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不錯,還算敏捷。”亞倫忍不住誇讚道。

“那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嗎?亞倫先生?”梵索並未理會亞倫的恭維,反而徑直開啟了鋼琴蓋子,雙手優雅地抬起,彷彿絲毫沒有感受到鐐銬的沉重,便開始除錯音節。

亞倫略微不悅地瞥了一眼梵索,收起笑容,轉頭用嚴肅的目光望向伊娜,命令道:

“伊娜,你應該清楚,‘迷惘的歌聲’和‘迷惘之音’相配套將能令絕望消弭,從而能真正順利的,毫無傷亡地開啟‘械元之女’的神域。不多說了,開始吧。”

“當然,樂意吟唱。”伊娜露出了一副與周遭人物和環境極其不相符的甜美微笑,她微微拉開絲綢紗衣下部,半蹲著向亞倫行使宮廷禮節。

緊跟著,她清了清嗓子,嘔出了一團漆黑的黏稠汙穢,雙手交叉於胸口,開始吟唱道:

“我甦醒於永恆的長夜。”

“我在詭秘萬古中追求真諦。”

“我受到命運的驅使。”

“我不斷重複著毀滅和重生。”

“可末日總會來臨。”

“世界失去希望。”

“一切化為沙塵。”

“冰雪覆蓋世界。”

“九天輪迴,六天靈脈,三重迷惘。”

“祂們將世界引入沉睡。”

“我躲過了慾望的悲鳴。”

“我躲過了蒸汽齒輪的運轉。”

“我躲過了沉寂之地的迷惘。”

“天命選中的王者啊!”

“請你前往黃沙戈壁的中心。”

“請你走入熾熱溫暖的湖水。”

“請你踏足銀白色月華照耀的廟宇。”

“請你用緋紅灑滿罪惡的角鬥場。”

“維他之水會淨化你。”

“‘地下拉普達’會接納你。”

“當迷惘破碎。”

“神明逝去。”

“穿著銀袍的戰士將會踏上金色的花海。”

“探尋星辰的真相。”

伊娜的歌聲很響亮,雖說具備女性的柔美,但並不陰柔,反而透露出一股中年女性悲哀的吶喊。

歌詞的內容並未涉及任何複雜的詞彙,但亞倫幾人越聽越感覺毛骨悚然。畢竟,這種歌詞竟然完美地與梵索的琴音相對應、附和,而且沒有產生任何額外的魔源力波動,沒有帶來任何非凡的效果。

這種情況亞倫再熟悉不過了,那一定是伊娜吟唱出了正確的歌詞。

但詭譎的是,“迷惘的歌聲”歌詞應該作成於克魯斯德中後期,大約是蒸汽紀元的末期,如果用東方的歷法來算,差不多是龍元1000年左右,距離今天大約500多年。

但歌詞內容恰恰是一種預言!

頃刻間,除了創作歌詞的“非凡之人”是一位老辣的【預言家】以外,他並不能得出任何符合邏輯的答案。

或許,在龍族的花火曇花一現的年代,曾經有人有幸被暗夜之主,或是造物主的使徒選中,賦予了有關未來的暗示吧。

正當亞倫沉浸在歌聲吟唱完畢的餘韻和自己大腦高速執行的思索中,他猛然聽到了一股奇異的旋律。

轉頭望去,梵索的雙手正散發著由金色的魔源力。

它們起初是一條條凌亂的,閃耀著的絲線。

旋即,交織、纏繞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朵精美的向日葵。

花朵的方向正對著伊娜,仿若那個與克魯斯德有深厚關係的少女是光!

亞倫感到了震驚,霍然,他思索要不要強行打斷梵索。

但他畢竟沒有感受到任何非凡的、黑暗的、汙穢的能量,思索再三,他選擇原地不動,靜靜等候事態的變化。

然而下一秒,急促的、澎湃的琴聲就從梵索的指尖傳出。

交錯的旋律,搖晃的腦袋,茁壯生長的“金色向日葵”,以及一圈一圈宛若漣漪般向外擴散的波紋,使得包括亞倫在內的三人睜大了眼睛。

他們嘴巴翕動,驚詫、呆滯地凝視著前方,喉嚨中彷彿被人塞入了鉛塊,無法發出任何聲響。

但緊跟著,伊娜卻進行了第二段的吟唱。

兩段的旋律有所差別,大體是緩慢和急促的區別。

好似第一段是一個迷茫的少女在呼喚,而第二段是一位找尋到答案的男人在承諾。

但詭異的是,在場的幾人除了看見金色的光華外,他們視野的邊緣,正極速向中間湧入斑斕的、光怪陸離的光芒。

開始是扭曲的緩慢的漆黑,進而演變為令人暴怒的赤紅,旋即更改為柔和的蔚藍和翠綠,最終,旋轉著附著在潔白的伊娜身上時,它們變成了金屬的銀白色!

震驚!震驚!震驚!

色彩的交織竟也為幾人帶來了斑斕的迷幻感受。

他們起初感覺自己正身處漆黑的洞穴中,焦急地尋找著光源逃離這裡。

但緊跟著,他們看到了“非日非夜”的美妙,夕陽之下,他們感覺自己是那位向神明祈禱之人,妄圖見到“不可見之人”與“不可見之事”。

好景不長,他們的身軀在閃耀間被“焦灼之陽”所包裹,溫暖的、熾熱的、狂躁的、可怕的陽光令他們畏懼,但身體彷彿被水泥所封印,無法挪動分毫。

好在,周圍屬於星辰瀚海的世界頃刻間替代了“陽光”,他們的面前是一片廣袤的,望不到邊際的永恆寂靜的空間。

“星辰……好美啊……”米優低聲呢喃道,他顫顫巍巍地伸出了白淨的,沾染了些許淡淡血跡的右手,試圖去觸碰黑暗下的絢爛。

頓時,他似乎感覺自己身體中縈繞的虛弱感消失了,他的身體似乎輕盈無比,那些閃耀的,散發著紫色、紅色、黃色和白灼的星辰正等候著他的擁抱。

似乎這漫無邊際的宇宙是他的家園,他夢境中美好的期望,甚至是……他的未來。

直到,星辰迅速暗淡下去,周圍被一片混沌的黑暗所覆蓋。

但他依舊看到了心中所念的銀河,那是他小時候在切卡夫斯克時,一位來自普託亞帝國的傳教士贈送給他的一柄昂貴的金色望遠鏡中看到的內容。

小小的種子埋藏在心中,他從未告知任何人,直到現在,“迷惘的歌聲”勾起了他內心中埋藏最深的願望。

他彷彿已經迫不及待了,他的雙腿似乎能動彈了,但正當他伸手準備觸控星辰時,一雙銀色的手銬從他的背後繞過頭頂,銬住了他。

頓時,他感覺身體被千噸重的力量壓抑,彷彿無盡的星辰變成了一座山脈,壓在了他的精神領域。

勉強回頭望去,米優看見了兩個銀白色的輪廓。

他努力眨巴了一下眼睛,當焦點重新匯聚到身前時,那兩個輪廓竟然變成了兩個三米多高的,穿著銀色鎧甲的騎士。

他們的身軀透露出一股強壯和矯健的美感,鎧甲的風格類似第二紀元中後期的普託亞帝國,全身覆蓋,不留一處在外,並且,每人的腰間都懸掛著一柄接近兩米的點綴著緋紅寶石的長劍。

看到此處,米優的腦袋感到一陣電流穿過,打了個激靈。

意識到這是“迷惘的歌聲”帶來的危險幻覺後,他用力掙扎著,想要脫離鐐銬的束縛。

然而,他失敗了,兩位憤怒的騎士低聲怒吼著,將長劍抽出,貫穿了他的胸膛。

他感到無法忍受的劇痛,他顫抖著雙手握住長劍中間,想要用微薄的力量將其推開。

霍然間,他感到大腦中被灌入了無數奇怪、神秘、非凡的知識,它們雜亂無章,沒有頭緒,無法理順。

直到他的耳畔出現了舊神般的低語。

他們開始是男人的喃喃自語,吟誦著不知名的語言,接著,變成了女人的哭喊、掙扎,最後,機械的嗡鳴聲夾雜著汽笛的長嘯將他的精神徹底擊敗。

他想吶喊,他想哭泣,但最終,在一片突如其來的黑暗中,他聽到了亞倫熟悉而焦急的呼喊聲。

“米優!醒醒!米優!”

“我……我這是做了個夢嗎?”米優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祭壇的邊緣,疑惑地問道。

“不,這是‘迷惘的歌聲’與‘迷惘之音’和鳴的效果。它會將你內心最為恐懼的內容展現在你的面前,從而試圖擊穿你。我和伊娜不會受到影響,畢竟我們是發起者。”梵索微笑著,用少年般稚嫩的聲音向米優解釋道:

“因為你當前的體質很差,所以你暈厥了過去。當然,你可以不告知我們你見到了什麼,畢竟這是你的隱私。不過剛才亞倫,還有前蘇格拉軍團的奧利弗爾可是都說出了自己的所見,真是奇幻啊!”

“你們……你們也看見了迷幻……恐懼的畫面了嗎?”米優偏頭問道仍對幻覺意猶未盡的兩人,露出了虛弱的神態。

“當然。”奧利弗爾搶先說道:

“我看到了自己身處無盡的熔岩之上,無數的岩石變成了鋒利的刀刃,將我的身軀,連帶著肌肉骨骼徑直切開。因為我是【雙生者】,原本應該一個靈魂操控兩具相似的身軀,同時經歷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才能得以晉升。但很遺憾,我一直沒有這個機會,而且現在我的那具‘藍毛’身體因為意外被摧毀了,所以我感覺自己像是被割裂了一般難受。”

“那……那亞倫先生呢?”米優好奇道,用手支撐著地面,靠在了欄杆旁,偏頭看向亞倫。

“我啊,”亞倫遲疑了一會兒,他雙眼失焦地望著前方,嘆了口氣說道:

“我看見了卡莎依哇,但是她變成了蛇髮女妖,她說自己因為罪孽正在冥界贖罪。除此之外,我還見到了以前只在畫像中見過的深海古神‘迪普瑟’。他還是那副模樣,用章魚般的觸手、看得見骨骼的翅膀和老鷹一般的利爪在海面上撲騰,我,不想在幻覺中見到他第二次。”

“不過,米優、奧利弗爾、伊娜,還有梵索,我已經能夠確定,這種歌聲合奏確實會令我們陷入幻覺不假,不過只要身體不是非常虛弱,都不會陷入昏迷,最多是被束縛在原地。我現在相信了,這種改良過的‘迷惘的歌聲’足以開啟神域。所以現在,我要宣讀皇太子伊凡特殿下下達給我們的命令。”

亞倫說著,轉身向後,行走了幾步,走向了祭壇中心,從懷中拿出一個被火漆印章封印的信封。

拆開後,他用標準的政客般的音色大聲朗讀道:

“日涅帝國,‘沉寂的降臨’戰役57號令。一,命令亞倫、亞託、米優和奧利弗爾帶領帝國‘新裝-沉寂03’小隊進攻巨人教會佔據的距離沉寂之湖較近的‘沙中區’、‘沙湖區’和‘湖畔區’的營地、溶洞。在帝國炮火和飛機空襲輔助下,希望你們儘可能處決巨人教會教皇,以及除‘凝願’外三位正位樞機,打通前往沉寂之湖的道路。”

“二、命令伊娜和梵索留在‘沉默鋼心’,待希望教會‘沉寂的繁星’城堡,以及暗夜教會‘血之明’城堡被攻克後,與伊凡特殿下及沙蒙一起前往‘沉寂礦石坑’附近營地,正式進入沉寂高地核心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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