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將軍?”萊特詫異道。

緊跟著,他發覺了自己的情緒和聲調因為激動而顯得格外高昂,隨即乾咳兩聲,壓著嗓子,轉變為低沉聲音道:

“喬治將軍?你說得是不是喬治·蘇格拉,蘇格拉護衛隊的將軍,喬治先生?”

“呃,對,就是他。我從一個失落者小孩那裡得知的訊息。不過既然您是上層職業者,如果在這件事上我們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標的話,還請儘可能將這件事情隱藏起來,否則可能遇到意料之外的結果。”“械靈”誠懇地提醒道。

“這點我清楚,我知道怎麼做。”萊特故作深沉道。

他儘可能壓抑著有些顫抖的右手,儘可能壓抑著胸口處傳來的莫名隱痛,抬頭凝望著“械靈”那雙冒著淡藍色光芒的機械之眼。

“我是說儀式,你還知道什麼?”萊特問道,用力咬了下嘴唇,希望自己冷靜下來。

“是這樣的,‘迴響者’先生。”“械靈”第一次報出了萊特使用的“藝名”,回答道:

“喬治先生和……和一位小姐合作進行過儀式。”“械靈”內心糾結了兩秒,沒有說出娜塔莎的姓名。

“儀式……有更為詳細的描述嗎?”萊特儘可能地勉強裝出一個微笑問道。

畢竟,自己穿越前可是在夢境中遇到過幾個穿著黑色斗篷的魔法師在對自己展開某種儀式,除了用他已經熟悉的日涅帝國語問過“你想沉寂下去嗎?”“你是有慾望的吧?”幾個奇怪問題之外,還聽到了一種形似日涅帝國語,但多數詞彙晦澀難懂的語言。

或許,自己的穿越與夢中的儀式有關?

“械靈”在萊特思索期間,用寬大的機械手掌託著嬌小的下巴思,抬頭望著灰濛天空思考了好幾秒後,才恭敬地低下頭來,仔細說道:

“兩個儀式。”

“兩個儀式?”

“對,其中之一是使用了序位2神明暗夜之主的力量,或許是一件暗之遺物。總之,在接納無心人和失落者進入蘇格拉的提案失敗後,喬治試圖召喚某種神明來庇佑蘇格拉。他在儀式中將自己的兒子獻祭給了暗夜。但似乎儀式遭到了失敗,他的兒子,聽說是私生子,目前下落不明。而與他一起,主要負責魔源力結靈的女人也被以失落者名義處決了。”“械靈”如實講述道。

暗夜之主?是神明,那個賣煤油燈的大叔貌似提到過一嘴,據說信仰這位神明的在蘇格拉中不佔少數。

喬治先生……的兒子?還有儀式,如果是與女人的儀式,那可能是那個瘋女人娜塔莎,或者是其他失落者?

他真是個神秘的男人,不過儀式,亞託曾經反覆提到過多次儀式,如果是與紅色魔源力有關的話,那我自己,豈不是還沒完全脫離危險?

那個可能用“狂熊”牌手槍“自殺”的危險?

萊特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用他的學識和思維試圖拼湊起事件可能的脈絡。

然而,正當他試圖將關鍵詞和各類已知的資訊串聯起來時,他的大腦竟然開始發出莫名的疼痛,類似無數竹籤從七竅中插入並攪動一般,讓他全然無法凝聚思維。

同時,他胸口的心臟位置除了發出隱痛之外,還伴隨著劇烈間隔的心律不齊和悸動,讓他根本無法再度思考有關“暗夜之主”和“喬治先生”更多的資訊關聯。

索性,他向後轉身,半低下頭,用力捶打了胸口幾下作為緩解。

“第二個……儀式,我大概猜到了點資訊。你……不用敘述了。話說,還有……其他的……相關資訊嗎?”萊特帶著微弱的痛苦聲音問道。

很明顯,第二個儀式就是蘇格拉城市四十年一次,利用光明女神和暗夜之主力量淨化被無心人灼液和失落者氣息沾染的蘇格拉城市,這是明面上的。

如果有安排的話,屬於陽謀,自己身處與蘇格拉最易接觸的地方,資訊獲取必定容易許多。

“‘迴響者’先生,根據我的推斷,沉寂高地的神明,也就是我們暫時已知名稱的‘械元之女’不僅與機械之主有關,或許是祂創造的神明,或許是因為某種祈求而製作出來的武器。總之,現在至少有三方勢力盯上了那裡。不過據目前情況來看,似乎三方勢力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切入點去探查或者探知祂。”“械靈”打斷了萊特的思緒說道。

“除了蘇格拉城市或者日涅帝國一方外,還有哪兩方?”萊特疑惑道,但依舊低著頭,掩蓋自己痛苦的神情問道。

“失落者教會算是一方,目前在日涅帝國境內的三大失落者教會:‘希望教會’,‘暗夜教會’和‘巨人教會’早已在沉寂高地外圍建立了據點,甚至是類似堡壘的建築。他們做出了幾次深入遺蹟的嘗試,但畢竟是外圍戈壁包裹著內部黃沙,走入之人多有去無回。強健的失落者也難以避免。所以,他們除了在預言、占卜和古籍中尋找提示之外,也在嘗試向外的合作。”“械靈”講述道。

“這點和我的推測一致。而且或許是與人類聯盟的合作。畢竟我目睹了科輔站的次等極天罰之火,還有帝國五大軍團的全線敗退。真的慘烈啊。”萊特感嘆道。

“這麼說65號公路的打通計劃帝國完全放棄了嗎?還有,這是帝國的一次獻祭行動嗎?”“械靈”一句戳中事情的要害。

“只是猜測。我沒有憑據,況且以我的身份在帝國面前闡述與失落者或者非凡魔法相關的事情,註定會迎來死亡的結局。我的結局或許不會比某個瘋女人要好。”萊特最後半句用低聲氣流和急促語調說道。

“理解,理解。不過與您交談了這麼長時間,我想冒昧地提醒您一件事情。”“械靈”突然轉換了話題,他的雙眼中也在發出若有若無的暗紅色光芒。

“請講?”萊特莫名客氣了起來。

“‘殤’,我感受到了您身上濃烈的‘殤’的氣息。”“械靈”語氣肯定地說道。

“什麼是……‘殤’?”萊特轉過身體,低頭望著腳下的鳶尾花花紋,問道。

“痛苦,銘記於心的痛苦,還有失落和不甘。但是,那些情感似乎並不只在您的身上,您附近之人一定對您隱瞞過什麼,否則我不會嗅到如此怪異的資訊。”“械靈”解釋道。

“殤”?萊特思索道:“沒錯。是殤,自己的穿越和數次與死亡擦肩肯定是積累了痛苦、失落和不甘。不過身邊之人的殤?如果他們與我有同樣情感的話,一定是對我隱瞞了什麼。我的遭遇的共情除了目睹相似經歷外,並沒有其他可能性。或許是莫洛斯?還是佈雷特?還是自己‘失手’處決的德?有空一定去嘗試套個話。”

萊特暗自下定決心,畢竟現在與自己有關的事情發展,不是依據喬治的命令,就是佈雷特若有若無的引導,自己一定得去探知一二。

否則,再一次穿越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明白了。”長呼吸一口之後,萊特點了點頭,說道。

“哦對了,‘迴響者’先生,除了這兩方力量之外,其實還有第三方,就是我。”“械靈”用粗大的泛著銀白色的手指指向了自己。

“你?”萊特不由得冷笑一聲。

“同為機械之主的產物。不瞞您說,我擁有機械之主的部分力量,我也在追尋祂。您應該聽說過序核的晉升吧。機械體難以擁有人類的智慧,我們必須接觸神秘才能觸及核心,晉升自己,從而取得職業。這也是我們不同於人類的一點。不過,除了我之外是否有其他的機械體也在盯著械元之女我無從知曉。但我在冥冥中能夠感知到我的使命。”“械靈”說道。

“機械體嗎?看出來了。不過話說‘械靈’,我想我在灰濛之夢中所處的時間已經超越了某種極限。我並未透過常見的魔藥方式進入這裡,而是單純依靠魔源力。所以,如果沒有其他資訊的話,我必須考慮如何退出,整理與你交換的資訊。”萊特說道。

緊跟著,他伸出右手,準備湧動身體中的紅色魔源力結靈,念動咒語。

“等等,‘迴響者’先生。我驚訝於你不使用魔源藥劑進入灰濛之夢的能力,但我還有一個情報需要和您共享。以感謝您對我的指引。”“械靈”誠懇地說道。

指引?我有這麼厲害嗎?相當於第二紀元的智者嗎?

萊特心中苦笑一聲後,略微點了點頭,保持了最開始的那種神秘感。

“我剛剛聽說,械元之女神祇的探尋和神殿的開啟需要一個女人作為指引,她不僅能頌詠出與械元之女有關的歌謠,還能彈奏。如果你我能得到關於她的情報,或者與她相遇,那麼械元之女神明的接觸會更加有利於你我。”

“女人?女人與歌謠?如此重要的情報你竟然與我分享?不可思議。”萊特感嘆道,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我能感知到你我終會相遇,‘迴響者’,請你相信,頌唱歌謠的女人。”

還沒等萊特接過“械靈”的話語,從灰濛的迷霧中突然傳出了一陣空靈稚嫩的類似孩童的聲音。

“他說得對,是女人,是一個金髮女人。我在痛苦中多次窺見了她純潔的身影。”

當聲音劃過堅實的祭壇後,萊特和“械靈”面前中心的六芒星位置處的空間竟然發生了向內旋轉的扭曲。

緊跟著,伴隨著黑色與血色的光芒交織閃過,六芒星正中位置竟然出現了一團雜亂的七彩光芒。

當這些光芒逐漸隱退,幻化為實體時,萊特聽到了一聲清晰的動物吼叫的聲音,以及幾聲類似貓科動物的令人發駭的低沉喘息聲。

“貓?大貓?”萊特驚呼道。

“貓?”“械靈”朝向六芒星上匍匐的“貓科動物”說道:

“舊克魯斯德人曾經將貓視作森林之神韋爾斯的眷屬,它是智慧和靈異的化身,你看,它閃爍的熒光的眼睛,似乎能窺探來自異界的靈魂。難道說,這也是一位上層職業者嗎?”

“我不是貓,是狼!狼!”那頭“貓”竟然從喉嚨中發出了來自人類的聲音。

緊跟著,他當著萊特的面,發出了一陣悽慘犀利的嘶吼。

“嗷嗚!嗷嗚!”

人類有人類的聲音,野獸有野獸的聲音,一個聲音在另一個身體中發出確實詭異,但如果兩個聲音同時在一個身體中發出,事情就變得雙重詭異了起來。

萊特聽到悲慘的嘶吼下,趕忙撤回了湧動的魔源力,向後退去兩步,觀察起眼前的“貓”來。

它的通體呈現純黑與猩紅交織的顏色,漆黑的絨毛之上殘留著無數道被鞭打過遺留的深紅血跡。

它的尾巴並不似貓或者狼,而是呈現出章魚觸手般的形狀,除了帶著錯落有致的吸盤之外,似乎還沾染了某種濃綠色的莫名液體。

它的鼻尖已經被血跡完全沾染,甚至整張屬於野獸兇猛的臉頰也全然變成了血跡與傷口交織的產物,甚至它的一隻耳朵也被類似剪刀的物體裁剪而過,留下了一道平整的傷口。

似乎是嘴巴處的幾根向外蠕動的鬍鬚,和低沉夾雜著多種聲音的嗚咽讓萊特做出了“貓”的判斷,似乎又是因為純黑的,殘留著些許潤滑感受的皮毛。

但總之,用眼前詭異的,差不多兩米五體長的猛獸扮演身份闖入灰濛之夢,一定是基於某種意料之外的原因。

“你的本體……是人類吧。”萊特試探性地問道。

“狼”並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喉嚨中泛出了一陣類似下水道的“咕嚕”聲和低沉的嗚咽聲後,才勉強用低沉的稚嫩嗓音回答道:

“我是幼狼,我正在陷入折磨和痛苦之中。我不知道為什麼進入了一個佈滿儀器和綠色液體的實驗室培養器中。這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裡,我……受到了鞭打、刺擊和切割。不過這一次終於短暫脫離痛苦了。畢竟,殘餘的魔源力在極致痛苦下結靈能將我送到這個寧靜的,忘卻痛苦的地方。”

“幼狼?孤狼會?”萊特不自覺地將兩個詞語聯絡了起來,望著遍體鱗傷的“幼狼”說道。

“你知道孤狼會?我祈求你,拯救我,拯救我!拯救我!”

“幼狼”的聲音變得急促而嚴厲起來。

緊跟著,他迅速支撐起身體,用尖銳的狼爪朝向萊特猛撲過來。

頓時,周圍的灰濛之夢開始變得扭曲,無盡的濃霧全然包裹了萊特的身體,讓他動彈不得。

來不及念出紅色人臉教授的咒語,萊特身體中的紅色魔源力竟然自動溢位,化作了無數道絲線和火星,朝向他的身體包裹而來。

伴隨著耳邊再度響起的呢喃聲、祈求聲、祈禱聲、咒罵聲,還有逐漸遠去的嗚咽聲。

萊特甚至聽見了一個用孩童聲音念出的日涅帝國語詞彙,“羅捏”。

但接著,這些聲音和眼前無盡的灰濛之霧同時消失不見後,萊特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帶著不斷從凌亂黑髮覆蓋的額頭流淌滴落的汗珠,萊特猛然從“夢中”驚醒,回到了空蕩潔白的,掛著帝國首相“霍利·克萊特”和上主教“上主形象”的油畫象。

虛脫感、迷失感和莫名的飢餓感包裹著萊特的思維,讓他不得不重新倒在潔白的病床上,無意識地凝視著空無一物的雙手,口中喃喃道:

“紅色魔源力……它有保護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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