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竟然還能恢復人類的身軀和意識?看來,你的【秩序者】能力的確融合了一些無法言說的恐怖力量。不過,應該也到此為止了,皇帝陛下,您的生命正在加速流逝,這就是……您的代價。”“未來”評論道。

他將僅剩的右手背到身後,儘可能地掩蓋著“卓根之囂”的“奉獻”而造成的樹皮覆蓋的“惡魔之臂”。他的每一步,都會在潔白的地面留下深紅的腳印,以及剛才徒手穿破伊凡二十二世胸膛時帶出的血液。

值得慶幸的是,古舊神明的力量並沒有更多地“眷顧”他,而是在戰鬥結束後迅速消散,他的眸子恢復到最初的淺黑色純潔模樣,剛才異變的半張臉回到了正常的顏色,只是更為慘白一些。

仰視著以勝利者姿態俯瞰,臉上沒有更多表情的“未來”,伊凡二十二世認清了自己註定失敗的局面,他沒有選擇再對自己的行為進行辯解,即將死去的身軀也不再能支援做出攻擊行為。

他只是深呼吸了幾口,嘔出一口漆黑、黏稠的血液,嘆息道:

“我……就算知道了帝國註定滅亡的命運,盡我最大的可能……採取了手段,可依然還是失敗了。而且,將我復甦的計劃……唔……扼殺於搖籃的並不是那些強壯的聯邦士兵,反而是你們兩個……‘新人類’少年。”

“沒有什麼是永恆的東西,沒有一成不變的世界。”“未來”保持著平視前方的姿態,雙眼微閉,眸子略微向下,陰沉著臉,如中部帝國神話中,執掌公平與死亡的神明一般,回應道:

“一個帝國的初生、建立,發展、擴張,興盛、繁榮,以至於最後的衰落和滅亡,只是一個又一個輪迴的週期罷了。這既是造物主所制定的‘理’,也是人類這個種族存在的規律。

“就好像是一臺執行百年,修修補補,瀕臨報廢的機器,任何的手段強行延長它的壽命,要麼徒增機器本身的痛苦,要麼為所有使用機器之人帶來痛苦。”

“你是說……規律?”伊凡二十二世輕蔑地笑道:

“神明制定的規律,只要能量足夠強大,亦能打破。我們既然可以創造規律,也可以改造他們,整個世界不過是憑藉造物主的意志所創立的,只要人類的意志足夠強大,也能締造萬物。”

“可祂並不能創造一塊自己無法搬起的石頭,如若意志是無所不能的話。”“未來”反駁道:

“實際上,您是克魯斯德帝國最偉大的皇帝,在您的‘雙頭鷹的光輝’年代,克魯斯德人無論在大陸的任何角落,只要聽聞冰臨城製造的火炮,都會不由自主地、高傲地揚起頭顱。

“如果您最終的目標並不是獲取五大序核,晉升半神,乃至成為真正的序位神明的話,作為皇帝,您只需要將創造的輝煌儘可能地推向巔峰,培養繼承者,讓他以最大的努力將黃金時代維持。

“而不是信任伊凡諾夫那類科學家,將‘無心人病毒’製造出來,並在數百年後投放到世界之中,引發災難。”

“未來”說著,哽咽了一下,隨即背過身去,擦掉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這樣的戰爭時間還要持續多久。您應該清楚,您口中的‘新人類’不過只佔被‘病毒’侵蝕的萬分之一。我們失落者,只能在有限範圍內操縱‘無心人’。即便是作為‘秩序會’的‘執掌者’,擁有超越絕大多數失落者力量的情況下,我也只能帶領他們承擔有限的戰役任務。

“當我們的魔源力被耗盡後,他們又會因本能的飢餓四散而去,在荒野中、冰原內,鄉村間和城市裡肆意攻擊,‘感染’更多人類。

“人類,在幾百年間一直在尋找解決問題,終結廢土世界的方法,除了研製如‘聯邦 0號藥劑’,用於清除和抵禦‘病毒’外,就是復刻你的時代創造的科技產物,儘可能多得消滅‘無心人’,以及我們失落者。

“而我們失落者也在尋求救贖之道,我們要麼選擇與人類合作,要麼不斷挖掘上個紀元被埋葬的遺蹟,透過序位魔物和更多的非凡之物,儘可能獲得晉升的靈感。

“我們相信,一旦有第一個失落者真正觸及神明的序位,得以晉升的話,他就有資格呼喚沉睡的造物主,請求祂短暫甦醒,降下賜福,終結長夜,引來曙光。”

聽完“未來”的講述,伊凡二十二世先是沉默了幾秒,接著長長嘆息,面部表情十分複雜,努力地昂起頭顱,像是在看向天空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太陽,或是維持著身為皇帝的那份高傲和自尊。

他維持著這種與癱坐的身體並不相符的姿態,說道:

“也許真的沒有超越千年的帝國,也許新的紀元並不是克魯斯德主導的人類聯邦。但,要我承認‘新構計劃’徹底失敗我辦不到,為了籌劃‘伊凡諾夫病毒’對人類改造的‘新構計劃’,我近乎耗費了半生,還將自己封閉在此千年。

“實際上,沉睡期間我的意識並非完全封閉,我偶爾能透過那幾只‘半龍人’少年瞭解外界情況。但隨著時間流逝,他們一個又一個的靈魂消失在我的面前,直到最後偷竊你們‘感知隱置’的小子也消失了,我就猜測,我甦醒的時刻應該到了。

“‘新構計劃’的唯一成功……就是創造出來你們這樣的‘新人類’……失落者,明明只是少年,卻在魔源力、格鬥技巧、武器使用方面超越任何訓練多年的頂尖【戰士】。而且,你們的勇氣、堅毅、意志和思維決斷力都遠超我所統治時代的人類,這難道不是一種進化嗎?”

“我們寧可不要這樣的進化!”洛卡衝上前來,面部因憤怒漲得通紅,用剛才伊凡二十二世贈予的“銀色向日葵”手槍抵住他的腦袋,用稚嫩卻嚴厲的聲音呵斥道:

“我們遭受了多少痛苦你知道嗎?我們面對過多少死亡的危險你知道嗎?如果你存活於戰爭時期,每天唯一的念頭是如何進行戰鬥,努力變得強大,避免被更強大的生物或是武器消滅,你的部下和臣民,自然也能夠這麼優秀。

“以死亡和戰爭為代價的優秀是殘忍的優秀,在命運和死亡的脅迫下,我們被迫面臨‘零和博弈’。在戰鬥時,如果不能擊敗對方,那麼等待自己的不是失敗和羞辱,而是痛苦的死亡。

“戰爭讓我們沒有時間思考任何除了生存以外的事情,如果沒有你的命令釋放‘無心人病毒’的話,‘未來’和我,還有‘冰刃’大哥,我們本應幸福地學習和成長。

“‘冰刃’大哥其實更喜歡機械,他有可能進入克魯斯德最優秀的工廠研發機械,而我和‘未來’能夠自由選擇自己成長的方向,要麼去魔法學院鑽研魔源力,要麼去世界各地遊歷,去克魯斯德東部,去中部帝國,乃至去契丹里斯,見識那些神秘而又足夠有吸引力的遠古流傳的文明。”

洛卡的最後幾句話近乎是以哭喊和發洩的語氣說出的,此時此刻,面對災難的創始者,他終於可以將全部的憤怒、不甘、委屈和痛苦吼出。

但面對洛卡的姿態,伊凡二十二世只是冷笑一聲,反駁道:

“對於全人類來說,個人的幸福不值一提。我依舊堅持‘戰爭是進步的催化劑’,但我也承認,這個世界依舊沒有希望,你們倆擁有如此強大的魔源力、非凡之力和職業力量,卻沒有被現在的聯邦所重用,他們甚至沒有給予你們足夠的資源和保護,這並非‘新構計劃’的原因,而是人類本身的卑劣罷了。

“我會死去,但這些沉睡於此的我精心挑選的【戰士】依舊會甦醒,他們會走向帝國的各個角落,或是融入當地人類聯邦,或是融入‘新人類’組織,總之,戰鬥的勝利無法檢驗你我的對錯,只有時間和歷史才是。”

“你放心,皇帝陛下,我是不會讓他們甦醒的。我透過‘卓根之囂’借用古舊神明的力量還剩最後一點。您和帝國遺留的資料告訴我,您除外,連線這些【戰士】的‘培養艙’的就是我們頭頂被巧妙偽裝的能源供應裝置。”“未來”說道:

“它們將‘冥界’位面的洶湧力量轉化為維持生命和催動進化的能源,只要打破它,肌體的能量斷絕,他們便再也無法甦醒了。”

“未來”說完,伸出背在身後的右手,口中吟誦著“唯主教”中用於讚美古舊神明的語言。

很快,一隻黑色的球狀閃電自他粗糙的指尖形成,輕輕一推,閃電竟如真的氣球一般飄至半空,穿透了堅固異常的複合金屬構成的頂板,衝入機器之中。

滋滋滋——啪!

劇烈的電流聲和沉悶的爆炸聲傳過,周圍的培養艙表面發散的光芒迅速消失,這些原本透明的艙門迅速被一層白霧籠罩,幾秒內,白霧變成了冰晶,標誌著他們復甦的可能性已被降至最低。

“好,好,好。”伊凡二十二世憤怒又絕望地點著頭顱,他勉強支撐起身體,壓抑著嘴角的顫抖,問道“未來”:

“不推動‘新構計劃’的進化,你們打算如何結束戰爭,如何迎來‘重啟紀元’後人類探索宇宙的‘星辰紀元’的輝煌時代?難道說,你們只想混亂持續下去,直到人類文明滅亡,產生新的物種統治大陸,陷入無盡的迴圈之中嗎?”

“並不是。”“未來”搖了搖頭,看向伊凡二十二世,胸有成竹道:

“我們打算去尋找‘普拉米尼’,屬於火焰的力量,以及其背後執掌火焰的神明‘永赤之主’。您也許並不知道,您統治帝國的中間十年,每年帝國財政收入的五分之一都不知所蹤。

“那些掌管財務的官員足夠聰明和睿智,他們為帝國製作的財政報表和預算近乎是天衣無縫,甚至瞞過了你。”

“你想表達什麼?”伊凡二十二世有些緊張,開口問道。

“他們並沒有將這些財富收入囊中,而是交給了伊萬諾夫,就是被‘病毒’感染,心臟和身體鋼鐵化後痛苦地死去的科學家。”“未來”回答道:

“擁有這些資金,他揹著你在極寒特區的冰雪荒原內建立了無數的觀測點,用於尋找‘紅蕩’和‘冰溢’現象出現的領域。他並不完全是科學的擁護者,他對正主同樣擁有信仰。

“經過十年的研究,他發現,序位魔物多出現於靠近西部的極寒特區範疇內,而‘普拉米尼’之神同樣被封印在這一領域。找到‘永赤之主’,依靠祂的力量能更容易製造用於探索宇宙的航天器,即便退一步,在他的研究報告中,‘普拉米尼’或許不僅僅是一個代號,一個精神象徵,而是一個……我們暫時未知,但終會廣泛使用的,比石油還要純粹,威力巨大的能源。

“況且,現在我們還得知,被日涅人啟動的‘機械的讚頌’儀式早就為我們從異位面呼喚而來一位……邪神,他自稱‘迴響者’,他也被封印在冰雪之下,而且,他與你一樣,都是【秩序者】。

“換句話說,未來的世界已不由你這位前任的【秩序者】所掌控,新的秩序,新的未來,將會由萊特·蘇格拉,這位新晉的【秩序者】所引領。”

“好啊,好啊。”伊凡二十二世在這一瞬間,緊繃的精神在沒有非凡力量的影響下,終於徹底崩潰。

這樣的崩潰不僅是理念被否定,行為被徹底誤解,力量的博弈徹底失敗帶來的羞辱,而且是希望的破滅,是精神的死去。

他搖晃著起身,雙手從破碎的禮服中伸出,想要以最後的力氣衝向“未來”,歧途扼住他的喉嚨,或是將他撕碎。

然而,伴隨著身後一枚子彈的擊穿喉嚨,伊凡二十二世被迫跌跌撞撞地退回原位,倚靠在屬於自己的“培養艙”旁邊,掙扎著,眼看體內最後一點血液流失殆盡。

這位偉大的皇帝感覺自己正躺在一片水草豐美之地,攜帶著海風氣息的巨石之上,他的耳畔迴響起仿若來自遠方的詩樂篇章。

這些反覆吟誦的詩歌、樂曲,混雜著令人感到安寧和鎮靜的汽笛聲響,讚頌著令人嚮往,聖潔、光明和柔和的偉大之人們。

漸漸地,隨著生命力的流失,伊凡二十二世耳中傳來曾在聖伊凡大教堂時,牧首們佈道時吟誦的中部語構成的經文。

……

剛才,擊穿伊凡二十二世喉嚨,帶走他最後一點生命力的並不是手持“銀色向日葵”的洛卡,而是背後穿著聯邦軍隊制服的達克·蒂里斯。

他從卓裡伊戈處序組牌石板後的通道走入更深處後,並未直達“最下方的下方”,也就是伊凡二十二世所在的領域,而是進入了存放舊帝國龐大科技武器產品的“武器倉庫”。

只是可惜,那裡依舊有不少“機械狗頭怪物”守護,他、沃夫亞和羅捏經歷了一場艱苦的戰鬥後昏厥了過去。

醒來後,沃夫亞和羅捏早已不見了蹤跡,而達克則是藉助“迴響者”贈予他的舊日收音機,在這片“苦深遺蹟”中尋找離開的方位,或許是找了一天,也許是兩天,正當他精神和體力即將消耗殆盡後,才進入到這片科技風空間之內,正好見到伊凡二十二世攻擊“未來”的場面。

由於到此時,達克和“未來”雙方早已精疲力竭,這段時間“殤”的侵蝕和戰鬥,不僅將三人的魔源力消耗到極致,就連精神也在昏厥和崩潰的邊緣。

達克與“未來”的確在新風鎮時的帕夏因神廟,莫倫在“鎮管行政中心樓”地下的鉤心鬥角的“音樂會”上短暫見過面,以及最開始在“北斗區”時對“永寒之心”的獲取有過交集。

而洛卡,則是一直監視達克這位【引亂者】的“混亂組”成員。

雙方並非敵人,而是某種程度上的朋友,在阻止“寰宇能量演變臺”的方面,他們是朋友。

但現在並非敘舊的時刻,況且雙方也並不清楚對方此刻的目的,而且,這種從暗處的考驗和觀察轉向明面的接觸與合作也並非“混亂組”的目的。

因此,達克和“未來”雙方只是各自舉起槍支短暫對峙了一會兒。

大約過了四五分鐘,達克懷中的舊日收音機裡傳出嘈雜而凌亂、尖銳的音符,向他傳遞了一些資訊。

緊跟著,達克謹慎地與“未來”和洛卡對視了一眼,便啟動了新領悟的【引亂者】專屬的“隱身”技能,遵循舊日收音機的指示離開了這裡。

很快,這片科技風空間的電力終於被耗盡,頭頂的燈光以及這裡雕像、模型之上的光線開始依次熄滅。由於維持這裡能量的裝置被“未來”親手破壞,四面八方成股的水流開始向這處“苦深遺蹟”的最深點匯聚。

“走吧,洛卡,可以離開這裡了。我的【探險家】職業的‘尋覓’能力告訴我,當水流灌滿這裡,走向前面空間的盡頭,垂直向上,不要做任何動作,就能被漩渦帶離這裡。”“未來”說道。

很快,如“未來”的預料,他們待積水淹沒身體後奮力向前游去,在盡頭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垂直向上推去。

在“苦深遺蹟”向上的過程中,他們左支右絀,艱難躲避內部空間崩塌後到處漂浮的石柱、石塊和金屬殘骸。

終於,在看到屬於太陽的光芒後,洛卡拉著“未來”的胳膊,用盡最後的力氣浮上水面,大口地在金色的陽光之下貪婪地呼吸著乾淨而清新的空氣。

環顧四周,兩人發現自己正身處“人造湖”偏中心的位置,周圍都是堅固的冰層,而這裡,恰好是為數不多的缺口之一。

用力游上冰層,徒步行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洛卡和“未來”總算拖著溼漉漉的身體來到了岸邊。

此刻,恰好是處於非日非夜的黃昏時刻,太陽的光輝明亮、柔和,向大地潑灑著金色的充滿希望的氣息。

慶幸的是,這會兒既沒有降雪和寒風,也沒有轟隆隆的炮火聲音,一切都顯得如此安靜、靜默。

環顧四周,“未來”和洛卡發現,這處“人造湖”大約靠近北部岸邊的區域似乎暫時並沒有多少人類活動的痕跡,空曠、一望無盡的冰封湖面沒有戰爭、沒有硝煙、沒有殺戮與死亡,只是純潔神聖的,引導人類走向平和的潔白。

休息了片刻,在最後一縷金色光輝無私地向這片充滿痛苦和希望的大地潑灑時,洛卡略微湧動了些許屬於火焰的魔源力將自己與“未來”的身體和衣服烤乾。

趁著漫漫長夜即將到來的間隙,洛卡起身,拉起“未來”,用稚嫩的聲音小聲說道:

“我們已經拿到了最後一枚‘器限’晶片了,‘未來’。一起回去吧,去我們的營地好好休息一天,我估計,接下來的戰爭……可能會更加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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