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於黑暗的荒野中，開闢名為希望的道路
黃石火山群的噴發，導致美洲西部近乎淪陷。
灼熱滾燙的岩漿火雨，在大氣中揮發出巨量的火山灰，形成一層厚厚的黑色濃霧，夾雜著濃郁刺鼻的硫磺氣味，每呼吸一口空氣，肺部都發出陣陣刺痛。
阿伯丁位於西部的華盛頓州，託尼途徑之處，下方大地皆被烈火點燃。
從高看看去，城市與山脈都燃燒著熊熊大火，赤紅的岩漿融化著一切，可怖的高溫蒸騰間，大氣竟好似有些扭曲，端的是一副地獄景象。
城市的殘骸中，活下來的人爬上廢墟頂端，向著天空發出呼救。
下方不斷蔓延堆積的岩漿，已經快要攀上這片最後的落腳點，幾十個人擠在不到數十平米，傾斜度幾乎達到45度的平臺上面。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大概十分鐘，他們就會被岩漿吞噬。
就在這絕望的時候，他們看見了鋼鐵俠。
“太好了，是鋼鐵俠！”
“鋼鐵俠，快點救救我們，求求你了！”
“鋼鐵俠，我們在這裡，快點過來，救救我們！”
“超級英雄！超級英雄！超級英雄！”
人們在陷入絕望時，看到了劃破天際的金紅戰甲。
這一刻，他宛如救世主一樣，散發著無盡的輝光，灑下了希望的救贖。
一雙雙沾滿了汙泥，遍佈剮蹭傷痕的手，紛紛伸向了天空，人們臉上倉惶、驚恐、絕望的表情中，懷揣著一絲期望。
他們的求救聲，戰甲內託尼聽得一清二楚。
幾十條人命擺在眼前，於他而言只需要耽誤十幾分鍾，就能將這些人救出去。
但......他深知自己不能去救。
在西行的這一路上，他會遇見無數這樣，等待救援的人們。
如果他救了眼前的這些人，那就意味著他在接下來的路途中，必須一視同仁，需要耗費無數精力與時間，去拯救同樣陷入各種災難中的人群。
該救，卻不能去救。
人命不該被放在天平上衡量，更不該去稱重。
可問題是，他必須要做出抉擇。
是救一人，還是救千人，這是擺在眼前的問題，而不是簡單地一段思考哲學。
對不起......
沒有片刻的猶豫，託尼在心裡默默的道歉，然後無視求救的人群，加速劃過了天空。
本以為希望降臨的人們，眼睜睜看著‘希望’遠去。
一瞬間，希望變成更深的絕望。
咒罵聲、哭泣聲、哀嚎聲......被困的幾十人崩潰了。
“不......不要，鋼鐵俠，救救我們！”
“該死的，他放棄了我們！”
“不要，你不是超級英雄嗎？為什麼不來救我們？！”
“法克，你這該死的花花公子！”
這些人的聲音，就像是無數把鋒利的刀子，狠狠扎進了他的胸膛。
剖開血肉淋漓的肌膚，撕裂了那顆完整的心臟。
“對不起......我不能救你們......”
託尼眼眶睚眥欲裂，嘴唇被死死地咬破，強忍著滴血的痛心。
轟——！
戰甲飛速劃破天際，在黑黑的烏雲中，猶如流星般拖拽著尾焰。
肉眼可見的音爆，化作氣環在周身炸裂，發出雷鳴般的巨響，迴盪在整個天空上。
但即便速度已經很快了，可託尼仍舊心急如焚，恨不得讓速度再快個幾倍。
奈何皮特羅受傷嚴重，如果要是再加速的話，很可能會讓皮特羅傷勢加重，故託尼心裡再著急，也只能保持這個速度。
距離華盛頓州越近，託尼心臟就跳的越劇烈。
一股強烈的不祥的預感浮現，就好似前方有某種巨大的危險，而生物的本能察覺到了這點，催促著他趕緊遠離那裡。
“先生......鬼祟、夜店、碎心者全部被擊毀。”
正在這時，似是為了印證他的不安，星期三發出了警告。
“卡薩諾瓦、猛虎、巨蟒也被擊毀了，敵人本體不明，疑似某種巨大的深海怪物，擁有很多觸手，目前正在朝著目的地阿伯丁前進。”
僅僅一瞬間，又有三架戰甲被擊毀。
速度之快，饒是託尼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也是狠狠的吃了一驚。
但他很快將不安壓下，沉聲道：“我記得華盛頓特區裡，是有專門用來防禦的軍事力量吧？”
星期三領會了他的意思，道：“導彈已全部進入發射程式，鎖定敵方目標區域，實施飽和式打擊，請再次確認，是否發射？”
“發射！”
託尼沒有猶豫，直接命令發射。
下一刻，在他的眼中遠方的地平線，映入了無數道火焰，拖拽著巨大的尾焰，咆哮著升入了高空，彷彿龍吟般的巨吼聲中，分裂為無數彈頭墜落。
轟轟轟轟轟......
整個華盛頓州，瞬間陷入了火海。
高達數千丈的蘑菇雲，高聳直入雲端，肉眼可見的巨大氣浪，以毀天滅地的威勢橫掃。
但下一刻，他卻看見了一個體型，宛如一座山脈般龐大的怪物，竟在轟炸的煙塵中顯現。
那是一個巨大的黑色團塊，像是腐爛的肉塊，又像是一團粘性觸手組成，直立起來的高度接近萬米，像是一顆參天大樹，下方有著強壯的山羊蹄狀足部。
藉助那兩隻山羊蹄的足部，那怪物可以穩穩的站在大地上。
觸手彼此糾纏盤繞，從遠處看上去，就像是伸展開來的黑色樹冠，一股彷彿腐爛屍體的惡臭味，隨著爆炸掀起的狂風，傳遍了整個華盛頓州。
在那怪物的上空，是一團不斷變幻著形狀，宛如腐爛的黑霧。
從那團黑霧中，依稀能看見無數扭曲的靈魂，以及陣陣滲人心魄的慘叫，整座城市搜尋不到一個生命，顯然是全部都在那團黑霧裡面。
“嘶——！”
面對如此扭曲可怕的景象，託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雖然擁有戰甲的力量，可在如此恐怖的怪物面前，剛剛才鼓起的一絲勇氣，很快就如洩了氣的皮球，唰的一下蔫了下來。
“這玩意......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託尼臉色慘白，駭然的道：“上帝啊，華盛頓州怎麼出現這種東西？它是從哪冒出來的？”
“應該是斯蒂芬·斯特蘭奇設定的魔法......”
X教授疲憊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祂是‘黑山羊的幼崽’，一種......扭曲的神話生物，整個華盛頓州都被祂給吞噬了。”
“你管這玩意......叫幼崽？！”
託尼嚥了咽口水，望著那高度接近萬米的怪物，心有慼慼的叫道。
“託尼.....我快沒時間了。”X教授的聲音很虛弱，甚至有一種快嚥氣的感覺：“你必須儘快把皮特羅帶過來，否則......一切都要完了。”
繼而，X教授的聲音，漸漸消失。
託尼沉默了一下，注視著那可怖的怪物，仍舊在戰慄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那就是衝過去，不惜一切代價，突破那頭怪物的封鎖！
“星期三，召集所有戰甲！”
託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將奈米戰甲的控制權，轉交給皮特羅·馬克西莫夫，一會無論發生什麼狀況，你只需要帶他去找X教授。”
“那您呢？先生。”
星期三開口問道。
“從現在開始，你屬於他了。”
託尼脫下奈米戰甲，轉而跳入了另一幅戰甲，面甲緩緩合上後，沉悶的聲音響起：“不惜一切代價，保護皮特羅·馬克西莫夫，他的生命優先順序高於一切，即使是我。”
“請問......是否確認，轉交戰甲與許可權？”
“確認轉交。”
託尼發出一聲怒吼，似是在為自己打氣：“來吧，你這醜陋的怪物！”
曾經，他問過史蒂夫一個問題。
為何總是可以在面臨絕望時，依舊不放棄的舉起盾牌，向那些不可能贏的人挑戰？
史蒂夫回答他說，是因為‘覺悟’。
他又問，什麼是‘覺悟’？
史蒂夫說：所謂的覺悟，就是能在黑暗的荒野中，開闢出一條應當前進的道路。
以前的他並不理解，但現在......他明白了。
他要為整個人類的未來，在這片前途渺茫的黑暗荒野中，開闢出一條名為‘希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