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們聽得十分投入。

曲霄雲接著往下說道:“那麼一般來說,這個黑白無常在廟裡都是單獨有一個殿,叫無常殿,一般是東西配殿裡有一個殿是他們,但是以他們倆為主弄這麼一個廟,少見。”

“周胖子站在這看,好像恍惚記得老年間有人說過,這個廟供的是黑白無常,所以匾上最後那個字不是廟就是寺,反正不能是庵啊。”

“哈哈哈~~”

滑稽的語言又把臺下觀眾逗樂了。

“周胖子四處看了看,又畫了畫圖,琢磨著到時候帶兩三個幫工的來,估計有一個來月這活兒就幹下來了,也盤算一下多少錢,心說差不多,我回去跟他們說去吧,轉身就出來了。”

“按鐘點說這會天就有點擦黑了,周胖子是吃完中午飯出來的,吃完午飯出來加上路程,加上到這之後又磨蹭了一會,所以這會已經是傍晚了。”

“轉過回來準備騎驢回家,由打著廟裡出來找自己這驢,人傻了,栓驢這樹還在,樹上那個繩子還在,驢沒了。”曲霄雲雙手一攤,一頭霧水。

“周胖子正納悶呢,提鼻子一聞啊,覺得有點腥氣味兒,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就覺得眼前好像颳了一陣風,風裡邊卷著什麼東西,看著像有毛,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一晃眼就過去了。”

“周胖子害怕了,因為什麼呢,天越來越黑,不行,我得趕緊走,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上哪去?尤其是這驢突然沒了,這萬一來了個賣驢肉火燒的呢?這我可受不了。”

“哈哈哈~~”

每當氣氛一緊張,幽默風趣的話總能逗笑大夥。

笑聲過後。

曲霄雲接著往下說道:“我先走吧,先上大路,見了行人再說,噔噔噔往外跑,胖啊,他跑兩步就喘,快走到松林的邊上了,踏實了,對面來了一個老頭,老頭就像遛彎似的,奔著胖子就過來了。”

曲霄雲分飾二角兒,模仿道:

“老頭樂了——嚯,真胖啊,怎麼這麼閒,還有上這來玩的。”

“周胖子——大叔,我不是來玩的,我應了個活,我從這路過,大爺您看見過驢嗎?”

“看見過呀。”

臺下觀眾聽完噗嗤一笑。

曲霄雲笑著擺了擺手:

“不是不是,大爺我這話有問題,您看的都是街上的那個驢,我那個驢和那些個不一樣。”

“老頭點點頭——見過,在鍋裡燉著的那種嗎?”

“哈哈哈~~”

觀眾捧腹大笑。

“您說的那是驢肉。”

“夾火燒的我也見過。”

“哈哈哈~~”

“周胖子——我騎著驢來的,現在驢沒了,繩子還在,您看沒看見我丟的驢。”

“老頭往天上一指——小夥子,你看天兒可黑了,天越來越黑。”

“是啊,我知道。”

“所以說我也不能嚇唬你,咱們這兒鬧妖精。”

“周胖子——救命啊!”

“老頭樂了——別喊,這麼一大胖子,你膽兒小啊,胖子膽應該大啊。”

“大爺您別逗我,我受不了啊,怎麼這地兒還鬧妖精啊?”

“我也是聽說,說咱們這鬧妖精,吃了不少的牲口,什麼驢啊,馬啊,騾子啊都吃,有可能剛才你那個驢就讓它給吃了。”

“哦,咱們這什麼妖精啊?”

“我不跟你說,你害怕膽小。”

“周胖子——我不膽小,我一個人黑燈瞎火的我害怕,現在我看見人了就不害怕了。”

“老頭——你就不擔心我嗎?”

“別逗別逗別逗!你一說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就問問您什麼妖精吃的我這驢啊?”

“那可能是火燒精。”

“哈哈哈~~”

觀眾們笑著送上了掌聲。

“周胖子——大爺您說的我豁然開朗,您要這麼說我理解了,火燒精有兩種,一種是圓的,一種是方形的,方形的是河間地區,圓的是保定地區的。”

“哈哈哈~~”

“大爺樂了——可以啊小夥子,你內行啊。”

“誰聽說過三百年火燒成精了,打天上飛下來把驢夾走,沒有的事兒嘛,大爺您別鬧。”

“我跟你鬧著玩呢小夥子,我就看你可愛,我倒是也聽人說我沒見過,我聽他們說的,它是一個野獸成精了,它是個彪。”

曲霄雲撓了撓頭,似懂非懂的模仿道:

“哦,雕啊,天上飛的。”

“不不,你這個耳朵有問題了,耳朵裡邊肥肉太多了!彪,虎加三撇。”

“哈哈哈~~”

觀眾腦補著畫面,笑得是前仰後合,紛紛送上了掌聲。

曲霄雲見一些觀眾一臉茫然,便為其細緻解釋道:

“這個彪從古至今啊,反正有幾種說法,一個說法就是這個彪就是老虎長翅膀,按字來說彪就是老虎長翅膀。”

“還有一種說法呢,就是三虎出一彪,因為這個據說啊,母老虎生小老虎,一般一胎一隻到兩隻,再多一隻,那第三個就很難餵養了。”

“所以怎麼辦呢,一般來說母老虎就向著那個大的和二的,這三的呢,一般就顧不過來也喂不過來,甚至有點時候母老虎就把這第三個叼出去就扔了,死就死活就活,顧不過來。”

“所以說彪這種小老虎呢,從小就是滿肚子的不平衡,如果能夠僥倖活下來,回過頭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生它的媽,要把母老虎得咬死,第二就是前面那哥倆也得咬死,報當初的仇!“

“所以說彪這個東西兇狠異常,它要是修煉成功了,那又勇敢又兇殘。”

解釋的很明白,臺下觀眾們紛紛送上了掌聲。

曲霄雲解釋完,接著往下說道:

“老頭跟他一解釋,據說咱們這是有一隻彪,它成了精了,胖子聽完人都傻了——好害怕啊。老頭說這個害怕也不管什麼用,再一個其實你不應該出來,你看你這身肉,彪太愛了。”

“大爺,您說的我特別嘀咕,而且我不應該站這聽你瞎說,因為說完之後天徹底黑了,這可怎麼弄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我想住店。”

“住店你難了,一個是雄縣縣城已經關了,你是出了東關過來三十里地對吧?”

“是啊。”

“你信我的你就回頭還上這個無常廟裡邊睡一晚上,無常廟睡一晚上你就行了。”

“什麼叫明天就行了?”

“明天你就不害怕了。”

“今天晚上呢?”

“看吧。”

“天底下頂數這個‘看吧’倆字不是人話,借兩千塊錢,看吧。是成啊是不成啊?”

臺下觀眾聽完樂了。

“周胖子猶豫的工夫,愣了一下——哎呀,大爺,挺奇怪的,夜深人靜你跟哪來的啊?你怎麼在這遛彎呢?”

“哈哈哈~~”

反射弧夠長的。

“老頭樂了——哎呦,你這句話問到我心縫裡去了,好好好,回見回見。老頭說完一扭臉,胖子一眨眼的工夫,老頭人沒了!”曲霄雲說完手一攤兒,加重了語氣。

“咦~~”

“哪來的講鬼故事的老頭啊,黑更半夜給我講一個故事,講完他跑了我怎麼辦啊?哎呦,要了親命了。跟這個黑松林站著更可怕,天也黑而且沒有星星沒有月亮,一颳風樹葉一響多嚇人啊。”

“周胖子心說,我要不先回去吧,在廟裡坐會吧,看看怎麼樣,缺了德了,我就不應該應這個活……”

曲霄雲把碎碎念這個勁兒演繹的很像。

“回去吧,回廟裡了,把山門關上了,開始就在院裡邊,為什麼呢,要進那屋更瘮得慌。一會的工夫風起來了,周胖子找一旮旯倚著,仗著他胖啊,要是瘦的話就更冷啊。”

“這風一過去呢,天晴了,月亮出來了,有月光還好一點,人就是這樣,有點光就行,可是呢,越坐就越冷了,又沒吃飯,也沒帶什麼厚衣裳,周胖子心說,要不我上大殿裡待著就得了,好歹是一間屋子啊,我別跟院裡邊坐著,跟街上沒區別。”

“直接奔裡頭,來到這個殿裡邊,這個門啊也有,但是幾乎是對不上,有半扇還行,那半扇推不動,強拉還剩個小縫。”

“看看這裡邊,牆角這有個草墊子,可能之前有個要飯的在這住過,這罪受的,明天我得找他們多要錢。”

“外邊月光照進來,周胖子順著月光就看著這倆像,越看越覺得像黑白無常,來的時候沒看出來,這一端詳越像!他有這個畫畫的手藝啊,不斷在腦子裡邊完善這個,越琢磨越像,越像越害怕,不看還想看。”

“哈哈哈~~”

人心理描寫的很好,觀眾聽完不禁樂了。

曲霄雲抱著肩膀,蹙眉道:

“心說我忍著把,睡著了,天一亮我就跑,雞一叫就沒事了,坐著吧,這周胖子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你瞧這玩意,心寬體胖嘛。”

“迷迷糊糊睡著了呢,外邊又起風了,剛才一陣風把月亮給刮出來了,這會工夫又來雲彩了,這個感覺是要下雨,月亮幾乎就看不見了,他基本上是睡著了,但又不可能像家裡似的睡的那麼踏實。”

“按照現在鐘點來說現在這個鐘點就夜裡十二點了,胖子正睡覺呢,外邊那山門吱呀吱呀開了,由打門縫外面先進來一口刀,這刀進來之後手就進來了,緊跟著門縫沒動人就進來了。”

說到這緊張的地兒,劇場裡面是鴉雀無聲,觀眾們聽的都很投入。

曲霄雲邊比劃邊繼續說道:

“進來倆人,都是一個姿勢,走路是很機械的,倆人對視一眼奔大殿就來了。”

“大殿的門咱們說了,所謂的就是掩上了,胖子那角睡覺,這倆人順著門縫就進來了,倆人把刀舉起來了,衝著這胖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什麼時候刀落下來,倆人可能沒商量好,雲彩越來越厚緊接著咔嚓一聲炸雷,雨如傾盆,一打雷一打閃,胖子醒了,一睜眼,啊!”

“誰都得害怕啊,面前站倆人,倆人還舉著把刀,而且一打閃藉著這光,瞧著倆人的臉啊,大長臉,這臉得有一尺五,慘白的臉鮮紅的嘴。”

“胖子這一喊,把倆人嚇一跳,你說這玩意指不定就誰把誰嚇唬了!”

臺下觀眾聽完噗嗤一笑。

“胖子站起來了,救命啊,他這一站起來這倆人回過神來了,拿這刀摟頭就砍,胖子就跑,胖子心說哪一塊肉我都捨不得給你!跑吧,好傢伙,三人在廟裡就跑了,胖子從小到大也沒這麼靈活過。”

“胖子跑著跑著心說我混蛋啊,不能老在屋裡跑啊,一拉這門,蹭一下子人就出去了,他一出來那倆人也出來了,一下雨外邊有青苔,胖子鞋滑,沒走幾步人就摔那了!”

說到這,觀眾們也捏了一把汗。

曲霄雲抖了抖手:“心說完了,我命休矣,一回頭那倆人舉著刀,由打外邊一走一下臺階,這個雨水淋到倆人的身上,刺啦一下子,一股白煙,這倆人沒了。胖子傻了,這是為什麼?怎麼就遇雨水冒白煙?”

“也來不及多想,別在這地方待著了,我跑吧,我先往外跑,跑到哪算哪,周胖子豁了命一樣往外跑,從來也沒這麼利索過,先丟了一頭驢,又差點丟了一身肉,到底是不是讓賣火燒的盯上我了,這是活活的嚇死我啊。”

“哈哈哈~~”

“走吧,往這邊走上了大路就逐漸踏實點了,不在那個環境下就好多了,又走了大概十幾分鍾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有房子,這個房子呢還亮著燈。”

“行,這個有可能是賣豆腐的,因為一般來說賣豆腐醒的早,上那去我找人要碗熱豆漿喝,來兩塊豆腐吃,我先暖和暖和。”

“下這道奔這房子就過去了,大概有十幾分鍾到了,一個小草房亮著燈呢,走到跟前一看,它這個窗戶呢,沒關嚴實有個縫。”

“周胖子想著我先瞧瞧是誰,一看心裡踏實了,這屋裡邊坐一老頭,就是傍晚給他講鬼故事的老大爺。”

觀眾們聽到這都鬆了口氣。

曲霄雲睜一目眇一目,細緻形容道:“老大爺坐在那,跟前點著一個油燈,大爺手裡拿著一杆筆,另一隻手託著一個顏料碟,胖子很開心,這大爺跟我是同行,會畫畫,他畫什麼呢?”

“再一瞧,桌子上有一個紙老虎,老頭拿著筆給紙老虎正畫眉毛眼呢,一邊畫一邊說,行了,給你畫好了,站起來把外邊的胖子吃了吧!”

臺下觀眾都很意外,都沒想到這個反轉,正擔心周胖子會怎麼樣呢……

“啪!”

曲霄雲突然手往下一落,摔響了醒木。

“籲!!!”

“怎麼又挖坑了???”

觀眾們聽的正上癮呢,沒想到醒木摔響了,哭了。

曲霄雲手裡小鏟子扔掉,鞠躬退場,心裡竊喜:“坑中自有顏如玉,坑中自有黃金屋,你們就在坑裡待著吧,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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