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鎮,回春堂。
藥館外依然排著很多瞧病老鄉,王志遠跟女扮男裝的馮雲鶴站在一側相互對視一眼。
“你是志遠嗎?”一個年長大爺認出他。
“六爺是我,您老這腿又疼啦?”
“可不是嘛,一到這季節腿就疼,這也就是守著你們家,要不然我這腿怕是早就鋸掉了。”
王志遠憨笑幾聲後走進藥館。
王明賢正在瞧病,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夫人身影,王志遠直接推開通向後院房門。
站在院中喊了一句:“娘。”
“哎,我在這,志遠,是志遠回來了嗎?”夫人語氣有些激動的做出應答。
片刻後便從熬藥房間跑出來,來到王志遠面前依然是圍著轉一圈看看有沒有缺胳膊少腿,再看看胖瘦,最後心疼的給個擁抱,輕輕拍打幾下後背:“志遠你走的這些日子可把娘擔心壞了。”
“孩兒不孝,讓娘擔心。”
夫人擦拭了幾下眼角淚水,一扭頭髮現了馮雲鶴,“這位是?”問道。
“哦,娘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馮,馮公子我認識的一位好友。”
“伯母您好。”馮雲鶴儘可能壓低聲音。
夫人短暫愣神後邀請他們進房間休息,自己還有些藥材需要熬製。
王志遠提出過去幫忙被無情拒絕,只能暫且先帶著馮雲鶴回房間。
馮雲鶴一進屋就想要解開胸前白布:“這玩意快要把我勒到窒息。”嘴裡不斷髮出埋怨。
“哎哎哎,你這時候解開那就露餡了,再忍一忍吧。”
“露餡就露餡唄,我可不想被活活勒死,你趕快出去等我弄好了再進來。”馮雲鶴毫不留情的將王志遠推出房間,反身關上房門。
沒一會功夫就聽到房間內傳來一聲聲:“呼,舒服,呼。”
王志遠無奈的咂咂嘴,心想,我這前腳剛介紹完馮公子,你轉身就變馮小姐,想想都夠刺激。
殊不知夫人從她說話再到面板早就看出她並非男人,只是並未當場揭穿。
忙碌一天的王明賢拖著疲憊身體閉館休息,夫人把他拉到一旁小聲說道:“跟志遠一同回來的是個姑娘。”
王明賢猛然一愣:“姑娘?”
“噓,你小點聲,我看他們兩個人不像是正常男女關係,等會你單獨跟他談一談,志遠也到了談婚論嫁地步。”
“這事不應該你去談嘛。”
“你去,你們老爺們之間好溝通。”
“好吧,好吧,夫人說什麼都對。”
王明賢無奈答應下來。
夫人這才招呼王志遠跟馮雲鶴出來吃飯。
兩人一走出房間王明賢和夫人頓時愣住了,只見馮雲鶴早已經褪去男人裝扮活生生就是個女人。
王志遠見狀急忙走上前向爹孃解釋,他們從京城一路走來,怕人多眼雜這才讓她化裝成男兒身。
“志遠你和這位姑娘已經發展到哪一步?她的爹孃不反對你們在一起嗎?”王明賢試探性問道。
王志遠用手撓撓頭:“哎呀,爹孃咱們還是先吃飯吧,我都快餓死了。”一時半會說不清只能岔開話題。
好在爹孃並未追問到底,四人進房間圍坐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為了緩解這份尷尬王志遠只好向他們詢問清平鎮趣事。
晚飯過後馮雲鶴去幫忙收拾碗筷,王志遠跟王明賢談起此次回來目的。
“什麼?”王明賢聽完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竟然有這樣事情?”臉上寫滿不可思議。
“京城內藥館價格都很高,而我們回春堂一直按照藥材價格定價,勢必會影響到他們利益。”
“沒想到會這樣,你這次回來打算用我的名義買藥帶回京城?”
“是的。”
“可這並不是個辦法,藥材帶的太多用不完就會受潮發黴,帶的太少你也不能一次次這麼折騰,更何況路上開支押運都是一筆額外開支。”
“這些我都算過,大約要比我們這裡價格高一成左右,老百姓還是可以接受的,眼前也只有這種辦法可行,否則京城回春堂就得摘招牌閉館。”王志遠解釋道。
王明賢眯著眼睛思考片刻:“哎,看來也只能暫且如此,你把需要的藥材給我清單,明日一早我託人去採購,如果快的話五日之內便可回來。”回答道。
王志遠把早已經寫好清單遞過去,王明賢看完後點點頭。
談完這些談到了馮雲鶴身上,王志遠思來想去還是向王明賢如實講出了她的身份。
“你說她就是鳳城山的馮雲鶴?”王明賢壓低聲音問道。
“沒錯,她就是馮雲鶴,我這一路去京城還有在京城開藥館都多虧她,她之前雖是土匪,可內心卻不壞。”
“你打算跟她......”
王志遠很堅定的點點頭,這是他從未動搖過的念想。
王明賢沒有拒絕,只是提出一個要求,這件事必須讓夫人同意,而且婚嫁乃家族大事,講究媒妁之言還需出八字,挑吉日等流程,這些我們可不能跳過,一來不能讓人說閒話,二來不管是誰都應該明媒正娶,你說是不是?”
“爹您說的沒錯,只怕我娘一聽就不同意。”
“你還沒說又怎麼知道不同意?”
王志遠長呼兩口氣,決定去試一試。
找到夫人時馮雲鶴已經回房間休息,王志遠拉著夫人手臂坐下來:“娘。”
夫人側頭看了他一眼:“志遠你是不是想要跟我談談那個姑娘?”
“咦?娘我都還沒說,你就猜到啦。”
“你可是我兒子,我還能不懂你心思?說說吧,正好為娘也想了解一下。”
王志遠伸出舌頭舔舐幾下嘴唇。
腦海中快速組織一下詞彙,一邊說一邊觀察母親表情變化:“娘,她的名字你聽說過。”
“哦?我聽說過?是誰?”
“馮。”
“馮?馮,馮雲鶴?”夫人兩眼一瞪,直接脫口而出,說完意識到聲音有些大趕忙扭頭看了看馮雲鶴休息房間,確認她沒有出來後往前拉了下王志遠,“志遠你說她就是土匪馮雲鶴?”
“娘,她之前是鳳城山土匪,但那也是被逼無奈,她心可不壞。”
“都當上土匪了心還不壞?心不壞當時為什麼綁架你?心不壞她能當土匪,你這孩子別人說什麼都信。”夫人上來就是一頓數落,一點也不給王志遠插嘴餘地。
“娘,你聽我說呀。”
“你知不知道她可是官府通緝要犯,抓住是要殺頭的,你怎麼還敢把她帶回到咱們家。”
“娘。”
這注定是一場硬仗,也是王志遠跟馮雲鶴走到一起的最大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