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歷557年,4月13日。

克魯斯德聯邦,極寒特區南部S區,廢棄城市點。

“你也來探索這片城市遺址嗎,小子?看你的打扮不像是軍人,也不是咱本地人,是像那些‘荒原獵人’或是‘遺蹟獵人’們一樣的遊歷者嗎?”坐在一棟大型廢棄建築物門口,撥弄著眼前熊熊燃燒著的火堆的男人問道。

“我……的確不是軍人,也不是克魯斯德人,如果從我正式‘成為人’的地點來算,我的父國是南邊的日涅帝國,嚴格來說……呃,我是日涅人。”操著青澀、柔和且十分流利的克魯斯德語的少年便是羅捏。

自離開新風鎮後,他已在極寒特區遊蕩了接近一個月,這期間除了在某些半失落者控制的村落定居點用“聯邦軍用券”和“新盧布”購買過有限的食物外,在其他時間,羅捏都是靠著優越的體能進行野外捕獵維持生存。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沿著K-I01公路和早已被廢棄的舊北境鐵路線向上,一路走到“魔湮城”後,再去“卑斯魯乃地區”那片被“風牆”包裹的,據說有龍出沒的區域,尋找萊特的蹤跡。

可伊戈爾在臨走前告訴過他,根據“近似神明的核心”指示找到的少量舊資料來看,那裡的風牆極有可能是舊帝國巔峰科技產物的傑作,想要真正突破它,最好是先找到對應北斗七星中“天樞”的那處演變臺。

那裡留存的舊帝國資料、實驗室和科技產品大概能解除風牆,並且,如果能用“演變臺”的具體地點與聯邦委員會做交易,伊戈爾相信行政長官瓦西里定能開出令羅捏滿意的價碼。

但遺憾的是,“近似神明的核心”只能提供大致方向,具體的存在需要用腳來感知。

因此,羅捏才選擇放棄了原先的路線,改為直接向西北前進,避開北馬莫烏斯河流域。

在上一個定居點短暫停留後,羅捏已在越發失去春日暖意的荒原中行走了半個月,在進入這片城市廢墟時,他身上的軍用棉衣早已遍佈暗紅色汙垢,還裂開幾個口子,向外翻出棉花。

他的臉也有至少一週沒有洗過,白淨的底色早已被血垢、結痂和黑灰佔據,看著頗有股司空見慣的“戰損風”。

回答完眼前男人的問題後,羅捏拉開軍用揹包,從中掏出了幾塊布袋包裹的雪兔肉,略微用軍刀劃拉幾下後,便直接用削尖的木棍貫穿,放在火堆上烤了。

看著木柴燃燒向外散出的如傳聞中荒野精靈般跳躍的火星,以及似乎裹挾著暖意的噼啪聲響,羅捏的內心逐漸變得坦然和溫暖。

荒野的遊歷生活並不好受,尤其是孤身一人,加上不時遇到零散的“無心人”襲擊,很容易受到精神汙染,進而做出極端行為。

但只要遇到人類,意識到自己“生而為人”這一事實,哪怕是處於戰鬥中,都能中和獸性,減弱精神汙染。

眼前的男人名叫馬爾科,出生低微,並沒有姓。

此刻的他穿著一身厚重的佈滿汙垢暗黃色毛皮大衣,戴著一頂兔毛護耳帽,旁邊放著一隻老式的“冰原虎”牌單發步槍,大約是第三紀元前期,安娜三世女皇時就已量產的款式。

不過,馬爾科只有右手戴著一隻皮手套,左手卻纏著已微微發黃,有些滲血的繃帶,從血跡來看,傷口不小,大概是不久前的戰鬥所傷。

他的臉上佈滿了疲憊和滄桑,整體來看屬於標準的克魯斯德大叔模樣,嚴厲、威嚴,一臉大鬍子,鼻樑高挺,雙眸微藍,下巴很直,臉上到處都是交錯的皺紋和傷疤,而靠近脖子的臉頰附近卻有一處模糊的雙頭鷹燙傷。

他是遊蕩在極寒特區S區內各城市廢墟間的“淘金客”,新元后的五百多年時間,除了舊帝國原有的城市外,新生的克魯斯德聯邦曾在這裡先後建立過不少大小不一的定居點,但時至今日,除了個別的小型村落,大的城市幾乎都被廢棄,成了“無心人”和“異種怪物”們的遊樂場。

這些廢棄城市點的地下自然存在不少未被“發覺”的倉庫、掩體和廢棄住所,裡面有不少武器、罐頭和工具,成了遊蕩在這裡的失落者、半失落者和人類團隊口中的“黃金”,搜刮城市廢墟和遺址的人們被統一自稱為“淘金客”。

馬爾科便是這裡一隻名為“荒野遊客團”的“淘金客”們的組織的領導者之一,剛走入這處廢棄城市點時,羅捏聽到了從馬爾科口中傳出的“祈禱之語”,確認了他也是“機械之主”的信徒,且正遇到生命威脅,由於“理”的存在,他便上前一擊結果了那隻“四臂異種無心人”,救下了他,並暫時躲在了廢棄城市點中心的這處,似乎是舊時音樂劇院的破敗大廳內休整,尋找時機離開。

由於外面還有不時遊蕩的“異種無心人”存在,羅捏的“狂熊牌”手槍始終牢固地別在腰間。

不過,伴隨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和迅速瀰漫的肉香,幾縷明亮的光線也逐漸穿透了雲層和殘垣,落在了這片廢棄劇院大廳中的一臺失去面部,被灰塵和汙垢落滿的只有左半身的雕像之上。

聞著越發濃烈的香氣,羅捏撕下了一小片雪兔肉放入口中嚐了嚐,感覺熟得差不多了,便從火堆上取下,撕扯了一半向馬爾科遞去。

不過,即便羅捏看到他嚥了口唾沫,雙眼露出一股難以掩飾的渴求,但略微掙扎一番後,他還是拒絕了羅捏的好意,用偏沙啞的厚重嗓音說道:

“我……還是不吃了吧。”

“為啥?這麼香……呼……呼……”羅捏邊吹著肉、大快朵頤,邊疑惑道。

只見馬爾科挪向了身後的揹包,從中取出了一隻鐵質盒子,從中掏出了一塊黑乎乎的,類似餅乾的蛋白質食物,就著熱水啃了起來。

略微感到飽腹後,馬爾科解釋道:

“我們‘荒野遊客團’的人類有一條鐵的紀律:即便是餓死,也不能食用可能遭到汙染的動物。先不說這些動物可能感染了‘無心人’病毒,即便是普通的汙染,也得讓我們腹瀉好幾天。”

“好吧……”羅捏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道:

“現在還堅持老舊觀念的人類不多了,為了避免被感染,或是保持戰鬥力,倒也能理解。”

“不光是這樣。”馬爾科有些無可奈何道:

“如果是東邊那些都是定居點的省份,被感染了還有時間注射藥劑解毒,這裡荒山野嶺的,如果生病或是失去戰鬥力,那基本意味著死亡。

“荒原中的‘淘金客’隊伍不養閒人,一旦你失去了價值,輕則被逐出隊伍,重則會被當場擊斃。要是感染了‘無心人’病毒,只要在隔離期間內出現哪怕一丁點意識模糊,我們都會發放‘了斷核’,‘砰’的一下,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那就意味著自殺,意味著死亡了吧。”羅捏感慨道。

“的確,不過這是為了團隊能更好地生存下去,所要付出的犧牲。這裡並不像聯邦核心區域的那些城市據點,還能儘可能地保障你的生命。

“小子,你要知道,距離死亡越近的地方,生命就越不值錢。”馬爾金如實講述道。

吞下了手中雪兔身上最後一口肉後,羅捏抹去了嘴邊的殘留物,有感而發道:

“的確,死亡與生命,永遠是對立的話題。不過,有時候人類的死亡毫無價值,死了就是死了;而有的時候,卻又會像普託亞聯邦心域省那些著名藝術家的畫作表述的那般,就算突如其來,亦然偉大。

“不過,說實話,只要不是屈辱地活著,死亡永遠是最壞的結果。我想,這或許也是‘機械之主’為信徒制定一些‘理’的原因吧。”

“羅捏。”馬爾科突然表情嚴肅道:

“在父母的影響下,自我生命之初就信奉了‘機械之主’,且願意成為祂永恆、忠實的信徒。雖然我並不完全相信今天獲救是‘機械之主’祂老人家的安排,不過既然你救了我,等與隊伍會合後我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我向神明起誓。”

“要求嗎?我打算在S區這裡多待幾天,我也不介意告訴你我的目的,馬爾科大叔。我想找到這片廣袤冰寒領域內的‘寰宇能量演變臺’遺址,既然這片廢墟附近存在不少‘淘金客’組織、‘荒原獵人’和‘遺址獵人’,那我更想在這裡打聽一些訊息。

“而且,在這座廢棄城市點,無數的廢墟中,自我一進入就感受到了濃郁的力量共鳴,能被‘械靈’能量感知的力量,想必一定與‘機械’,甚至是‘機械之主’高度關聯。”

羅捏的話音剛落,廢棄的劇院大廳猛地發生了劇烈的震動,凌亂的碎石不停墜落,火堆驟然熄滅。

當一切勉強迴歸平靜時,起身的羅捏和馬爾科發現,原本只有左半身存在的雕像佔據的位置已完全塌陷,露出了一個直徑十來米的窟窿。

靠近兩步觀察,他們看到洞內充斥著一片死寂與冥界般的純黑,仔細聽去,還有細微的、空靈的大型生物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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