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研局,這是一個部門,一個專屬於官方的部門,因果怎麼落都落不到它頭上。
而在調研局裡面任職,則可視作兵家之人。
兵家為兇,少負因果。
兩個因數下來,能落在調研局成員的因果,是真的少。
但也不是說沒有。
說到底,還是要看因果大小。
廖擎天就是一個最鮮明的例子。
公家因果跟私人因果雖然不一樣,可有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嚴重程度。
“咳咳,李觀主你吩咐,我執行。”
鄭定國尷尬的乾咳了臉色,連忙改口。
李長生為了調研局的任務,付出了太多,現在雙眼還是嚴重近視狀態。
再強求李長生做其他事情,就真的有些說不過去了。
所以這一次的因果,鄭定國只能自己扛。
也可以讓文物局的人來扛。
但事情發生之後,文物局的那些王八蛋該跑的已經跑的差不多了。
沒有跑的這些,是真扛不住這些。
鄭定國可不想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說不得還會使得事情更加嚴重。
李長生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被破壞的石墩,順勢將手裡的銅棍遞給鄭定國。
“鳳凰之嘴地龍脈被鎮壓了這麼久,其中反噬很大,你扛得住?”
“扛不住,也得扛。”
鄭定國神色凝重,他也知道這一點,但他必須上。
身為大地師,身為調研局大隊長,如果這點擔當都沒有,那還有何臉面在外行走。
李長生點了點頭,反手再丟出一支刻筆。
光禿禿的銅棍,看起來毫無亮眼之處,這種銅棍,丟到大街上,也就是賣廢品的命。
但如果上面刻上銘文符籙。
那麼,它將會是神州萬千龍脈最為恐懼最為震怖的鎮龍釘。
身為大地師,鄭定國會鎮龍嗎?
答案是,會。
因果不是你說承,就讓你承。
這裡面涉及很多玄而又玄的東西。
但最直接最直白的表現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
那就是,接觸。
鄭定國既然說他來扛,那就交給他來扛。
鄭定國接過刻筆,連想都沒想,直接開始雕刻銘文符籙。
李長生只是看他雕刻的第一道符籙,立刻搖頭打斷。
“等等,鄭隊。”
鄭定國抬起頭,有些愕然的望向李長生。
“上面是要鎮,還是要斬?”
鎮跟斬,都是字面上的意思。
唯一不同的是,兩者所取得的效果。
鎮,可續。
斬,可斷。
拖拖拉拉與一勞永逸的區別。
“鎮。”
所有地龍脈,能鎮則鎮。
鎮壓之後,地龍脈並不是說毫無用處,而是依然能夠給其區域輸運紫氣之運。
也就是我們所說的,人傑地靈。
所以,不是迫不得已,不是非斬不可,一般都是選擇鎮。
李長生點了點頭,不再過問。
上面的選擇,無可厚非。
想想燕京鎖龍井下的那頭孽龍,當初其實是可以直接斬掉的。
為什麼選擇鎮?
看看現在的燕京,就可以知道,我們老祖宗的選擇有多麼正確。
鄭定國看李長生沒有再說什麼,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無他。
讓他鎮龍,可以。
讓他斬龍,不行。
不是他不願,而是他做不到。
大地師可以斬龍,這一點是共識。
但斬龍之後,會有多大的反噬,這一點沒有幾個人清楚。
身為大地師的鄭定國也無法說出一個具體的所以然。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是斬龍,就算他身處調研局,其反噬依然不是他所能夠承受的。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鄭定國抬起頭,抹掉額頭的冷汗,臉上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
銘文符籙,刻畫完畢。
“李觀主,你看可行?”
鄭定國聲音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驕傲。
半個鐘頭內,刻畫鎮龍釘,這對於一個大地師來說,確實值得驕傲。
普通地師,刻畫一枚鎮龍釘,大概需要三天。
正常大地師,一般需要一天。
李長生接過銅棍,目光微微一凝。
“鄭隊長,你今年貴庚?”
嗯?什麼?
鄭定國懵懂的看著李長生。
怎麼突然間問起年紀了?
不對。
年紀。
“李觀主,你的意思是……?”
鄭定國心頭閃過一絲悸動,抬頭,定定的看著李長生。
“這一次,不是純粹的鎮,這一次,是修復。”
“雖然不用五色土那麼麻煩,但卻需要最為基本的壽續。”
“你刻畫的如此簡單,是準備補二十年,還是三十年?”
李長生似笑非笑的看著鄭定國。
都說兵家屬莽夫。
李長生以前不信。
現在不得不信。
身為第一大隊隊長,鄭定國為了趕時間,竟然簡化了銘文。
這天才般的想法,怕是嫌棄自己命太長。
正常鎮龍,除反噬之外,壽命絕對會有一定的影響。
更何況,這一次是補鎮。
其所需要耗損的壽命,不是一星半點,起碼以三為單位。
三年以上,或三的倍數。
“你還想繼續扛這個因果嗎?”
李長生頓了頓,才繼續開口。
雖然鄭定國的舉動已經足以讓李長生相信,鄭定國是真的準備扛這個因果。
但李長生向來不吝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然後將自己最大的善意釋放出來。
他就是要看看,鄭定國,到底會做到哪一步。
“抱歉,李觀主,可能需要你再等兩個鐘頭。”
鄭定國神色變化,片刻之後,凝聲對李長生鄭重道。
“嗯?”
李長生輕嗯一聲,看著鄭定國。
“我會讓人再送一根銅棍過來,今晚我會認真刻畫銘文。”
鄭定國拿出了自己最為鄭重的態度。
李長生深深的看了一眼鄭定國,隨後輕笑搖頭。
“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裡。”
“而且,它也等不及。”
“辰時如果不鎮,孽龍將會衝出封鎖。”
鄭定國的態度,李長生看到了,鄭定國的誠意,李長生也感受到了。
既然如此,那就沒有必要為難人。
李長生真的可以抽身事外?
其實不然。
在李長生用奇門遁甲困住整個鳳凰之嘴時,這因果,他就躲不掉。
鄭定國神色再度變化。
片刻後,鄭定國咬牙道:“李觀主,不用擔心,三十年,我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