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懇求聲在藥館內不斷迴盪。

馮雲鶴把王志遠拉到一旁小聲問道:“他真的沒救了嗎?”

“難道你會懷疑我嗎?”

“那倒不是,只是他好像並沒有打算離開意思,這麼一直折騰很影響在外面等待病人。”

王志遠能不懂這些嘛,自己能怎麼辦?總不能給他轟出去。

男人從一側跑過來,兩手拽著王志遠:“王朗中,王朗中你就幫忙瞧一瞧吧,哪怕是扎個針也行啊。”

眼看自己兒子生命垂危可王志遠絲毫沒有打算出手意思,只能自己想辦法求他出手了。

王志遠聽完後挑下眉毛:“大叔就算我扎一百針也改變不了他的結局,又何必讓他遭受痛苦呢?”反問道。

“這,這,你就幫忙扎一針吧,萬一有奇效呢。”

趙郎中並未想到王志遠會拒絕行針,所以也沒有教他如何應對。

王志遠搖搖頭:“我們有家規,不對沒把握事情行針,所以你還是聽我的趕快帶他回家吧。”

“王郎中,王朗中你看他。”祥運急切喊道。

王志遠快步跑過去,男人身體輕微抽動幾下後便沒了反應,拉起手腕也已經感受不到脈搏跳動。

輕輕將手腕放下,轉過身對著男人說道:“大叔他已經離開了,您節哀吧。”

男人灰頭土臉的帶著兒子遺體離開藥館,返回趙郎中家門外。

趙郎中走出來掃了一眼一動不動的病人:“死了?”問道。

“嗯。”

“王志遠行針了嗎?”

“沒有,我求了他整整一個時辰,他就是不動手。”

“什麼?他什麼也沒做?”

“沒有,只是告訴我一切都晚了。”

趙郎中小聲叫罵兩句後對他擺擺手:“既然這樣那就把銀子拿回來吧。”說完伸出手。

對於一個賭徒來說到手的銀子怎麼可能吐出來,他扭頭就要離開,趙郎中急忙叫傭人追上去。

把男人帶到院子裡面。

趙郎中圍著他轉了一圈,冷哼道:“你沒有完成我交代事情還想吞掉銀子?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現在我抓不了王志遠可並不代表抓不了你。”語氣中充滿威脅。

男人聽完後倒也不慌不忙,兩手一攤:“趙郎中那你就報官吧,到時候正好把你們針對回春堂陰謀說出來,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怎麼對付回春堂。”

趙郎中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用手狠狠指了指他的鼻子:“你狠,帶著你兒子滾。”怒罵道。

他的叫罵聲對於男子來說不痛不癢,走出家門看了一眼死去的兒子:“看在你給老子賺了一些銀子份上我就受累給你挖個坑。”一邊嘀咕一邊將他扛起來。

趙郎中的計劃不僅沒有得逞還白白浪費五十兩銀子,心中這口怒氣都算在王志遠身上。

夜晚,王志遠跟馮雲鶴談起白天這件事時誰也猜不透男人到底想要做什麼,按照正常人邏輯應該是悲傷難過,難道帶著孩子離開。

可他雖然喊得比誰都響,臉上卻看不出悲痛之情,而且最後竟還希望自己行針。

“我也很好奇他為什麼非要讓你行針,這針你行不行都會死,何必這樣呢。”馮雲鶴費解的嘀咕兩句。

王志遠兩眼突然瞪大了,心想,他希望自己行針,如果當時真的做了這件事,他兒子的死可就真跟自己有關係了,到時候找我賠銀子......

越想越感覺後背發涼,這不是求醫這是陰謀。

咚咚咚,咚咚咚,門外傳來很響敲門聲。

王志遠跟馮雲鶴對視一眼:“誰會在這個時候敲門?”

“你在房間,我去看看。”王志遠說著放下碗筷站起來走出房間。

一邊往大門走一邊問道:“誰呀?”

“是我,劉全。”

吱,開啟院門,臉上露出假笑:“劉管家這麼晚了來寒舍有什麼事嗎?”

劉全咂咂嘴,低聲對他說道:“王郎中聽說你今天瞧病瞧死了個人?”

王志遠頓時愣住了。

“劉管家你這話什麼意思?今日來瞧病確實有個人死在藥館,不過來的時候我就告訴他了情況,而且從始至終我並未對他做任何事情。”王志遠強壓著內心憤怒向他解釋道。

劉全冷笑一聲:“呵呵,你感覺官府信不信你的說詞?那人在藥館待了一個時辰之久,既然王朗中瞧不了又為何讓他待這麼久?”繼續問道。

“劉管家我不知為何你們一直想要置我死地,我只是個普普通通郎中。”

“王朗中你可不普通,你的到來影響了很多人利益,當初我就說過要麼加入這個環境,要麼離開京城,你王朗中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非要挑戰一下。”劉全可不會對他有絲毫憐憫,“現在你只有兩條路,要麼離開京城,要麼明天你就得去官府報道,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

劉全說完之後打算轉身離開,馮雲鶴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把菜刀架在了劉全脖子上。

劉全瞬間便感受到脖頸處絲絲涼意。

“劉管家如果志遠有任何差池我第一個殺的人就是你。”馮雲鶴眯著眼睛語氣陰冷說道。

京城之內幾乎無人敢這麼威脅劉全,他甚至感覺有些想笑:“好啊,我等著你。”

眼看馮雲鶴脾氣有些壓不住,王志遠趕忙跑過去拉住她:“雲鶴,雲鶴。”

“殺不殺?不殺我可走啦。”劉全還在不斷挑釁。

為了不讓失態更嚴重王志遠強行把馮雲鶴拉近院子,隨後關上大門。

馮雲鶴緊攥著菜刀:“這個小人,賤人。”

“雲鶴你先平復一下,千萬不能衝動。”

“我不是衝動,我是咽不下這口氣,從我們來到京城至今,只要他一出現就沒好事。”馮雲鶴氣的後槽牙都在疼。

王志遠又何嘗不恨他呢,可是胳膊和大腿又該如何抗衡。

兩人一前一後返回房間,面對面坐下來。

離開京城意味著認輸,不離開意味著牢獄之災,最終回春堂還是會關門。

劉全有句話說的沒錯,官府會不會相信自己?

思來想去王志遠站起來,很認真的向馮雲鶴說道:“收拾一下東西,明日一早我們離開京城。”

“啊?為什麼?我們根本就沒有對他治療,他的死跟我們沒有一丁點關係,我們為什麼要跑?”馮雲鶴很是不解問道。

“沒錯,你說的都是實話,官府會信你我的話還是會聽和珅劉全的話?”

“你真的要放棄這裡?”

“世事無常,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決定的,更何況暫且離開並非認輸,我向你保證總有一天我們會回到這裡。”

馮雲鶴走到門口停下來,轉身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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