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過後。

曲霄雲臉露悲傷之色道:“所以說很遺憾,老侯先生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裡。”

“那個年代的悲劇。”說到這,閻鶴詳也很難過。

曲霄雲接著往下說道:“老侯先生在京城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終成一代相聲大師,他的三位公子大家都熟悉。”

“對。”閻鶴詳點點頭。

曲霄雲伸出手指數道:“一位是侯曜中先生,侯爺的父親,文工團演員,嗓子好唱得好,但是後來不幹這行了,所以大家不太熟悉。”

“是。”

“三公子就是師爺侯曜文先生,二公子呢,各位上網上看看去吧。”曲霄雲冷嘲熱諷道。

爭弟弟財產很出名,臺下一些知情觀眾苦笑著搖了搖頭。

“就不多介紹了。”閻鶴詳冷冷道。

曲霄雲總結道:“公子就這麼幾位,剛才主持人說了節目名叫《一戶侯》,一戶侯什麼意思呢?是因為侯寶林先生有一個印章上面刻著一戶侯。”

“自己的話。”閻鶴詳捧道。

“有一個學者曾經說過,您這個名字起的好,糞土當年萬戶侯,您是這個意思嗎?侯先生說不是,一戶侯意思就是這個大雜院裡就一戶姓侯的。”曲霄雲笑著解釋道。

“哈哈哈~~”

“嗐,大白話。”閻鶴詳捧道。

曲霄雲接著往下說道:“很遺憾,我沒有遇見過老侯先生,就連我師父都沒見過,後臺這些人只有於老師見過,因為於老師從小在京城長大,侯先生去世之前,於老師還去醫院看過。”

“對。”

曲霄雲模仿道:“侯先生拉著於大爺的手,你要努力,你到前面去等我。”

“哈哈哈~~”

臺下觀眾腦補著畫面,笑得是前仰後合,紛紛送上了熱烈掌聲。

“合著大爺先走啊?”閻鶴詳偷笑。

曲霄雲擺了擺手,笑道:“於大爺沒有聽老先生的話。”

“哈哈哈~~”

閻鶴詳不禁笑了:“多新鮮啊。”

曲霄雲感慨道:“萬幸於大爺沒走,走了師父就認識不了恩師侯先生了。”

“這是實話,那會都很熟。”閻鶴詳點點頭。

曲霄雲接著往下說道:“聽師父說,那會跟侯先生不太熟悉,偶然的機會碰見了,師父跟侯先生合作了一段相聲叫《戲曲接龍》,倆人你唱一句我唱一句接著,唱完侯先生就非常喜歡他,後來師父跟侯先生在洗浴中心的時候……”

“哈哈哈~~”

“籲!!!”

臺下觀眾笑得送上了噓聲。

“嚯!洗浴中心……”閻鶴詳很驚訝。

曲霄雲笑著擺了擺手,解釋道:“洗澡的時候就提這事了,到後來侯先生有一個錄影,在棚裡頭接的電話,侯先生打給我師父的——我最近想收一徒弟,人家說你合適,你願意嗎?我師父當然願意了,一句話就把這麼大事定下來了。”

“一個頭磕在地上,師徒如父子。”閻鶴詳捧道。

“侯先生當時奔六十的人了,特別的天真,像小孩一樣,演出時候在劇場,大夥正說事呢,舞臺上來一小玩具汽車,逮誰撞誰,別人納悶,拿起來問怎麼回事,侯先生從幕後出來了,放下,這是我的。”

“老小孩。”閻鶴詳笑著捧道。

曲霄雲接著往下說道:“侯先生最大的特點是膽小,怎麼個膽小法呢,第一不上火葬場送人。”

“哦,害怕。”

“第二不上醫院看病人,包括他的去世也是如此,三個月每天鬧後心疼,一進後臺往沙發上一趴,快,給我按按,咔咔給他按,按完好受點了,其實來說就是心臟病,約了好多次不敢去醫院,人到醫院站樓道里都哆嗦害怕,這麼大藝術家膽小,想不到事情。”

“但是人熱情,那會侯先生住郊區,離城裡遠,一個人樓上樓下三層樓,電梯都不開,怕費電。”

“真細緻。”閻鶴詳笑著捧道。

曲霄雲笑著講道:“膽小,那麼大屋不住,地下室有一小屋,小屋有個五六平米,有張雙人床,在那找一旮旯忍著,屋裡有一寶劍,門一響,侯先生把寶劍抄起來了,膽小至極。”

“哈哈哈~~”

臺下觀眾腦補著畫面,不禁笑出了聲。

“有時候悶的慌了就給大夥打電話,快來吧,吃海鮮來吧。”

“吃海鮮?”

曲霄雲點點頭:“拿這忽悠大夥,山南的海北的各處的都去了,你要說三兩個人呢,弄點蝦和螃蟹吃,超過五六個人了,抻條面。”

“忽悠去了吃麵條啊?”閻鶴詳笑著搖了搖頭。

曲霄雲笑著點點頭,接著講道:“侯先生人特別的可愛,最大的愛好是打麻將牌,單有間屋子,鑲著玻璃,他坐那面可沒玻璃啊。”

“哈哈哈~~”

曲霄雲加重語氣強調道:“其他三面必須得有玻璃。”

“這幹嘛用呢?”閻鶴詳捧道。

曲霄雲笑著解釋道:“他坐那看,能隨時掌握你們有什麼牌。”

“都撂下打多好呢。”閻鶴詳偷笑。

臺下傳來陣陣笑聲。

“他要是輸了他不給,你要是輸了必須得給。”

“好傢伙。”

“你要是贏了,他當時就掉臉,特別的天真可愛。”曲霄雲豎起了大拇指。

“老頑童。”閻鶴詳捧道。

曲霄雲話鋒一轉道:“當然我師父去了,侯先生願意去和我師父聊相聲方面的事情,二樓有一單間,爺倆在那聊,侯先生還特別喜歡拉弦。”

“哦,喜歡拉弦。”

“拉的也不知道什麼系,反正他拉什麼我師父就跟著唱什麼,倆人能玩半宿,特別開心。”

“師徒感情好。”閻鶴詳捧道。

曲霄雲回憶道:“我師父和我說他印象裡有一次,侯先生教了他一段怯弦的書,臺上老唱,但唯獨侯先生唱的那個不一樣。”說到這便開口唱道:

有大鼓慢了慢地打

我這三絃就慢了慢的繃

有小段我就不說

把那大了段的奉給明公

昨天我唱本是半了本的彭公案

還有這麼兩三段啊

沒有把它交代清

“好!!!”

“嘩啦啦~~”

“啪啪啪~~”

曲霄雲唱得是字正腔圓,韻味十足,臺下觀眾紛紛鼓掌叫好。

“教我師父這麼幾句,我師父又叫給我了。”

“傳承。”閻鶴詳鼓掌。

“這段我從沒聽過有人這麼唱過。”

“獨一門。”閻鶴詳豎起了大拇指。

後臺。

郭德剛聽了這熟悉的小曲小調,回憶湧上心口,回想起和恩師在一起的畫面,像看電影似的在腦中來回過,不禁紅了眼眶。

于謙聽到這鼻子也是一酸。

曲霄雲輕嘆口氣道:“很遺憾,大藝術家說去世就去世了,好在現在侯門有後,侯曜中先生的兒子侯振繼承了先生的遺志,還說相聲呢。”

“侯爺。”

曲霄雲點點頭:“侯爺其實得念於大爺的好。”

“怎麼念大爺的好?”閻鶴詳好奇的問。

曲霄雲解釋道:“我師父認識師爺是透過於大爺,侯爺進德芸社也是透過於大爺,他們倆好,是一師之徒。”

閻鶴詳點點頭:“對,都是石先生的徒弟。”

曲霄雲撇了撇嘴,吐槽道:“侯爺不光臉大,嘴碎至極啊,叨叨叨叨,聽他說話腦漿子都沸騰了。”

臺下觀眾想著侯爺的樣子,不禁笑了。

“開了鍋了。”閻鶴詳點頭贊同。

“嘴碎,幹嘛呢幹嘛呢,像話嗎像話嗎。”曲霄雲模仿的惟妙惟肖,臺下觀眾笑著送上了掌聲。

笑聲過後。

曲霄雲話鋒一轉道:“雖然嘴碎,但人非常的好,侯爺和於大爺最好。”

“對,人家是親師兄弟啊。”閻鶴詳點點頭。

“讓侯爺來德芸社說相聲吧,候家就這麼一個能繼承的了。”

“讓他來。”

曲霄雲點點頭,接著往下說道:“當然於大爺有私心啊,他們倆私交好,小時候他們的童年時代都是在一條衚衕長大的。”

“都是街坊。”閻鶴詳捧道。

“那會於大爺比他還大幾歲,孩子頭。”

“領著小孩們玩。”

曲霄雲細緻講道:“於大爺封自己是一個隊長,那會小孩都那麼玩,他手底下就管著侯爺。”

“哦,侯爺是隊員。”

曲霄雲點點頭:“天天隊長帶著隊員,倆人玩得可開心了。”

“合著他們的隊伍就倆人啊,這人緣不怎麼樣啊。”閻鶴詳無語。

“哈哈哈~~”

包袱響了,臺下觀眾紛紛笑著送上了掌聲。

曲霄雲解釋道:“你想啊,倆說相聲的孩子誰理他們倆。”

閻鶴詳點點頭:“說相聲那壞透了。”

曲霄雲接著往下說道:“倆人天天一塊玩,其實那會來說童年生活很慘,也沒什麼可吃的,也沒什麼可穿的可玩的,但是現在想起來很甜蜜。”

“那倒是。”閻鶴詳贊同道。

曲霄雲邊比劃邊舉例道:“那會他們玩滾鐵環,現在不知道的觀眾居多,都是那個年代玩的東西了,整個鐵圈,拿一鐵桿推著,在街上一走四個鐘頭,現在想想那不是瘋了嗎?”

臺下觀眾聽完噗嗤一笑。

“不嫌累的慌。”閻鶴詳點頭贊同。

曲霄雲繼續說道:“那會還玩逮蜻蜓,有時候傢伙什不順手,把背心脫下來抽蜻蜓,特別的開心。逢年過節孩子們是最高興的,為什麼呢?過年能換身新衣服,吃好東西,還能放炮。”

“對。”

曲霄雲話鋒一轉道:“但是放炮不像現在似的,現在一說買5000塊錢炮,過去來說沒有錢。”

對。

曲霄雲舉例道:“一百塊錢鞭炮仍出去點了,那是敗家子,得拆開,拆完擱兜裡邊,再整根香,點一個扔一個。”

“就是那樣。”閻鶴詳點點頭。

“這就是個樂趣。”

“可不是嘛。”

曲霄雲輕嘆口氣:“但這個樂趣他們小時候都夠嗆。”

“沒錢?”閻鶴詳好奇的問。

曲霄雲擺了擺手,解釋道:“侯家有點錢,但是捨不得孩子玩炮,怕崩到,侯爺沒見過家買炮,有時候就得撿人家放完的那個,誰仍一掛鞭炮,有那沒響的那個,他拿起來了,玩這個高興,滿處逮去,看誰放鞭。”

“對。”閻鶴詳點點頭。

曲霄雲接著往下說道:“別人家點一掛鞭往街上一扔,劈了啪啦的響極了,於大爺看見立馬就衝進去了。”

“哈哈哈~~”

臺下觀眾腦補著畫面,笑得是前仰後合,紛紛送上了熱烈掌聲。

“好傢伙,剛放就衝,那不得炸碎了嗎?”閻鶴詳驚訝道。

曲霄雲抖了抖手,點頭道:“可不是嘛,於大爺衣服都爛了。”

“炸的啊?”閻鶴詳好奇道。

曲霄雲點點頭,俯下身模仿著在臺上四處尋摸:“這會於大爺顧不得衣服爛了,滿地找鞭,費了半天勁,真有一個沒響的。”

“哈哈哈~~”

觀眾們笑著送上了掌聲。

“好傢伙,費這麼大勁就一個沒響的。”閻鶴詳無語。

曲霄雲嘴角上揚,得意道:“功夫沒有白下。”

“還沒白下呢。”閻鶴詳撇了撇嘴。

曲霄雲看著手裡,激動道:“太好了,現在我對這個炮有主使權。”

“不容易。”閻鶴詳偷笑。

曲霄雲接著往下說道:“一會侯爺來了——報告隊長,把這炮給我吧。”

閻鶴詳眉毛一挑:“憑什麼啊?”

“對啊,憑什麼啊!”

曲霄雲扯著身上大褂,模仿當時情況,呵斥道:“痴心妄想,沒看我衣服都爛了嗎?”

“就是啊。”

“哈哈哈~~”

曲霄雲話鋒一轉,拍了拍身上大褂道:“雖然我棉襖棉褲都爛了,但是你作為我的隊員可以分享我的快樂。”

“這怎麼分享啊?”閻鶴詳十分好奇。

曲霄雲笑著解釋道:“這個炮聲不能讓別人聽,就得咱倆聽。”

“好傢伙,我都沒聽說過,自己聽才算得著是嘛!”閻鶴詳聽完是哭笑不得。

曲霄雲撓著頭四處張望,思索道:“這玩意哪放去呢?找了又找,公共廁所吧!”

“真會挑地方!”閻鶴詳撇了撇嘴,十分無語。

“哈哈哈~~”

包袱響了,臺下傳來陣陣笑聲,每個人都聽得很投入,十分好奇于謙是如何領著侯振廁所放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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