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消失?”呂一大惑不解。

智參法師揹著雙手,在那些書架面前踱著步子,飽含溫情地看著那些彌足珍貴的經書,緩緩說道:“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這裡是個藏經閣。沒想到吧,我們這間寺廟居然儲存了這麼多的經典,這可是連少林寺,五臺山都不曾做到的事。”

呂一也覺得奇怪,心想這樣的發現應該是舉世矚目的,為何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是為了保護這些經書嗎?”

“是,也不是?”

“嗯?”

“誠如你所說,每一個出家人,都有責任和義務來保護這些佛教經典,我也不例外,我將它們放在這裡,就是為了不讓它們遭到破壞,更是想讓它們流傳下去。”

“這分明就是好事啊。”

“但,我卻沒有把它們公之於眾,就連本寺的人都不知道,在他們身邊,竟然有如此珍貴的寶物。”

“那您為什麼要告訴我?對於您來說,我是個陌生人,更不是出家人。”

智參笑了笑,“一個人守護秘密久了,總想找個人傾訴吧。”

呂一不明白他的用意,繼續問道:“那這些經書……都是您找到的?”

智參走到那張長桌前,用手指輕輕觸碰著其中一本開啟著的經書,搖了搖頭,“不是我,是……”,他頓了一下,不像是故弄玄虛,而是在想如何準確的描述,“神。”

“什麼?”呂一驚訝不已,“智參法師,你是說……神?你可是一名……”

“我知道,我知道。”他擺了擺手,“我是一名侍奉菩薩的僧人,怎麼能相信所謂的‘神’,對吧?不,我不相信,我所謂的這個‘神’,不過是他們對它的稱謂罷了。”

“他們?就是你說的交給你任務的人?”

智參點了點頭,“他們是在我快死掉的時候找到我的。”

“快死掉?”

智參法師點了點頭,對呂一娓娓道來。

——

“從遁入佛門的那天開始,我就有個願望,想要去尋找那些遺失已久的佛教典籍,讓它們重見天日,哪怕只有一部經書也好。為此,我走遍大江南北,尋訪名寺古剎,就為了得到哪怕一點線索而已。”

“一年、兩年、三年……最初的幾年雖然一事無成,可我仍然鬥志昂揚,從來沒有動搖我的決心。”

“七年、八年、九年……我變得浮躁、不甘,可即使如此,我仍然義無反顧。”

“十年、十五年、十八年……父母的病逝也無法改變我的初衷,親朋好友都罵我鐵石心腸,甚至連同門師兄弟都覺得我不像個僧人的做派,認為我犯了‘五毒’中的‘痴’戒。”

“我將父母留下的遺產變賣,拿著這筆錢又去到印度、尼泊爾、中亞各國。總之,凡是有一點線索的地方我都去,希望奇蹟能發生,可最終都是無功而返。”

“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在外人看來,我似乎變成了一名‘苦行僧’。我流浪在路上,本來就破舊的僧袍更是變得衣不遮體,鞋底已經磨爛到不得不用塑膠瓶子包裹起來。我曾經半年不曾洗澡,滿身的蝨子和臭味讓乞丐都不願意靠近我。”

“很多次,我都在夜深人靜中問自己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堅持,你敢相信嗎?身為佛教徒的我竟然有了這種想法。“

“漸漸地,我似乎迷失了自我。”

“長期的營養不良和混亂的作息,使我骨瘦如柴。其實這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由於精神上的強烈壓制。最後,我患上了胃黏膜惡性腫瘤,噢,說通俗點,就是胃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四期了。”

“出家人,怎麼可能怕死。”

“可是我怕,但我怕的不是肉體上的湮滅,而是我知道我永遠無法實現我那宏大又渺小的願望了。”

“在得知自己行將就木的時候,他們就出現了!”

“他們是兩個人,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正躺在三沙的海灘上,等待潮汐的到來。我想反正就要不久於人世,倒不如把這副身子餵魚好了,也算是做了一樁善事。”

呂一聽到這裡,忍不住開口問道:“兩個人?”

“是的,兩個人,一高一矮。那個高個子看到我,對矮一點的那人說道……”

——

“這人行嗎?”

“有毅力,有決心,無牽無掛,希望過,絕望過……很適合做一個‘拉起簾幕的人’。”

“可他的信仰?”

“那不重要。”

“好,我知道了。”

——

“他們把我送到一個類似於醫院的地方就走了,連一句話都沒和我說。但我在那裡待了快一年,竟一個病人也沒看見過。”

“雖然那時醫學界對於胃癌的治療已經頗有心得,但對於普通人來講,這幾乎是無法負擔的一筆費用。”

“然而,每天都有好幾名醫生圍著我,對我的病進行治療。我的每一顆藥,每一頓飯,都是由那裡的人精心準備的。”

“一個月後,他們為我進行了手術。”

“當那名高個子再次出現的時候,我的病情基本上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身體上的病痛好治療,可我的理想呢?”

“那人見我鬱鬱寡歡的樣子,像是知道我的心思似的,竟然直接問道……”

——

“你還想繼續嗎?”

“繼續什麼?”

“你不是有個願望,要去尋找那些遺失已久的佛教典籍?”

“你怎麼知道?”

那人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是一個地址。

“岐山縣……伽藍……法堂……第九塊石磚……這是什麼?”

“你想找的東西,這是其中之一。”

“什麼?”

——

“我雖然根本不相信那個人說的話,但是對我來說,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我還是去了陝西。”

“同是出家人,當我說我是前來掛單的和尚,方丈師傅很熱情的接待了我。”

“這是間沒什麼香火的破敗寺廟,地址也頗為偏僻。但這裡卻有一件讓僧眾們引以自豪的事,據說當年玄奘法師西行歸唐,曾經路過這裡,還在寺中和當時的方丈辯經。”

“只是時過境遷,這裡竟也如那爛陀寺一般,凋零在歷史的長河裡了。”

“當晚,我就按照那個紙條的地址,悄摸著溜到寺中的法堂,在牆角右邊的第九塊石磚處,發現了那個夾牆。”

“我平生第一次體會到‘做賊心虛’這四個字,那一瞬,我感覺心臟都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當我把手伸進那個夾牆裡,當我的指尖觸碰到那一個硬邦邦的木匣子時,我知道,它一定是!我找到了!”

“當我懷揣著那個匣子,逃也似的離開寺廟。我的腿開始發軟,喉嚨開始發燙,我想喊,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我的眼前泛起一陣淚光,連路也看不清楚,一連摔了十幾跤,頭皮都磕出了血,可我絲毫也感覺不到疼痛。”

“我找了個自認為安全的地方才開啟那個匣子,那裡面是用明黃色的絲綢包裹著的什麼。我用顫巍的雙手撥開綢面,輕輕呼了一口氣吹掉上面的灰塵。一本已經受潮發黃的經書一角便呈現在我眼前,那上面露出一個寫著“論”的楷體漢字。”

“是它!雖然我還沒有去驗明它的真偽,甚至我都還沒有完全開啟它,但我知道,它就是那本偉大的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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