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遠對襁褓內嬰兒行針後馬上掰開他的嘴巴。
用手摳出他嘴裡還未吐乾淨的東西。
在所有人注視中嬰兒臉色竟奇蹟般漸漸恢復有了血色，呼吸也變得很有頻率。
王志遠並沒有因此而激動，他調整了兩個穴位繼續行針。
懷抱著嬰兒的女人抬起頭看向王志遠，臉上掛著兩條淚痕：“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不停彎腰鞠躬。
王志遠為了防止她將毫針碰到快速伸出手攔住：“不必多謝，先讓孩子行針，不要亂動。”提醒道。
“你是郎中？”圍觀的村民開口問道。
“是的，我是個郎中。”
“那你趕快給我們也瞧一瞧吧，我們不想死。”
“給我瞧瞧吧，我也不想死，郎中我這裡有三兩銀子，我願意全部給你。”
“我有二十兩。”
“讓開，讓開。”一個尖嘴猴腮男人呵斥著他們從人群后方擠過來，走到王志遠面前，“嘿嘿，郎中你幫我瞧瞧吧，我可以支付一百兩。”說完主動伸出手腕。
王志遠並未動一下自己手指，他只是莫名的想笑。
“郎中，郎中，來呀，幫我瞧一瞧，一百兩不夠的話我可以給你二百兩，三百兩，五百兩。”
王志遠搖搖頭：“我來這裡瞧病不為銀子。”
“不為銀子？那好，來吧，給我瞧一瞧。”一聽不要銀子圍觀百姓臉上都露出希望曙光。
不出數秒鐘王志遠就已經被團團圍在中間，前後左右全是伸出手臂。
王志遠看著眼前不管貧富都在求生存的百姓他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剛準備要說話時聽到噠噠噠跑步聲。
百姓們紛紛聞聲望去。
只見一身穿將軍衣服男人騎著高頭大馬出現在面前。
替他牽著馬的小兵勒住韁繩。
“啟稟匡將軍，我們已經搜查整個官亭縣城，這些是還能行走之人。”剛剛負責搜查官兵跑上前彎腰低頭做出彙報。
“就剩下這些人？”
“是的。”
“好，把他們全部帶到祁壽縣，朝廷已經在那裡派駐了太醫負責治療。”
“是。”
帶頭官兵站直身體，轉身向手下做出命令。
百姓之中有一人對著即將要離開將軍大喊一句：“我娘還在房中，希望將軍能讓我帶上我娘。”
將軍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說話百姓，冷哼一聲：“你娘如果能自己走到這裡來我沒有任何意見。”語氣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將軍，將軍我娘只是嘔吐才導致無力，她還有能被救治希望。”
“那你就去救，我還是那句話只要能自己走過來的人我就同意，不能走過來的人一律留在官亭縣等待後續處理。”將軍說完後不在做任何回答，騎著高頭大馬離開縣城。
將軍離開後官兵開始組織百姓站成男女兩隊跟著他們前往祁壽縣。
輪到王志遠是官兵攔住他：“你是郎中吧？”問道。
王志遠點點頭。
“你能救下那些人嗎？”官兵用眼神掃了一眼身後空無一人街道。
王志遠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敢保證能救活所有人，但他能夠保證一定盡全力去救治每一個人。
官兵左右看了兩眼，沉默片刻後拉著王志遠走到遠離人群地方。
兩個人面對面站在那裡對視好一陣。
“實不相瞞我爹孃也在城中，只是他們......”官兵在強壓著眼中淚水，“我剛剛看到了你對那個孩子治療，所以如果你可以的話，救救官亭縣百姓，我可以把你留在這裡，不過你的時間並不會太多。”
“剛剛將軍說的後續處理是什麼意思？”王志遠試探性問道。
官兵長嘆一聲：“自古朝廷治療瘟疫只有兩種辦法，封城封村治療，如果能治好那最好，如果治不好輕則燒掉所有因患瘟疫而死之人，重則燒掉整個村子甚至整個縣城。”說到這裡時他停下來。
王志遠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痛苦。
他抿著嘴咬著牙點點頭：“我大概有多久時間？”問道。
“最多七日。”
“七日。”王志遠小聲嘀咕一句，“我需要找個人來幫忙。”
“我可以留下來一起幫你。”
“這樣最好了。”
“你先在那邊等我，我送他們到祁壽縣後便會趕過來。”
官兵說完後轉身跑出去。
王志遠望著人們一個接一個排隊走出城門，不管他們是誰，不管他們家庭背景如何，此時此刻所有人幾乎都在回頭望向城內，這裡是他們的根，更是他們人生。
伴隨著人們依次走動，王志遠看到了那名婦女，他快步跑過去攔住婦女，看了一眼襁褓內的嬰兒，確認他確實已經有了很好改變後對婦女點點頭：“大姐，我需要取下針。”說道。
“郎中這可以嗎？”
“我需要這些針留下來救其他人，祁壽縣那邊有太醫會有辦法為你們治療的。”王志遠解釋道。
婦女聽完這話後勉為其難同意他取下毫針，隨後彎腰鞠躬道謝離開。
王志遠望著最後一個人離開後長呼一口氣。
“王志遠。”一個熟悉聲音從身旁傳來。
王志遠被嚇一跳，猛然轉身看到站在那裡馮雲鶴。
他跑過去二話不說就把臉上帶著的抹布摘下來戴在馮雲鶴臉上，沒好氣質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不是說好明日上午等我訊息嘛。”
“只怕明日上午我也等不到你吧？你現在是老孃的男人，又怎麼能獨自留在這裡呢。”馮雲鶴十分霸氣做出回懟。
“這些人為什麼都出城了？他們就不怕傳染給更多人？”馮雲鶴繼續問道。
“這附近四城三縣都已經被傳染，目前所有還能走路的人全部集中到祁壽縣統一由朝廷治療。”
“那不能走的呢？”
“等死。”
“等死？”馮雲鶴驚愕瞪大雙眼。
王志遠無奈的嘆口氣，朝廷這樣做他很理解，畢竟瘟疫可不是一般疾病，如果不能夠及時遏制住傳播那整個大清都可能會遭受滅亡。
在百姓生死麵前朝廷安穩顯然更重要一些。
“那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既然朝廷已經接手治療，我們就可以離開了。”馮雲鶴說道。
“城內還有很多百姓。”王志遠指著身後輕言細語說了一句。
“你打算憑自己救這些人？”
“也許不能，也許可以，誰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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