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訊傳送成功後,褚音屏氣凝神地等待著,那邊果然顯示了已檢視,但就是半個字也沒回來。

褚音抿了抿唇,直接給喬允姝撥過去電話。

另一邊,喬允姝敷著面膜坐在床上看電視,沈徹幫她揉著有點兒痠疼的小腿,力道不輕不重的剛剛好,她舒服得有點昏昏欲睡。

喬允姝的手機鈴聲響起,沈徹下意識瞥了眼上面的號碼,見是褚音後悄悄鬆了口氣,這副小媳婦的樣子被老婆狠狠白了一眼。

結婚後,這男人愈發的小心眼兒了,控制慾極強,下班後膩在一起還嫌不不夠,白天也要呆在一起。

反正顧衍不見了,就乾脆把喬允姝堂而皇之地挖到自己身邊當了秘書,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把媳婦放自己眼皮子底下守著。

上個月,藉著顧瑾和景淮訂婚的契機,幾個小姐妹張羅著去酒吧痛痛快快瀟灑一把。

臨出門前,沈徹不動聲色地掏出一瓶維生素片,倒出來一粒塞進喬允姝嘴裡,喬允姝想也沒想就吞了下去,心裡還感動他的體貼,道:“老公就是溫柔體貼。”

誰知沈徹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淡淡地說了句:“這是頭孢。”就回屋了。

喬允姝臉上的笑容寸寸龜裂開,卻也真不敢拿命開玩笑,當晚果真滴酒未沾。

等她氣呼呼地回來準備興師問罪,才被告知那只是普通的維生素片,喬允姝氣得折騰了他一整晚。

“哎,不是我說你呀,你今天這事兒做得很不地道啊,人家賀執不管怎麼說也追了你這麼多年,上次就被你拒絕了,這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又告白了。

你要是不喜歡就好好說嘛,怎麼就那樣跑出去了?我還沒問你呢,你到底去哪裡啦…”

褚音還沒來得及開口,喬允姝就噼裡啪啦地跟她吐槽,說得褚音心裡有點兒發虛,感覺自己似乎真的有點兒像個渣女。

這前後的變故她來不及細說,想到賀執,也只能找機會向他道歉了。

“允姝,你能不能幫我查個通訊訊號的定位?”

喬允姝:“?”

*

第二天一大早,迎著凜冽的寒風,顧衍蹬著三輪車在雪地裡前行,停在了菜市場門口,沉默地將用來炸雞排的道具從車上卸下來。

春妮騎著腳踏車跟在後面,掏出鎖頭鎖好,又從帆布口袋裡掏出兩個熱乎乎的包子遞了過去:“阿成哥,你趁熱吃。”

話音剛落,就見那男人一如既往地搖了搖頭,戴著面罩的臉辨不清表情,周身的氣息卻格外的冷凝,比臘月裡的寒霜還要清冷幾分。

春妮失望地收回了手,心裡湧起了無限的挫敗感。

自從爺爺救回了他,他就在家裡住著幫忙幹活,春妮知道他因為臉上的疤不喜與人親近,但時間麼久了,就算是一塊石頭也得被她捂熱了,他怎麼就…

周圍追求她的人也不在少數,但不知怎麼,春妮的目光卻總會落在阿成的身上。

同樣幹著粗活兒,他舉手投足間就和別的男人很不一樣,春妮文化水平不高,也形容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只覺得格外吸引人。

別人閒了就開始刷手機,而他卻有閱讀的習慣,捧著一本書安靜地看到深夜。

其實春妮並不瞭解他,就連這個名字也是他隨口說的,她甚至不知道他姓什麼,就阿成哥阿成哥這麼叫著。

一陣冷風颳了過來,春妮抖了抖,被拉回了惆悵的思緒,就見遠方走過來一道熟悉的影子。

“好巧啊,小姐姐你怎麼在這兒啊?”

混亂嘈雜的菜市場中,褚音的出現顯得有點兒突兀,就像一朵蓮花生長在了淤泥裡,遠遠地看過去就高不可攀。

她穿著白色短款羽絨服,套著保暖褲的腿又細又直,腳下踩著一雙雪地靴,身後揹著個雙肩包。

“我老闆的店就在這邊。”褚音指了指他們攤位對面的鋪子,笑著同春妮打招呼,看也沒看那男人一眼。

春妮呆了呆,就見褚音果然走到對面那個鋪位,從包裡掏出鑰匙開了門。

那是個十多平的店鋪,因為一直沒有商家入駐就荒廢著,居然這麼巧,這位網紅小姐姐恰好在他們對面賣吃食。

褚音一走進來,就將空調開到了二十六度的暖風,打量了一眼周圍,心裡鬆了口氣。

店裡還算乾淨,臺子上放著一臺全自動的咖啡機,角落裡堆著成箱空運運過來的咖啡豆,還有沒拆封的礦泉水。

心裡不由好笑,在菜市場裡賣咖啡,她也算是頭一號了。

褚音自然不會告訴春妮,這條街就是沈家的。

昨晚,喬允姝磨了沈徹半天,連夜找人託了關係收拾出來這麼個店鋪,為此褚音欠了這丫頭好大一個人情,承諾把公司最漂亮的一件限定款旗袍送給她才作罷。

做什麼不是重點,賺多少錢也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她得激激這男人,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

鋪子和對面的攤位中間的過道只隔了五米,兩邊如果大聲點說話,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想了想,褚音調了兩杯熱咖啡送到了對面:“天氣冷,喝杯熱的吧。”

春妮不好意思地接過來一杯,就見阿成哥僵硬得一動不動,對於別人的善意無動於衷,真的有點兒不禮貌,春妮都跟著有些尷尬,連忙笑著打了個圓場。

“你別介意啊,他就是這個脾氣,怎麼和人說話的,我替他謝謝你。”

聞言,褚音臉上沒露出一絲不悅,反而勾了勾唇,對著男人的方向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

“也對,人家不接我的東西也情有可原,畢竟又不認識,還是春妮你跟他熟,呵呵…”

聽見小女人這句話,男人的動作凝固了一瞬,有點不上不下,只模糊地道了聲謝,低沉的嗓音弱如蚊蟲。

褚音的太陽穴不自覺跟著跳了下,一股火噌地就竄了上來。

男子漢大丈夫的,又不是個女人,不就是毀了容麼?難道連傲氣都沒了?!

說話也不與別人對視,聲音小得根本聽不見,他原本的驕傲光芒哪兒去了?

現在就像是…掉在髒泥巴里的肉包子。

回了自己的鋪子,褚音心裡憋了口氣,也不知道在氣他還是在氣自己。

半晌,她眼珠轉了轉,目光裡劃過一絲狡黠,計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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