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涅帝國,舊烏科省,頓烏斯克遺址至B區營地中間,“漫長的中段”戈壁公路上。

“呼……呼......,每次從……從‘灰濛之夢’中出來,過一會兒都得……都得感覺這麼虛脫......,還好不用天天進去。”

坐在狹窄的機械戰車內,萊特大口喘著粗氣,抹了一把粘稠地摻雜了很多暗紅色血液的形似果凍的物質,強行支撐著感到虛脫的身軀,從不算乾淨的,佈滿灰塵的主駕駛座位上起身,坐正身體。

他雙手靠在黑色皮革覆蓋的實木方向盤上,任由褐色的汗液從純黑色頭髮和額頭的交界處滴落,落在了戰術長褲之上,形成了一攤溼潤的汙漬。

舒緩幾秒,長長呼吸一口後,他將右手拍放在了那把“狂熊牌”手槍之上。

“就在剛才,我這麼會這麼衝動?那幾個軍團士兵無非是嘲笑我的行走方式而已,確實有點笨重,確實眼神迷離,確實嘴巴半張著流出口水,確實身上沾滿了血跡,但我還思維清晰地和他們打招呼啊。如果憑藉這些就認定我是失落者的話……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萊特無奈地露出了一個苦澀的微笑,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只不過晉升到了序階6靈感,不僅反應能力、體能,還有戰鬥技巧方面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無法被量化的提升,看來,似乎不光是這些,自己的脾氣也提升了,似乎還更衝動了一點。

如果不是從頓烏斯克離開這一路上缺少食物、路途艱辛無聊的原因導致精神出了點……小小的問題的話,那就真的是神明的使徒在背後操縱?還是說,這就是接受了索烏科德的力量晉升而帶來的附屬品?成為喋血怪物的潛在可能?還是自己身體裡已經在流淌著無心人的‘灼液’了?”

想到這裡,萊特有些慌亂地扒開呈現暗淡銀白色的護衛隊上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就是第一次從這個世界甦醒時受到槍擊傷害的位置!

“呼,還好。”

萊特鬆了口氣。

胸口部位依然是緊實的面板,沒有鋼鐵的質感。

而且能夠感覺有像是泵一樣的器官在跳動,並沒有機械心臟的感覺。

他瞬間鬆了口氣,靠坐在主駕駛座椅後背上,徹底輕鬆了下來。

“看來我這個【秩序者】應該不會再疊加失落者的身份了,我還是個人,一個純粹的,真真切切的人,我只是個異能者,充其量偶爾會脾氣不好的異能者對吧。”

“那幾個軍團士兵嘲笑、侮辱得有點大聲了,而且也沒想過我會立馬暴擊他們的頭……看來是過於自信了。我想,他們多半是穿行在戈壁中迷了路的,增員沉寂高地的日涅茨克軍團計程車兵。

真正能在廢土中肆無忌憚地羞辱和嘲笑我,這個蘇格拉護衛隊成員的人,恐怕也只有他們那幫人了。他們嘲諷我像個遲鈍的無心人,像個鴨子,還說我只能配得上給他們擦鞋……他們該死。”

萊特憤怒地回味了一番剛才幾個軍團士兵的“汙言穢語”,刻意省略了很多少兒不宜的部分後,低聲怒罵道。

不過剛為了使頭腦清醒點,不繼續受到衝動感和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莫名嗜血感而“逃到”灰濛之夢中,順便還去找“械靈”溝通見面事宜的萊特總算還是徹底冷靜了下來。

他本能地整理了一番凌亂的頭髮,將上衣和戰術長褲大體穿戴整齊後,順便拿起那把銀白色的“狂熊牌”手槍,上好槍膛後仍在了副駕駛位置上。

他記得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沒有操縱過純機械,自然也沒有駕駛過機械戰車。

但在團滅了一整個小隊,搶奪了他們的機械戰車和一些戰略物資後,萊特驚奇地發覺,他竟然熟練地操縱戰車行駛了至少兩個小時。

十分熟稔,就好像這些技術烙印在他腦袋裡面似的。

如果不是非凡力量和魔源力的影響的話,恐怕就是萊特原本身體的重要記憶。

畢竟萊特是個為帝國戰鬥多年的戰士,會操縱機械這件事,好像在蘇格拉時佈雷特那個大塊頭有意無意間提到過。

要不是半個眼球一直只能看到紅色視野,要不是自己的內心對血液突兀地越來越渴望,自己就能一直駕駛戰車進入B區營地中,大不了付點新幣,還能找到一間像樣的軍人旅店房間。

平復心態,仔細回味著灰濛之夢中“皇帝”交代給他的口訣和透露的有關“抉擇者”日記的資訊,萊特下定決心要進入沉寂高地,進入中心“維他之水”所在的區域,進入“械元之女”所在的區域。

他知道,蘇格拉委員會那幫人,尤其是喬治一定會出現在那裡,電報對他的命令內容也有配合喬治探尋“械元之女”的部分。

但如果想要探尋真相,自己身體中的紅色魔源力、【秩序者】身份、暗謎之觸,還有失落者教會和蘇格拉委員會拉攏自己的真相,還有最關鍵的自己穿越的真相,都必須進入那裡,還得見到喬治、見到失落者教會成員、見到“械元之女”才行。

還有,這一路上並沒有見到佈雷特和米優的身影,要是墜入湖水前見到的幾個不屬於帝國的蒙面士兵威脅佈雷特的事情是真實發生的,不是夢境或是幻覺的話,恐怕自己得想辦法和蘇格拉委員會取得聯絡了。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只能讓問題更復雜;只有去迎接和麵對,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我並不喜歡這裡!”萊特暗自吐槽道,但內心依然無比地堅定。

重新啟動機械戰車,沿著筆直的佈滿植物和動物燃燒後散落的灰燼的道路,還有逐漸湧起的沙塵前進了一個多小時後,萊特總算是徹底離開了被算作“漫長的中段”的,處於頓烏斯克遺址和B區營地中間的那段公路,見到了幾輛停靠在路邊的相同款式的機械戰車。

高速行駛下萊特瞟了一眼,那幾個靠在機械戰車旁邊計程車兵似乎是遇到了困難,他們的戰車似乎在冒著黑煙,他們沒有持有任何武器,而且還在試圖攔截他的機械戰車尋求幫助。

但萊特腦海中瞬時閃過的在《切卡夫斯克城市報》上看到的一則故事讓他並沒有減緩速度,反而徑直衝了過去。

就在幾年前,切卡夫斯克軍團的“獨立-Z隊”在迷失沼澤外圍執行任務時就遇到了一隊車輛擱淺在沼澤中計程車兵。

當時,同為軍團士兵的“Z隊”長官斟酌一番後還是下車提供了幫助,並且把為數不多的食物低價讓給了那幾個士兵。

但誰也未曾想到,那幾個士兵除了領頭的招呼他們的兩個是被精神控制的純人類之外,其他的有兩個失落者,一個異能者,還有七八個被他們操縱得像是提線木偶般的幾個無心人。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整個小隊被團滅,除了隊長之外其他人成了失落者和無心人的晚餐,而那個心存善念的隊長,則是被綁架起來,注射了“灼液”後等待切卡夫斯克城市贖人。

報紙上刊登的是切卡夫斯克執政官卡伊古並沒有支付一分錢新幣,而是用一個失落者教會成員交換了那個隊長。

但實際上,私下裡他至少付出了1500新幣的代價,還有二十多條“暗夜”系列步槍才解決了問題。

然而之後,是否制定相關法案拒絕幫助沿路遇到危險的同胞,則成了城市議會幾年來爭論不休的話題,至今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結論。

差不多又行駛了半個小時,萊特總算感覺周圍的景物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道路兩旁原本乾枯的雜草變成了富有生命力的肆意生長的綠色草地。

高大的白樺樹,還有號稱千年不死的胡楊樹愈發失去了蹤跡,變成了一攤攤沼澤,還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叢。

這一路上多出了很多水漬,像是被潑灑上去的,但更像是雨後的場面。

萊特記得佈雷特說過,沉寂高地北部不全都是黃沙戈壁,存在幾處水草豐美的地方,適合放牧,適合取水,那裡存在很多泥地,與迷失沼澤有些類似,車輛很容易深陷其中。

沉寂高地有很多低矮的山丘,B區營地就是建立在山腳下,高地的入口處。

而經過了幾年的自行發展,由於山路被打通,營地向南延伸了不少,規模已經相當於三個米戈夫鎮,四分之一個切卡夫斯克城市般大小了。

將機械戰車停穩後,萊特拿出從那幾個軍團士兵身上“繳獲”的“切卡夫斯克暗夜之明工廠生產”的地圖,還有一塊軍用指北針,參考著周圍的景物和遠處的山丘比畫了一陣後,總算大體確定了當前所處的方位。

“這片地方應該距離B區營地不遠了,地圖上顯示,沿著主幹道再前進一小段就能看到營地入口了。翻過遠處那座山應該就是沉寂高地了,神明和失落者三大教會的所在地,想想都有點激動。”

萊特說著,將地圖和指北針放回副駕駛上的土黃色揹包中,並把拉鍊拉得嚴嚴實實的,生怕被人看到裡面的物資,還有隨身攜帶的新幣。

至於那塊“明日紋章”,萊特索性拿在左手中,掩藏在了戰術手套下面。

“瞧啊,這才是大自然的氣息。之前那些壓抑的黃土戈壁,危險的失落者和無心人,還有令人感到痛苦的水下世界都不復存在了。我脫離人類群體其實也就一個多星期,但好像過了七八年似的。人類,果然是群居動物啊。”萊特雙手交叉,放於後腦,眺望前方感慨道。

“是啊,萊特哥哥,我也喜歡去真正的人類城鎮中。”一聲稚嫩少年音從萊特身後的後排座椅中間傳來。

萊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而是非常淡定地回應道:

“風啊,我記得之前從你爺爺,【構夢者】‘理’的‘無心村落’中離開的時候你對我們並不感興趣嘛,為什麼等我從頓烏斯克出來,幹掉那幫辱罵我的軍團士兵後你跟了上來啊。剛才你就不怕我在衝動之下順便幹掉你嗎?要知道,‘狂熊牌’手槍的特點就是威力。它可是擊穿過一位【引誘者】堅固的觸手呢。”

萊特的語氣中帶著點寵溺和歉意,畢竟讓一個小孩看到血腥和殺戮的場面會對他產生很嚴重的心理陰影,即便他是個半失落者,內心並不見得會異常強大。

“其實我……”風嘟囔著:

“原本想獨自前往人類城鎮換點食物和日用品的。你知道的,村落裡面原本就食物短缺,即便有軍團士兵偶爾光顧,我們能讓他們一兩個失蹤,然後變成食物就不容易了。況且水源和生活器具也成問題,現在人類城市外的生物很多比失落者都要強大,打獵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你的爺爺就這麼放心你獨自前來嗎?”萊特微笑著擔憂道,回頭溫柔地望了“風”一眼。

“他呀,以前就習慣了自由的瀟灑。那天給你占卜完後,他又想起了在大學時期做過的一個夢,他想去嘗試解密廢土世界形成的原因,所以他帶了點生活用品和少量金錢後,留給我了幾張新幣,把自己的其他東西都送給那些村子裡的‘朋友’了。他說想去克魯斯德聯邦看看,我其實和他並不親密,他說了,失落者像我這個年齡就該獨自生活了。”

“獵殺人類生存也好,出賣靈魂為人類服務也好,變成野獸和怪物遊蕩在荒野中也好,甚至是加入三大教會也好,總之我要獨立。

他認為,失落者的生命過於漫長,一定要好好探索、遊覽這個精彩的世界,才能追尋生命的真諦。所以,乾脆把我趕出來了。”風回答著,顯得有些失落和傷感。

“這麼說,你原本是想去城鎮換點日用品和食物,奈何你爺爺非要趕你走,所以你就順勢不用再回去對吧?”萊特猜測道。

“沒錯。”風頷首道。

“然後你在沿著記憶中的道路前進時正好看到了我在殺戮,但還是義無反顧地跟上來了?”

“是的。”風承認道。

“那也行。”萊特眼球轉了個圈,想出了一個主意,說道:

“你好像長高了點對吧,那你正好可以換上那件軍團士兵的衣服了,我記得有個被我幹掉計程車兵和你體型差不多。

如果遇到人類你就說自己是切卡夫斯克軍團的,戰鬥後和軍隊走散了,證件也遺失了,但你想要在B區營地迴歸軍團並參加‘沉寂的降臨’戰役。你最好說是我的弟弟,我想,我蘇格拉護衛隊的身份還是能保護你不被過分‘關注’的。”

“好的,萊特……哥哥。”風乾脆地答應道,並用淡綠色的雙眸看著萊特,用力而“可愛”地眨巴了幾下。

幾分鐘後,風換好軍團士兵衣服後走下機械戰車,將原本的亞麻上衣和牛仔褲一把扔在了一旁的泥水中。

萊特也跟著下車,準備好好呼吸周圍青翠境地中清新的空氣。

但正當他準備閉上雙眼,安靜地享受時,他忽然聽到了一陣駭人的、慌亂的尖叫。

順勢望去,透過幾棵孤零零的樹木,視野遠處差不多一百米的位置,萊特看到了一顆紅褐色的,閃爍著發出光芒的巨大不規則球體。

似乎還有幾個穿著軍綠色軍隊制服的人影,正圍繞著球體在扭曲地、凌亂地,手舞足蹈地晃動著身軀。

“那是什麼?”萊特好奇道。

“爺爺似乎告訴過我,那好像是……隕石?還是……一個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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