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曼妙心裡一慌,還來不及尖叫,整個人已經被套了進去。

天旋地轉間,似乎有人把她扛了起來,嚇得她叫嚷了起來。

這麻袋裡似乎有什麼令人渾身痠軟的藥物,迷糊的她連聲音也發不出,只能本能地踢著腿。

然而,這點兒力氣在兩個壯漢面前,也不過是毛毛雨。

“剛才怎麼沒聞到她身上有這麼濃的香水味兒啊,真刺鼻!”

“可能是在廁所裡燻臭的吧,也太嗆了……”

光頭男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洋蔥頭警惕著觀察著四周,用身體護著光頭男,進了這層的消防通道,唯恐有人從客房裡推門出來。

“趕緊找個垃圾桶扔進去,省得夜長夢多。”

話音剛落,光頭男只覺自己肩上的麻袋忽然劇烈掙扎起來,像是聽到了他們說的話,他順手拍了下肩頭女人不老實的屁股,嘿嘿樂道:

“行啦,別掙扎啦,碰上我倆算你幸運,本來客人下單的套餐是:要先扒了你的衣服,將你狠狠踹一頓,刮花了你的臉,再塞進垃圾箱裡過上一夜。

但是呢,咱看你也不是啥惡人,前幾步就給你省了,你就乖乖在垃圾箱裡呆一晚上,第二天倒垃圾的人過來就會把你放了。”

陳曼妙叫苦不迭,這兩個蠢貨,也不看清楚是誰就抓!

拿錢辦事兒居然不辦全套?還省步驟?!但凡他們把她放出來看清楚她的樣子,也知道是弄錯了人。

電梯有監控,兩人不敢貿然進去,就這麼將陳曼妙扛下了十多樓,累得光頭男氣喘吁吁。

終於,兩人在地下車庫發現一個黑色垃圾桶,洋蔥頭掀開了蓋子,一股刺鼻的甘水味竄了上來。

光頭男也顧不上憐香惜玉,手臂已經竭力,沒有任何緩衝就將這笨重的大麻袋往垃圾箱裡一扔,拍了拍手。

“看著挺苗條啊,怎麼扛起來這麼重啊?該減肥了啊你!”

兩人扣上了蓋子,勾肩搭背順著後門溜走了,琢磨著回去編些瞎話,沒準那客戶一高興能多打點兒錢過來。

幾番周折,合同磕磕絆絆的簽訂完成,楚流漣賠著笑臉將陳總送上了車,一轉身,就發現角落裡那個黑色垃圾桶在時不時地搖晃。

楚流漣吃了一驚,想起來頭天晚上看的喪屍電影,腳底板竄上了一陣寒意。

他謹慎地沒有擅自行動,而是打電話叫了四五個保安,想了想,還是給顧衍打了電話。

於是,本來想直接上頂樓赴約的顧總,腳步一轉,直接來了地下車庫。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聚集在垃圾箱周圍,聽著那箱子裡時不時發出來的聲音。

幾人對視了一眼,一名警衛手持電棍掀開了蓋子,剛要砸下去,卻發現裡面還套著一個麻袋。

那麻袋的扎口處透出一抹湖藍色的衣袖,顧衍眉心一折,上前親手將那麻袋鬆開。

一見到天光,陳曼妙順著光亮鑽了出來,剛一露頭,就發現男人一張俊臉近在咫尺。

看著冷冰冰卻依舊帥氣逼人的顧總,陳曼妙小心肝兒忽然一顫,眼珠子動了動,拿捏出了幾分惹人憐惜的聲音,對著顧衍眼淚汪汪。

“顧總,有人強迫我跟她換了衣服,還把我抓進了麻袋裡,嗚嗚嗚……”

顧衍蹙眉,看向陳曼妙身上湖藍色外衫,周圍的氣壓一瞬間又降了降,聲音又冰又寒:

“那人在哪兒?”

陳曼妙聯想到林耀祖扇在她臉上的巴掌,心裡冷哼一聲,決定借顧總的手報復一下姓林的,順便將屎盆子扣在褚音身上。

於是,她狀似想了想,面上悽悽慘慘:“我見她進了904室,好像要去和人幽會,顧總,您可要給我做主啊…嚶嚶嚶……”

此時的904室,林耀祖正壓著一個女人做不可描述之事,那女人大紅色的裙襬還掛在身上,只露出了兩截黑色絲襪。

說來也怪,林耀祖做這事兒時並不專心,一會兒想到老爺子訓斥他不學無術,一會兒想到昨晚打遊戲的片段,滿腦子亂糟糟的。

正分神琢磨著,一會兒還要約那個臭榴蓮再戰幾回合分個勝負,忽然,大門被踹開。

林耀祖哇哇直叫,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便被拖拽了出去。

臥室裡的大床上,傳來了女人短促的驚呼聲,剩下的尾音在被子裡戛然而止。

顧衍黑色的皮鞋踩在柔軟的毛毯上,走了過來,目光瞥了眼大床上的一片狼藉,就收回了視線。

此時,那女人已經將整個身子遮住,看不到臉,卻還是能看得清垂落在外面的紅色裙襬,與陳曼妙在遊輪上穿的那條火紅色的裙子一摸一樣。

顧衍扭過頭,垂在褲線兩側的拳頭不自覺攥起,下頜線條繃的緊緊的。

良久,他保持著那個姿勢,鴉黑濃密的長睫緩慢地顫了一下,薄唇輕啟。

隔了一會兒,硬邦邦的聲音才傳出,不帶一點兒溫度:

“算了,以後別再出現。”

說完,轉身就走。

離開前,顧衍問楚流漣要了一包煙,他沒有下樓,而是透過消防通道走上了天台。

推開大鐵門,夏日干燥的風吹了過來,熱乎乎的,吹的他更加煩悶。

他單手撐著欄杆向下看去,俯視的視角,全世界盡收他眼底。

夏季的綠意蓬勃生機,一束光落在鐵柵欄上刺得他眯了眯眼,毫無緣由的,胸口又是一陣憋悶。

顧衍從不抽菸,一直認為這東西髒,哪怕以前在更極端的惡劣環境下,也從來沒碰過。

紅色的火光亮起,他不算熟練地捏著菸蒂,唇湊了上去,猛地吸了一口。

濃重的菸草味兒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顧衍蹙眉,忽的垂下眼,自嘲地笑了一聲,將那根菸扔在地上,踩上去碾了碾。

剛要轉身,欄杆底部傳來咚的一聲,視線裡出現了一雙熟悉的小手。

接著,是那顆小腦袋冒了出來,表情皺巴巴的。

“郎君,快拉我一把呀。”

顧衍呼吸都跟著停滯了一瞬,大步走上去,提著她的手臂將她拽了上來。

陽光下,褚音一臉狼狽,頭髮汗溼在緋紅的臉頰上,身上白色的內襯已經佈滿了鐵鏽。

淺眸亮晶晶的沒有半分心虛,還咧嘴露出了一個沒心沒肺的笑,隨即委屈巴巴看向他,小聲囁嚅:

“有個女人把我關在了廁所,門從外面鎖上了,我就順著……”

剩下的話還未落下,她就被男人一把抱住,褚音一怔,鼻尖傳來他清冽冽的冷香,還夾雜著一股似有似無的菸草味兒。

她又動了動鼻子嗅了嗅,小腦袋埋在他懷裡,蹭了蹭,悶悶的聲音透了出來:

“郎君,你抽菸了?”

“嗯,難聞麼?”

“不會。”

顧衍緩緩鬆開她,黑壓壓的目光筆直而沉默,眼底流動著褚音看不懂的情緒。

然後,他熟練地捏起她的下巴,臉慢慢湊了過來,唇瓣貼上了她的唇,低沉磁性的聲音從胸腔中震顫出來:

“那就嚐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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