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章 抱歉，我來晚了
噗嗤——！
鮮血之刃，終於觸及到了神。
在卯之花的身後，瀰漫著的那團黑色霧氣，赫然被劈出了一條寬敞的道路。
鮮紅如血的纖細劍刃，貫穿了黑暗之人的胸膛。
但握住劍柄之人，卻是一副森森白骨的姿態，絲縷般的血肉掛在上面，宛如從地獄中掙脫而出，向世人復仇的厲鬼般駭人。
那道可怖的劍氣，縱貫數千米之遠。
遙望而去，整座城市乃至虛空中，都殘留著淡淡的血色光光輝。
甚至就連這顆天神頭顱，都被她那最後的一劍，劈出數十丈寬的驚人裂痕。
化作怪物一般姿態的黑暗之人，首當其衝的被捲入風暴中，在那凌厲的千萬道劍光肆虐下，徹底被攪碎，變成了一灘爛泥腐肉。
濃郁的血色，彷彿天邊的霞光，將整個城市映照成了紅色。
一切彷彿都預示著，戰鬥以及結束了。
但下一秒，被攪碎的爛泥腐肉，卻慢悠悠的生長出一根幼苗般，佈滿邪異花紋的黏膩觸手。
嘩啦啦！
如同幼苗般的滑膩觸手，以驚人速度開始生長變大。
而後在白骨瞳孔跳動的血色中，佈滿邪異花紋的黏膩觸手，盤結纏繞著變成了一個男人。
一模一樣的黑色條紋西裝，以及普通的五官和麵龐。
祂.....就是黑暗之人。
“你的劍，確實觸及到我了。”
黑暗之人掀起眼簾，眸底泛著一絲漠然，道：“但......然後呢？”
被一劍劈開的黑色霧氣，伴隨著祂的一聲落下，竟再度翻滾著重新聚攏。
緊接著，祂慢慢伸出手來，握住了血色劍刃。
“作為一個人類而言，你真的很令我驚喜。”
黑暗之人握住劍刃，慢慢的用力捏緊，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響，唇角噙著一抹森然冷意：“如果不是時間問題，或許我會嘗試一下汙染你，但可惜......”
話音未落，五根手指捏合間，驟然爆發一股巨力。
砰！
鮮血凝聚的刀鋒，在哀鳴聲中，倏然崩潰。
鮮紅色的血液，沿著祂的掌心縫隙，慢慢滴落在地上，濺出一片片花瓣。
再看卯之花八千流，已然徹底淪為一具骸骨，全身上下不見半點血肉，就連皆盡流出的血色汪洋，也僅剩下在那黑洞洞眼眶中，如風中殘燭的一星半點。
正如她所承諾的，血不流乾誓不休。
如今......血流乾了。
最後的鮮血劍刃被捏碎後，她再也無法維持卍解。
淡淡的血色光華收斂，恢復成了最初的淺打樣式，那柄弧度驚人的斬魄刀，被卯之花八千流緊緊握著，仍舊保持著最後一刻的拔刀架勢。
但若是仔細看，會發現她的斬魄刀，佈滿了交錯的裂紋。
下一刻，斬魄刀猶如秋日落葉，慢慢凋零崩碎。
在屍魂界中，有一條鐵律。
斬魄刀若是在卍解狀態下損壞，那就意味著將永遠無法完全修復。
同時，如果是在卍解狀態下，違背主人意志而消散的卍解，則意味著斬魄刀的持有者，已不可避免的即將邁入死亡。
盛開的鮮血之花，如今已然枯萎，即將凋零。
在徹底變成白骨的卯之花八千流，腦海深處殘存的最後一絲意識，僅剩下了守護她與洛德承諾，所以即便是變成了這幅鬼樣子，她卻還維持著最後一刻的姿勢。
“人類......呵呵，真是個有趣的種族啊。”
黑暗之人眸光冷徹，唇角掀起一絲怪異的笑容。
而後，祂慢慢的放下手來，邁步從白骨身邊走過，徑直踏入了那片廢墟。
對於一個將死之人，祂既沒有興趣，也懶得浪費去處理。
反正.....扔在這裡，很快也會死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回祂曾經丟失的東西。
黑暗之人來到廢墟前，隨手一揮，黑色霧氣噴湧而出，將堆積的廢墟清理，開拓出一條道路。
雖然收藏館變成了廢墟，但裡面依舊還有不少價值連城的寶物，這都要歸功於卯之花八千流，制止了那群貪婪地僱傭兵和奴隸。
不過，祂的目標並不是這些。
黑暗之人一步步走過，無視身邊散落的那些，足以令無數人眼紅的寶物。
最終，祂的眸光微凝，駐足於一本掉落的書籍前。
黑色的書皮上面，赫然印著兩個燙金字樣——《聖經》！
“呵呵，找到了。”
黑暗之人拾起聖經，隨意的翻開後，一片巴掌大小，黃色的紙張飄落。
兩根手指一夾，輕易地捏住了那張，正在從空中飄落的黃紙，並將它帶到眼前，仔細端詳起來。
那是一片很粗糙的紙張，顏色呈暗黃，邊角有明顯的撕扯跡象，很顯然是從某個完整的紙上，被人為撕扯下來的一小片，上面用不明文字描繪著幾段話。
黑色的瞳孔順著字跡移動，似乎上面記載著很重要的東西，讓祂不肯放過一絲一毫。
“嘖.....真是個狡猾的老東西。”
片刻後，黑暗之人捏緊黃紙，臉上浮現出猙獰怒意，咬牙切齒的道：“居然藏在這麼多地方，怪不得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找到！”
佈滿邪異花紋的滑膩觸手，再次從祂的體內噴湧而出，這一次的數量更多。
所有觸手都在扭曲的揮舞著，如同攪動風雲的巨物般，將黑霧掀起無數的浪潮，拍擊著周遭的虛空，可見祂現在的情緒究竟有多麼憤怒。
要知道，即使是卯之花的阻攔，都不曾祂表現的這麼憤怒。
“算了，先去那會其中一部分吧。”
黑暗之人冷笑了一下，抬頭看向天神頭顱外，道：“嘿嘿嘿，終於被我找到了！”
話音落下，祂赫然化作一團黑霧，衝出了天神頭顱，然後向著知無領域的深處，那混沌的星域中前進。
...
崩毀的廢墟中，空間劇烈撥動著，而後突然被撕裂。
下一刻，一道殺意沖天的身影，赫然踏出了崩碎的空間，目光一瞬間鎖定了化作白骨的卯之花。
“烈......”
來者，正是脫困的洛德。
但當他看見卯之花的模樣，心臟瞬間抽搐了一下，瞳孔縮至針尖細小，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從胸腔中噴湧而出，伴隨著狂暴的靈壓充塞整個天神頭顱。
洛德來到卯之花面前，抬手摸著那具白骨的面龐。
很冷，如同冬日的寒冰，足以浸透面板，刺骨般的陰寒。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氣息，卯之花八千流緩緩地放下了劍柄，失去支撐的靠在了他的懷裡。
洛德蘊含著怒意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心疼，輕輕地道：“抱歉......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