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秦軍主將應允,朝廷宣旨官竟是同秦軍大隊人馬往“饒樂”城退去。

此等大事說來話短,行事卻是用了近一日之時,待得大軍散去,留下打掃戰場的數千徐軍兵士,眼見得四處臥倒沙場的勇士,皆是胸中大悲,恨折家為一己之私,不惜犧牲諸多軍士的生命……

折家家主聞聽得麾下數千兵士成為秦家俘虜,這老兒終是為自己的草率決定後悔不已,奈何這世上何曾有後悔藥,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如今只能盡力施行補救之策,如何才能使秦文遠放還這諸多的折家軍人。

鑑於此等情勢,折衝已然在顧不得什麼面子,速使人將自己乞求皇上解救折家軍的摺子呈報皇廷,同時使人秘密傳令駐紮河西走廊的折軍撤回並聯系仍在長安城中的二公子,尋機求見齊王秦文遠,使其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解救大公子折宗本。

長安城皇宮之中,李世民接報宣旨官和折衝分別呈上的奏章,知折軍於“饒樂”一線全軍被俘之事,折衝懇請皇上諭令秦文遠放還俘虜的要求,為不使其事傳得滿朝皆知,於御書房召見秦文遠和太子李治。

李世民接到奏章之時,秦文遠已然知道前線戰況,正自思慮如何處置折家俘虜之事,聞皇上召見,遂穿上朝服於宮中見駕。

御書房裡,李世民將折家奏本使秦文遠看過後說道。

“你小子當如何處置折家俘虜?”

秦文遠略作沉吟,將在府中理清的思路和盤托出。

“皇上;小子以為折衝已然不適合繼續領導折家軍,何不趁此機會使其次子折從阮掌軍邊塞,使其為大唐北面屏障,折從阮乃文武全才,此次校場比武雖名列第二,然、綜合才能卻是比起第一的武狀元有過人之處,難得的是,據小子所聞,這折從阮有子折德扆少年英雄,年不及成人之數,卻已嶄露頭角,他日必為軍中翹楚,如使折德扆於長安城為質,小子可考慮放還折家俘虜,否則,一切免談。”

此乃秦文遠打的如意算盤,只要折家使折德扆於長安做質,小爺便有把握使此子接受自己灌輸的思想,掌握住折家子弟命脈,稍加使計,如何不使折家二公子對己言聽計從,使其為秦家所用。

李世民如何知道秦文遠此等深遠的想法,以為這小子乃為大唐江山作想,遂高興而道。

“可!便以你小子的主意施行,屆時朕下道旨意,申斥折衝有欺君之罪,以次子代長子比武,縱容長子刺殺朝廷重臣,使軍私自異動等緣由免其軍職為處罰,準其閉門養老思過,鑑於折家次子折從阮此次武科第二,當得朝廷重用,使其節制折家軍為朝廷北面屏障。”

御書房裡皇上與秦文遠秘議達成共識,皇上傳令偵騎司尋找武科比試後未接受朝廷敕封官職的折從阮蹤跡,使其往宮中見駕,屆時,匯同朝廷大員一併往折家宣旨。

秦文遠於皇宮回到府邸,有下人呈上折二公子名刺求見。

“尼瑪!小爺正欲尋這廝蹤跡,卻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秦文遠大喜,使人帶折家二公子廳堂相見。

折從阮今日拜見秦文遠正是奉父親折衝之意,欲藉機拜見秦文遠之際,使齊王爺提出條件放還俘虜的折家軍。

二人廳堂相見,折從阮大禮參拜秦文遠。

“末將折從阮參見齊王,王爺威名折家如雷貫耳,今日得見,末將三生有幸。”

秦文遠嬉笑而道。

“折二公子休得客氣,校場比武大展雄風,本王也是佩服得緊,今日來此,不知有何事指教,本王洗耳恭聽。”

折從阮耳聽得齊王爺嬉笑、和氣的言語,頓解拘謹之態,放鬆心情再道。

“王爺言重;折殺末將也!”

秦文遠揮手示意折二公子坐下說話,待折從阮說明來意,大笑而道。

“折二公子差矣!今日你於本王府邸說出其父折衝之意,卻是沒有仔細想過,如是本王提出無理的要求,你當如何處之,難不成折二公子便沒有自己的主意想過執掌折家嗎?不瞞折二公子,你長兄如今便在本王手裡,正是二公子上位的好時機,如是二公子有此想法,本王除放還折家俘虜,且還可以將你長兄交由你任憑處置。”

猛聽得齊王秦文遠說出此等石破天驚的話語,折從阮心中除了震驚,卻是升起心中時常曾想過,但從未敢表露出來的野心,想自己在折家,常有振興家族中肯的建議,卻因父兄的打壓而不得設施,將一腔熱血付諸東流。

大唐律法,父親爵位當由長子承繼,如是兄長乃睿智、大度的人也還罷了,算得折家後繼有人,奈何長兄行事卻是一意孤行,行事全憑自己好惡,剛戾自用聽不得別人意見,再不思所做之事會給家族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這等性格和父親倒是相似。

折從阮將秦文遠的話於心中千迴百轉,難以做出決定。

見折從阮沉吟,面上表情千變萬化似在做內心的掙扎。

良久時間過去,秦文遠終是猜到這廝心思,有心接位卻又怕背上不孝、不義的罪名。

秦文遠可笑這廝行事優柔寡斷,忍不住再道。

“男兒漢行事當有所為、有所不為,最忌舉棋不定而行那婦人之心態,心中認定正確的事便當不顧一切完成,雖會被人詬病、甚至是指責與反對,然、擇其利弊,豈能以別人的看法而使自己心中的想法,或者說是理想被束縛,怕就怕待明白此等道理之時,後悔晚矣!那時、便是英雄淚滿襟已無卵用,只能在看落日的黃昏裡埋怨自己,其情之傷,端是淒涼。”

說到此處,秦文遠其實是欲將折從阮點醒,使其明白自己的態度,看好這廝接掌折家之意。

秦文遠早看清這廝心中所想,知其不可能馬上做出決斷,想這廝如是對今日所說之事迫不及待,反而讓人對其心性有所顧慮,不過是有勇無謀的莽夫也,見這廝一直沉吟不語,正是希望看到的樣子,心中方定。

悠然喝過一口香茶,秦文遠接著再道。

“自古欲行大事者,如是有太多顧慮,當一事無成也!折二公子回去好好想本王今日所說之話,如是想明白,可於二日時間內隨時來此尋本王,有什麼難處皆可提出,本王替你擺平便是。”

折從阮告辭,心緒複雜離開“齊王府”邸,出得大門,仰天嘆出心中濁氣,望著天空雲捲雲舒,變化無常,其時、心裡已然有了主意。

折從阮去後,秦文遠並無將此事做更多關注,以他看折從阮此人,雖無過多交集,然、卻是有野心、有想法的雄才,並不甘於平庸的人生。

有道是:“姜太公釣魚,穩坐釣魚臺!靜待魚兒上鉤便是。”

二日時間不到,折從阮果然再於“齊王府”拜見秦文遠。

從其這廝面上的表情,秦文遠已然知曉答案,微笑靜待這廝開口。

“王爺;末將已然決定接掌折家,其實並非為戀權勢,只因折家確是到了該改變思路發展的時候,然、欲達此事卻是不易,折家人如是發生內鬨,使折家在新老交替之時而起動亂,這卻不是末將想看到的結局,此等顧忌,王爺可否為末將解惑,如何才能做到平穩、不傷及折家根本的前提下達成此事。”

待這廝說完,秦文遠“哈哈”大笑之後,面色淡然而道。

“此事簡單,折二公子既然已下定決心接掌折家,本王自當有法使折二公子於家族樹立威信,首先當使皇上下旨使公子繼承折家領軍之權名正言順,其次、除放還被徐軍俘虜的拆家兵士外,折大公子如今武力盡失卻是性命無憂,可使折二公子帶走任其處置,於此之前,本王使軍令吩咐松漠守軍做好協助公子上位的準備,如是折家仍然不服而內鬨,折公子需要之時,自有秦家軍會展開對摺軍施壓的行動,然、本王卻得將醜話說到前邊,折二公子接掌拆家大權之後,不得忘恩負義與本王為敵,否則、本王能扶你上位,也能讓公子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地。”

聞秦文遠恩威並施之話語,折從阮心中毫不驚奇,他早是將自己接掌折家欲付出的代價考慮在前,深知這世上並無有別人無緣無故的相幫,皆是以利益為重。

這廝此時倒是光棍,起身以軍禮單膝跪拜秦文遠,大聲說道。

“末將如是順利接掌折家,當謹記王爺恩情,執鞭墜鐙追隨王爺,誓為王爺馬前之軍!”

秦文遠扶起這廝,微笑而道。

“折將軍言重!本王無意折家為某之麾下,折公子記住你今日所發誓言便成,折家軍仍為大唐北面屏障,為國效力。如今情勢、你且於長安城稍待數日,待本王奏報皇上,屆時、隨同旨意一併往折家,折家駐地之外,有本王麾下自會與你聯絡,務使公子接掌折家順利。”

話落;秦文遠使親衛於地牢將折宗本帶出,王府廳堂裡將之交與折二公子。

可憐折宗本此時已然精神委頓,再無有昔日之神,見著自家二弟,竟是淚流滿面不語,他早是死心,以為與家人定然陰陽相隔,卻不料有重見天日之機。

折從阮跪拜秦文遠,帶著長兄離開王府,出門之後,折宗本回眸王府,眼裡充滿對秦文遠無盡的恨意,恨自己如今生不如死,形同廢人……

數日之後,皇上於宮中召見折從阮,談及使之為折家掌軍人物時,曉諭這廝將其子折德扆送入京城,特許入“國子監”學習。

折從阮如何不知皇上之意,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欲要成事,如是連這都不能做到,那他也就沒必要在朝廷中廝混,更不可能執掌一方勢力。

拜見皇帝之後,隔日、折從阮隨數十禁軍簇擁之傳旨太監往“府州”宣旨,秦文遠同時傳令遠在“松漠”城的守軍押送戰俘於“府州”轄境,呈兵臨城下展開對摺家施壓之勢。

大唐貞觀十六年十一月金秋之季,京城往“府州”的官道上旌旗招展,卻是甲冑鮮明的禁軍簇擁宣旨太監,折從阮率數十侍衛的大隊兵馬一路疾馳。

臨近“府州”城池,秦家軍二萬騎兵主將吳平已然派出斥候與折二公子取得聯絡。

折家駐地“府州”城池門樓下,折家現任家主,折軍統領折衝全身甲冑,率數十折軍將領迎接朝廷宣旨欽差。

城樓下,折家父子相聚,折衝望著已然形同廢人的長子,臉色有些肅穆的次子,心中甚是複雜,參見過朝廷宣旨太監之後,引大隊人馬進入“府州”城。

衙門裡排香案,折衝率折家所有人等推金山倒玉柱參拜皇旨,待太監宣旨完畢,折衝面上已然是顏色大變,用懷疑的眼光怒視著次子。

這廝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化如此,以他數十年的老辣和江湖閱歷,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自己的兒子和朝廷達成某種交易。

所有聽旨的折家高層,聞折衝犯欺君之罪使之閉門思過,折從阮代領其父之職時皆是有些震驚與慌亂,對朝廷追究折衝之責和廢長子立庶子的決定甚為不瞞。

便在廳堂上摻雜著壓抑、不滿、無奈的微妙氣氛裡,有折軍城門守軍稟報。

“報……!秦軍押送折立行將軍等數千人於城樓之下,請求折從阮公子相見。”

時、折從阮已然接旨,不管折家人如何想法,從法理上這廝算得折家新的掌門人。

“眾將隨某往城樓迎接折老將軍!”

折從阮當傳旨太監之面發出掌管折家的第一道軍令,那感覺別說還當真不一樣,以往自己都是站立聽父親命令,如今、自己才是折家的主人。

這便是;“一朝把權掌,便把令來行!”

廳堂裡、折家眾將領聽聞折從阮吩咐,皆是使眼光望著主帥折衝而沒有半絲動靜,並不將折二公子的軍令當成回事。

折衝也是饒有興致望著自己的兒子,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有何德何能,敢於置父兄於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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