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李長生昂首立於原地,夕陽將他的背影拉的很長很長。
桀驁的氣息,沖天而起。
修道之人,順天而行,也逆天而為。
矛與盾的結合體。
曹任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擋風玻璃。
沒有李長生的交代,曹任早就已經開啟車門下車。
帶著老虎出行的猛人有木有見過?
古時不知道。
現代絕對沒有。
而如今,在眼前,活生生的就有一例。
拍下來發網上,絕對分分鐘成網紅。
“吼!”
猛虎仰頭咆哮,下一刻,塵埃飛舞,巨大的猛虎朝著李長生猛然襲來。
拳腳無眼,生死有命,猛虎先行。
馴獸一系祖訓。
咚咚咚……
郭寅陡然向前,衝擊。
每一步落下,都會發出一聲詭異的炸裂聲。
詭異的氣場瞬間籠罩天地。
體術到一定的境界,同樣能夠影響天機。
郭寅的實力,已然到了這個地步。
怪不得敢以體術決生死。
有備而來。
李長生眼眸微眯,眼中殺機閃爍,體內氣血沸騰。
拳腳功夫,體術對決。
那就來!
轟!
突然間,李長生右腳猛然一跺,整個人如離弦之箭,眨眼之間,消失在原地。
後發先至。
夕陽下,兩道人影轉瞬之間砸在一起。
伏魔拳。
淦你大爺。
雜技一脈學佛門一脈的拳法。
李長生牙齒一錯,沒有避開,硬生生扛了這一拳,同時自己的殺招也猛然轟出。
太極拳,掤拳。
嘭轟咚!
各種沉悶到令人牙疼的聲音響徹天地,兩道人影在夕陽下不斷交錯,悶哼聲不斷響起。
眨眼之間,交手不下十招。
咚!
沉悶撞擊聲傳出,郭寅瞬間被砸飛。
十招即敗。
倒飛而出的郭寅猛地砸在地面上,揚起一片灰塵。
吼……
恐怖的咆哮聲響起,在旁邊伺機已久的龐然大物咆哮而至。
李長生轟然轉頭。
雙手直出。
直拳。
沒有用術法。
既說拳腳功夫,那就不會用其他輔助手段。
這是規矩。
冥冥之中,自有天機鎖定。
嘭!
雙手狠狠砸在老虎下顎之上,飛撲而至的龐然大物直接被砸飛了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地面上,郭寅嘴角不斷溢血。
雙方之間交手,不過一分鐘。
但卻是生死立分。
看著老虎被捶飛,郭寅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再之後,猛然舉手,轟然落在自己的胸口上。
咚咚!
血祭。
體術唯一一個能夠跟頂級術法相提並論的禁法。
李長生雙眼一眯,嘴角狠狠一抽。
雜技一脈的人,都特麼的是瘋子。
禁法都敢學。
郭寅,可惜了。
一員猛將,不出意外,以後將會是邊境上的猛將。
但,沾長生觀因果,跑不掉。
不管是誰叫他來的,今天郭寅都跑不掉。
兩口鮮血帶著一絲絲白霧,噴灑而出,在夕陽下,如此的詭異,又如此的熾熱。
郭寅緩緩從地上站起來,仰起頭,望向李長生。
眼中盡是無比的熾熱與決然。
“李觀主。”
“我郭寅,三歲習拳。”
“十三歲大成。”
“十八歲天下行走,世俗無人能敵。”
“二十三歲,入衛山,上五層,止步。”
“如今,三十歲,本應再入衛山。”
“我原本以為,我就算無法透過衛山,也應該能踏入九層。”
“但今天,你讓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十招,我在你的手裡,竟然走不過十招。”
“呵呵,哈哈……”
郭寅癲狂的笑聲不斷在天地之間迴盪。
衛山,世俗界最高單體實力考核點。
過衛山者,入龍衛。
就是那個人人都屬於不解密機密的龍衛。
就是那個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做獨行俠的龍衛。
就是那個除非特重大事件之外,從不出手的龍衛。
就是那個只負責七天平安全的龍衛。
十年習拳,十年闖衛山。
前後一百年,只有區區七個人比郭寅更兇殘。
四九天劫之後,只有三人。
李長生沒有打斷郭寅的話。
十招很少嗎?
開玩笑,少林武僧在李長生手中,從沒有一個堅持過三招的。
萬年大妖在李長生手中,也不過僅僅是堅持三十招。
十招,絕對不少。
世人都說術師體術為短板。
但李長生就特麼的是一個怪胎。
十歲之前,李長生沒有用過哪怕一次術法。
他用的是什麼?體術。
直到十歲之後,李老道才允許李長生用術法。
一個十歲的小孩子,就要跟萬年大妖實打實的拳腳相向。
在那種情況下,李長生不僅要保證自己活下來,還得保證自己不會被打殘。
用李老道的話來說:打殘了,以後的修道路也就斷了,後半輩子只能在極致的痛苦折磨中度過。
別人躲在父親母親的懷抱裡撒嬌賣萌時,李長生在跟大妖厲鬼打架。
別人在沙泥地打滾,在遊樂園嬉戲時,李長生在跟厲鬼對轟。
他的實力,都是在生死邊緣被逼出來的。
一步不慎,那就是萬劫不復。
雙方之間,沒有任何可比性。
輸,其實並不意外。
“坐井觀天,不外乎如是。”
“今用血祭,望李觀主勿怪。”
“我想知道,我們之間的真正差距。”
郭寅仰起頭的瞬間,其身後,一頭白虎緩緩浮現。
以寅為命,其本命亦為寅。
雙寅,白虎命。
轟隆!
狂暴的氣勢轟然炸裂,郭寅身上的衣服瞬間變成片片碎片。
最為不可思議也是最為讓人無法理解的在於。
那頭被李長生直拳轟飛的白虎,此刻緩緩踱步,來到郭寅的身後。
漸漸的,東北虎身上的黃黑條紋,逐漸變成白黑條紋。
融魂。
本命融魂。
“吼!”
白虎昂首,淒厲的爆炸的吼聲陡然傳遍天地,同時也霸道到無以復加。
那吼聲中,帶著一往無前的勇猛與決然。
夕陽渡霞,紅光漫天之下,白虎緩緩低頭,將下巴搭在郭寅的肩膀上,虎目之中,沒有半點悲哀,只有濃濃的不捨。
郭寅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東北虎的額頭,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極致的心痛。
血祭,不死為殘。
融魂,不死為廢。
血祭之後,如果不死,只能成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殘廢。
融魂之後,如果不是,下半輩子,只能在床上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