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濃了,小周司機發現,今日車內氛圍分外和諧。

透過後視鏡,他暗戳戳向後排瞟了一眼,就見顧總摟著褚小姐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肩頭上。

女人閉合著長睫,臉上透著絲疲憊,睡得正熟。

顧總已經維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很久了,小周懷疑他肩膀都僵硬了,不由暗暗腹誹:

瞧著顧總平時清冷矜貴,神仙一樣的人啊,這回算是完了,鐵樹頭一次開花,就被褚小姐摘了…

沒一會兒,車子開進了紫瀾苑。

停了車,小周剛轉過頭去,顧衍就示意他噤聲,小周秒懂,忙熄了火,將車鑰匙留在了車上,就下了車。

夏季的晚上,空氣溼潤潤的,夾雜著腹語的花香。

小周走了幾步,回頭一看,就見顧總還維持著之前那個姿勢,看樣子是要等褚小姐睡醒了才抱人上去。

想到顧總看對方的那個眼神,小周雞皮疙瘩抖落一地,哼著小曲兒向外走去,沒了車,他終於不用24小時待命了。

出了別墅區,又往前走了好一會兒,路邊的大排檔充滿了煙火氣息,煙燻火撩的。

小周肚子咕嚕叫了一聲,想著趁機放肆一把,於是點了一百多個肉串和兩紮啤酒,一屁股就坐在了小馬紮上。

沒一會兒,烤串和啤酒就送了上來,這家店的員工顏值很高,那男孩高高瘦瘦的,五官立體,面板白皙,去當模特也綽綽有餘。

小周羨慕地心裡發酸,如果他有這張臉,也不至於相親一次失敗一次,那女孩還不僅趕著往上撲啊?

眸光一轉,果然就發現店內許多女客,其中一個長得分外漂亮,只是人工痕跡重了些。

陳曼妙一襲大紅長裙,手肘支著下巴,直勾勾盯著景淮的背影,而後者似乎也見怪不怪,毫不受影響地點單,傳菜。

正大口擼著串兒,肩膀被重重一拍,小周被嚇了一跳,一扭頭,就見吳秘書的大臉湊了過來。

“嘿嘿,又碰上啦。”

兩人一個是顧總的司機,另一個是沈總的助理,時不時會約著擼個串兒,汗個蒸,釋放一下工作壓力的同時,還能交換一下自家老闆的八卦。

這家店味道很好,兩人時不時就能在這兒碰頭,今天確實恰好撞見了。

“嘖嘖,看你這猥瑣的笑,跟女朋友聊天呢?”

聞言,小周嘿嘿笑著搖了搖頭,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吳秘書小眼睛冒出賊光,一看這小子表情就知道有料,湊過去一看,居然是沈家車裡的監控畫面。

“哎媽呀,這壓著的是誰啊?”

“還能是誰,我們老闆娘唄。”

小周灌了口啤酒,舒服地打了個嗝,剛才下車時他還疑惑,顧總怎麼還遲遲不下來,原來是想和褚小姐玩情趣啊。

聞言,吳秘書心裡卻並不奇怪,見那天在醫院裡的膩歪樣,這倆人肯定是乾柴烈火的階段啊。

“能聽見聲不?”

“哎我說你,怎麼這麼汙呢?我這是工作需要。”

當司機的,尤其給富人家開車,不能有任何閃失,安監控一個是怕人碰瓷,另一個也是謹防車裡丟了東西說不清楚。

“得了吧,還跟我裝正經呢,咱倆誰不知道誰啊。”

吳秘書眯了眯眼,扯了個小馬紮坐了過來,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沒一會兒,螢幕裡顯現出另一輛車內的監控畫面。

沈家車裡,也是一男一女兩人,只不過被壓在下面的是他們沈總…

“咳咳……”

看清楚那女人的臉,小周司機劇烈地嗆了起來,眼睛瞪成了銅鈴大小:

“喬,喬秘書?!”

吳秘書一杯酒下肚,隨手夾了個花生米丟進嘴裡,見怪不怪地白了他一眼。

“想不到吧?我們沈總心心念唸了好幾年的人兒,竟然是你們顧總的秘書,你說沈總能看顧總順眼嗎?再就是……”

吳秘書剛開了個頭,就猛地閉了嘴,心虛得不敢再說了。

小周揪著領子呼扇著熱氣,心裡有點煩躁:

“哎,我說你這人倒是說啊,話說到一半兒能急死個人!”

吳秘書連幹了好幾杯,頭有點兒發暈,嘴上就沒個把門的,短胖的指頭在空氣中虛點著小周,大舌頭呼呼嚕嚕:

“那我可跟你說了啊,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講啊,褚小姐,也就是你們未來的老闆娘,她可是我們沈總的妹妹,實打實的親妹妹!

唉呀,你還別不信,血緣鑑定報告都在我這呢,寫的清清楚楚!”

這還沒結婚呢,就被壓在車裡欺負成這樣了,也難怪他家沈總看顧總不順眼啊。

“真的假的…太扯了吧?”

“千真萬確。”

吳秘書哆嗦著手,掏出那個牛皮袋子,把鑑定報告往小周面前一拍,看得小周眼神都直了。

一大盤蒜蓉生蠔下了肚,一百多根烤串也吃的只剩下籤子,吳秘書將鑑定報告塞回了包裡。

兩個醉醺醺的酒鬼打著晃,一邊走還一邊討論著,沈總是不是不太行?

不然怎麼被壓在下面了…

燒烤店裡,陳曼妙眼神空洞,再也顧不上追小鮮肉了,她猛地站了起來,哈哈哈笑出了聲。

當時,陳曼妙故意用自己的頭髮換了褚音的,本以為會得到否定的鑑定結果,褚音就會陰差陽錯地被埋沒。

卻沒想到,聽了他們的談話,結果居然是真的!原來,她才是沈家的女兒!真是天意!

怪不得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原來自己才是那個天驕貴女。

轉念一想,心裡又是一緊,那個什麼褚音簡直就是個冒牌貨,絕對不能讓她頂替了她的位置!

陳曼妙打了個飽嗝,也顧不上回去換身行頭,就打車去了沈家,今晚她就得去認祖歸宗!

完全不知小周與吳秘書討論的是第二次的鑑定結果,而第一次她搗鬼的監控早就被拆穿了…

*

與此同時,沈家客廳噤若寒蟬,一隻玻璃杯猛地摔了過來,砸在地板上七零八落。

沈父激動地臉漲的通紅,在聽到這個訊息後,一天的好心情消失殆盡,煩悶地追問道:

“有證據嗎?”

管家篤定地點了點頭,掏出一個牛皮紙袋,遞了過去。

“影片監控都在這兒,可以確認,就是這位白小姐撞了少爺後逃逸。”

透過醫院的監控,他們查到了白茉兒的車牌號,那天她去了哪裡,在哪裡撞的沈睿,全調查得清清楚楚。

聞言,沈夫人氣得差點抽過去,連忙扶住丈夫的手臂,對著管家昂了昂下巴,艱難地示意管家繼續說下去。

“順著白茉兒這條線,他們找到了經常出入她居所的林太太,發現兩人是母女關係。

林太太早年是林家的保姆,被林家長輩趕了出門,屆時已經懷了身孕,且林家家主知曉。

生下女兒後,這位母親將女兒丟進了孤兒院,又領了另一個男孩回林家,氣走了當時家中的原配夫人,從此一躍成為了林太太。”

沈父擰了擰眉,不耐煩地打斷管家:“行了,誰稀罕聽林家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

林家雖然財大氣粗,但做事風格卻被業界不齒,那麼大的家業都敗在根上了,他才懶得關心。

然而,沈夫人心裡卻一動,敏感地捕捉到了林太太和白茉兒之間的關係,隨即聯想到那天的品茗會,竟嗅出了幾絲陰謀的味道,就示意管家繼續往下說。

壓抑的氛圍中,管家嚥了咽口水,也沒了之前的淡定自若,硬著頭皮道:

“林家那位被氣走的原配夫人她…她就是咱家仙逝的那位…”

轟隆隆…沈父腦袋有點兒卡。

他閉了閉眼,聲音放得很輕:“你…你說什麼?”

沈夫人心頭突突狂跳,也驚得說話都有點兒結巴:“可,可有證據?!”

於是,管家又從身後掏出另一份牛皮袋子,沈父等不及,一把奪了過來拆開。

袋子裡關於前任沈母的婚姻證明寫得清清楚楚。

上一段離婚是何時,絕望後出國是何時,何時在國外與沈父相遇墜入了愛河,何時結婚生下三個孩子…都寫得清清楚楚。

沈父捂著胸口,心臟又隱隱的疼了起來,腦子裡劃過那人溫柔的眼神,有點記不清了。

怪不得從第一眼起,她身上就有一股散不去的憂傷,正是這股淡淡的愁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怪不得登記那兩天她惶惶不安,原來她嫁過別人,至死都瞞著他…

聽完了整件事,沈父無力地揮了揮手,示意管家下去。

“先生……”

沈夫人見管家欲言又止,知道他還有話沒說,對他點了點頭:

“還有什麼,一起說出來吧,總不會比現在還糟了。”

聞言,管家心口顫了顫,知道重頭戲來了,心想夫人您錯了,如果聽了接下來的話,可能直接瘋了…

管家跟著沈先生這麼多年,也經歷了風風雨雨,但此時他這顆強心臟卻也有點受不住了。

猶豫了下,管家還是拿出了第三個牛皮袋子,從裡面掏出一張照片,放在了茶几上。

“這是誰?”

“這人叫鄭坤,是林家家主的心腹,跟在他身邊二十多年了,林太太當年領著林耀祖去認親,就是找的他的路子,才拿到了鑑定報告,取信了林家家主。

這人…這人曾暗戀過仙逝的夫人,也是因為這件事,被林太太捏住了把柄,這才應下幫她弄鑑定書…”

沈父蹙眉:“講重點。”

管家攥了攥拳,忽然撲通跪了下來,聲音也有點兒打顫。

“這個鄭坤,就是當年拐走了三位少主子的人!”

沈父蹭地站了起來,目眥欲裂,氣得腮幫子都在發抖。

“大少爺被送進了孤兒院,二小姐被拐進了山裡…

三少爺…三少爺…他,他被賣進了黑市…”

空氣瞬間凝固住了,沈父頹然地癱坐在了沙發上,沈夫人也猛地捂住了嘴。

黑市……

她曾經聽說過,街上的那些乞丐不都是乞丐,有些人以前好好的,被抓到黑市後打斷了腿,挖去了眼睛,淪落為討錢的傀儡。

更有甚者…連腎都沒了……

沈父神情恍惚,眸子裡滿是驚痛,無聲地碰了碰嘴皮子: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年輕時叱吒商場的沈父,一瞬間癱軟了下來,心中充斥著無法訴說的悲痛,那孩子那麼小,到了那地方必然凶多吉少…

良久,他緩緩站了起來,咬了咬牙,眸子裡劃過沉沉的恨意。

“林家,我沈家和你勢不兩立!”

大門鈴聲響起,保姆阿姨低眉順眼地走了進來,戰戰兢兢的。

察覺大廳氛圍不對,她本來不想硬著頭皮撞槍口,但這事實在太嚴重,又不得不說。

“先生,太太,外面有位陳曼妙女士…她…她說是咱家失散多年的二小姐…”

沈父,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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