達官貴人之間,徹底臭了。

謝清黎冷靜地說:“您請恕罪,師父回去後查了醫典,想到了更加溫和的藥方,所以急著前來打擾。我醫術不精,極少能親自看診,所以帶了我前來,想讓我知道,身為醫者,更應為患者設身處地著想,儘量選用溫和的方子。”

她說得誠懇,管家的面色緩和了下來,還想說什麼,床上躺著的溫閣老,卻突然虛弱出聲。

“醫者仁心,請程太醫繼續吧。”

管家只得退後兩步,不再多言。

程續之悄悄擦了擦頭上的汗,朝謝清黎暗暗豎了個大拇指。

謝清黎比劃了一下,程續之瞬間明白,說了一聲得罪,將溫閣老扶著坐了起來。

謝清黎輕輕掀開溫閣老的衣衫,看到他的後背,有許多小皰疹,心裡一沉。

“師父先前開的是牛黃解毒散和麝香解毒丸,如今換了滋補肝腎,清熱生津的方子。另外喉舌處的潰爛,是該用青黛散塗抹潰面,沒錯吧?”

程續之嗯嗯啊啊的,不敢說一個不字。

問管家要來紙筆,謝清黎沉思片刻,寫下了新的方子,用的是復脈湯合黃連阿膠湯。

溫閣老讓管家按新的方子,去熬了湯藥,咳嗽了好幾聲,對謝清黎溫聲道謝。

他這樣的人精,一眼就看出了謝清黎才是那個真正的診病之人。

出了溫府,程續之才重重鬆了口氣,“師父,溫閣老這究竟是什麼病?”

“是狐惑病。蝕於喉為惑,蝕於陰為狐,由溫毒氣所為。狐惑和淫浸瘡,都會在腿根處潰爛生瘡,容易混淆,倒也不是你的過錯。”

程續之聽了,並沒有感覺到安慰。

他垂著頭,許久才苦澀一笑:“我輸給你們謝家人,不冤。”

謝清黎僅僅憑他的隻言片語,就察覺出了他診斷有錯,這份天資,簡直恐怖。

謝清黎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無事,你也是我們謝門的弟子,都是自家人,說什麼輸不輸的。”

程續之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接下來的幾天,倒是一有空就往萬杏堂跑。

連帶著陶幼沅,也跟著他學了不少基礎的醫理。

過了大約一週的時間,傍晚時分,萬杏堂來了一個陌生男子。

他看著約莫二十三四歲,一身暗紅色長袍,布料一瞧就是上好的蜀錦。

“請問,哪位是清黎妹妹?”

話雖然這麼問,但他一進門,就看向了謝清黎,笑得溫潤如玉。

陶幼沅的眼睛咕嚕嚕一轉,和顧沉淵對視一眼,迎上前去,朝他行了個禮:“我就是,不知你是?”

男子收回目光,笑著搖搖頭:“姑娘就別開玩笑了。”

陶幼沅睜大了眼睛,“你既然不認識誰是清黎,怎麼知道我是在開玩笑?”

謝清黎抿唇一笑,朝男子頷首:“請問公子是?”

男子手中握著一柄摺扇,用摺扇的一頭,輕輕在謝清黎頭上一敲。

“十年未見,清黎妹妹認不出我了嗎?”

謝清黎的眸光一凝,仔細地看著他的臉,恍然大悟:“原來是敬王世子。”

竺郗好笑地說:“從前喊我郗哥哥,現在叫我敬王世子,看來真是物是人非了。”

被竺郗這麼一說,謝清黎不知道怎麼的,想到的卻是陸若檀每次喊蕭珩,叫的都是“珩哥哥”。

從前不覺得有什麼,被竺郗這麼一說,她才發現這個稱呼,實在是有些曖昧。

謝清黎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請他坐下。

“以前年紀小,叫得親近些,自然沒什麼。如今我已經長大了,怎麼還能像小時候一樣,不知禮數?”

陶幼沅和顧沉淵遠遠的,躲在一旁看熱鬧,偷偷的小聲嘀咕著。

“我覺得這個敬王世子,看起來是個翩翩公子。”

顧沉淵睨她一眼,“我覺得你這個看臉下菜的毛病,應該改改。”

另一邊的竺郗毫無所察,依舊淺笑著說:“這次前來,是為道謝。多謝清黎妹妹,為我外祖父治病。”

謝清黎有些訝然,轉瞬之間就明白過來:“溫閣老是你外祖父?那可真是太巧了。”

“是啊,外祖父喝了你開的藥,身上潰爛之處,已經好了許多,想來再過幾日,便能徹底痊癒了。”

謝清黎露出一個笑容,真心地道:“那就好。溫閣老一生致力於創辦學宮,讓無數平民子弟,也有讀書的機會。能為他看診,也是我的榮幸。”

竺郗搖了搖頭,“不,你該說,正是因為沾了你的光,外祖父才能有幸逃過病痛。這才是我從前認識的清黎妹妹,會說出的話。”

舊時的年少輕狂,再次被竺郗提起,謝清黎的臉頰不由得發燙:“以前不懂事,輕狂了些,你一人知道就好了,怎麼還當著我師兄的面說出來呢!”

語氣間帶了幾分嗔怨,因為身份差距,而產生的隔閡,不覺間就消散了。

竺郗哈哈大笑起來。

就像小時候在醫仙谷,兩個人鬥嘴的日子,跨越了十年的分別,重新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來,目光沉沉地望著謝清黎。

“顧沉淵聽不得,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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