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的摩天大樓將天空遮擋住,只留下微弱的光線灑進這條荒涼的巷子,瀰漫著一股寂寥的氛圍。因腐蝕而露出了斑駁的金屬牆體,破敗得僅存著幾縷塗鴉,一些零零散散的機器人的斷肢和軀幹被隨意扔在一角,只剩下風拂過時地上的垃圾紙屑發出的若有若無的聲音,更顯得蕭瑟。

穆森喘著氣,望著空無一人的巷子,心下納悶:“明明看見他往這邊來,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從巷子兩頭分別出現兩個男的,他們先後看向穆森,緩緩地搖了搖頭。他做了個手勢,示意兩人繼續在附近搜尋。

“媽的,怎麼回事?難道又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嗎?”他有些懊惱,但更多的是懷疑,“從大西北追到大西南,怎麼可能兩次都撲了個空?”

穆森的腦海裡不由得又浮現出西陵集現任掌舵人萬方那張冰冷的臉,他的手腕自己是見識過的。

現在想想,當初脫下警服加入西陵集團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他自己也不太確定了。唯一確定的是,艾季堂是在他這個安全事務部主管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要是再找不到他,他的下場恐怕不會比他的手下萬斯更好。

隨著追查的深入,他的疑問越來越多,穆森就彷彿陷入了一汪泥潭裡。他在公司的職位說好聽點是安全事務部的主管,但其實他清楚得很,本質上他就是一個打手或者保鏢,專門為公司處理一些“麻煩事情”。

從他進公司開始,他就聽到過這樣的話。

“艾博士可是這個公司最核心的資產。”

“那可是價值公司10%市值的一個人物啊。”

……

接著,安全事務部接到的首要任務便是保護科技研發部的研究資料。

“是要加強保護艾博士麼?”萬斯曾經問道。

“是保護‘資料’”,穆森回答他。

然後,便是艾季堂毫無徵兆的將那個無比重要的備份資料竊走,同時將那項研究的原始資料全部毀掉。

理由竟然是那可笑的科學家的良心?

他派出去抓捕艾青和那個叫呂一的隊員接二連三的受挫,任務還沒完成,艾季堂又神秘的失蹤,他摸了摸腦袋,想起了萬斯最後腦漿迸裂的模樣,不自覺的癟了癟嘴。

穆森透過警察總局的老同事陸曙光,動用了警方的監控系統,模糊識別到了消失的西陵集團首席科學家艾季堂——雖然只有%的匹配度。

這究竟是不是他?

這一次,穆森不敢大意,他要親自去把艾季堂帶回西陵集團。一方面他當然知道這是萬方給自己最後的機會,另一方面則是他內心泛起一股沉寂多年的他以為早已消失的面對挑戰的激情。

他到了烏市。

雖然這是他第一次到這座雪山下的城市,但是他卻絲毫沒有心情欣賞這充滿異域色彩的“亞心之都”。

穆森很輕易的找到那個疑似艾季堂的人最後出現的地方,那是市中心步行街道的一個角落。他以此地為中心,依靠著西陵集團的強大的資料分析能力,分析出可能的活動路線軌跡。資料顯示,從城市監控系統發現線索的最後時間到現在,過去了大約十四個小時,如果那人真的是艾季堂,那麼他還有%的可能性還在方圓兩公里的範圍內,又有%的機率會在三天內再次出現相同的地方。

他決定碰碰運氣。

一連兩天,他都耐心地等待著隨時從陸曙光那裡傳來的訊息。還好,並沒有艾季堂在在其他地方出現的訊息。

就在五分鐘前,陸曙光又發來一段時長兩秒鐘的全息影片,那個人在距離上次出現的地方不遠處似乎再一次被拍到。

“似乎?”穆森有些不解。

“匹配度變了。”陸曙光回答道。

“變少了?”

“不,變多了,匹配度是%”

而這一次,他的運氣好像還不錯。

穆森剛趕到那個地點,就看到要找的那人,此時他正好從一個咖啡店裡走出來。和監控影片裡看到的一樣,雖然此時那人戴著一頂氈帽,但穆森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張臉絕對不是艾季堂!

他跟在那人身後二十多米的距離,心下開始疑惑為什麼這個和艾季堂長相毫不相干的人識別匹配度居然有%那麼高?

在路過那個咖啡店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朝裡面望了望,除了一名人造人的女服務員,只有另一個女人坐在窗邊,她左手拿著一塊巴掌大的黑色石頭,正饒有興致地看著,臉上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穆森跟著那人,乘上了一輛重力公交車。那人坐在前面,他坐在最後一排。一路上,那人只是安靜地看著窗外,像是一個遊客一樣欣賞著這城市的風景。

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照正好射到那人的臉上,他的臉上立刻像是鋪撒著一層黃金似的。穆森從他身後望去,那人的眼睛似乎正閃爍著某種詭異的光芒。

“不對!”一瞬間,穆森突然有了些猜疑,“這也太順利了。”

艾季堂既然可以從西陵集團莫名其妙的消失,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讓人找到?到底是他自己單獨所為,還是幫他的另有其人呢?

現在想想,兩次被監控系統拍攝到,都有一種“恰好”的意味。

“是錯覺嗎?為什麼感覺這麼不自然。”

此時的穆森如果想要查清楚那人的來龍去脈,只能先困住那人再說,他可不想被人當成蠢貨一般愚弄。

他自信有足夠多的手段撬開一個人的嘴。

一路又有十來個乘客上車,稀稀拉拉地坐在穆森和那人之間。好在他的視野未受影響,那人一秒鐘也沒離開過他的視線。

這裡已經快到城市的邊緣,雖和市中心的繁榮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但也別有一番風味。重力公交翻越過一片舊屋群落,峰巒疊嶂的天山就突然橫亙在天際線邊,就像落入人間的銀色彩帶似的。穆森竟也忍不住將目光從那人身上移開,領略這壯麗的一幕。

朝車窗外眺望,雪山之巔與藍天相接,白雪皚皚,映襯著耀眼的陽光。山腳下卻是森林茂密,綠意盎然。整座山峰在雲霧繚繞中若隱若現,更增添了幾分神秘感。有那麼一刻,穆森彷彿都有些彷徨了。

重力車在下一個站點停下,那人終於站起身下了車,穆森也緊隨其後。

這是一片嘈雜的區域,高矮不一的金屬建築絕大部分都是上個世紀修建的,且常年充斥著一股機油的氣味。雖然如今這裡已經破舊得厲害,但這卻通常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完美的隱匿天堂。

那人折了折衣領,似乎加快了些腳步。

這次穆森不再遲疑,待重力公交行駛出一段距離後,他一邊把手伸進腰間,一邊快速接近那人。剛轉進一個陰冷的樓宇,穆森正要動手,卻分明清楚地看到那人的臉。

“這……這人是誰?”眼前的已經不是剛才在公交車上和自己一前一後坐著那人。

他真的被愚弄了?

“你是誰?”穆森憤怒地揪住那人的衣領,一隻手拿槍抵住他的額頭。

“別開槍!”那人見狀大駭,趕緊叫喊道,“別開槍!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是第一次!”

“什麼?”穆森更是覺得詫異,“什麼第一次?”

那人從風衣兜裡摸出一個用黑色的口袋包來的東西,一把塞給穆森,露出祈求的眼神,“都在這了,你全都拿走吧。”

穆森朝口袋望了一眼,裡面裝了十幾個安瓿瓶。他一下就明白,這是一個專門在黑市販賣神經抑制劑——國家一類管制藥品——的人。

他突然覺得有些眩暈,抓住那人衣領的手不自覺的鬆了些。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不明白,那人怎麼做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掉包的?還結結實實地被耍了自己一番。

“滾!”他把槍收回腰間,對那人說了一句。

“什麼?”

“我讓你滾!”

那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連滾帶爬地離開,只剩下穆森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處,黑色袋子裡的安瓿瓶被他捏得粉碎,裡面的液體正滴滴答答地滴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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