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肉這事,雖然眾人聽得不得勁,但想到人族尤其是修食之道的人是怎麼料理妖的,也只能說一句吃吃相報。

而重明赫接下來的話讓他們徹底變了臉色。

“好貨不只要漂亮,還得要有好靈根,有特殊體質的便更好了。那純陽純陰之體,不只人族可以用來輔助修煉,妖族也一樣。還有一些出自大仙門的上等——咳咳,訓練好也有大用的。”

最後一句,顯然是他修飾過的。出自大仙門?上等什麼?要怎麼用?

在座每個人心頭沉甸甸。

重明赫對人族有著妖族天生的驕傲:“養個人當寵物,和你們養個妖當靈寵,其實都一樣,都一樣。”

他自認將妖族和人族放在同等地位,都不是好東西,所以他這可不算是挑釁。

只是在場的人族聽了不舒服,連妖族也有些莫名尷尬。

重明赫眉毛一挑,上位者的威嚴在嬉笑間不經意流露:“你們九族是不是離開妖域太久,連這等常見之事都忘記了?”

真是跟人呆得多了覺得自己是人了。

他又說:“締召能弄來那麼多外頭的人,肯定不可能是妖族自己去抓。”

所以,這裡頭的事,你們自己想吧。

陽天曉等人交換眼色,重明赫的話給了他們新的啟發。

原本,他們認為是御獸門自己與某些大妖有某種不為人知的關係。但現在,如果是一部分人族和一部分妖族形成利益團體——再延伸開想,那什麼締召,任何活口都能抓到,會不會甚至還有魔族或者其他什麼也都在這一個利益團中?

地沼,締召。是不是跟御獸門有關?

倘若如此,御獸門也不過只是其中一環而已。

重明赫不再多說,要不是因為扈彩彩,要不是為了博還沒謀面的扈輕的好感,這些廢話他都不想說。締召那種店又不是黑店,人家開在明面上,生意很好客似雲來,但凡九族有心多跑兩趟就能發現。他們可是妖族,本來就該站在妖這一邊。看看現在,對妖界的事一問三不知,人模人樣的,丟妖族的臉。

想著這些,重明赫不由去看扈花花。

這個少年,在初見的時候身上還有年少不羈的狂妄灑脫,待他手刃生父後,一朝蛻變,只見沉靜與沉穩。此時大家談論人族與妖族,他靜靜吃菜,彷彿與自己全然不相干,無聲無息的冷漠,彷彿這世上再沒值得他動容之事。

嘖,他要留在月瀾,也能給自己掙出一片天來。

可惜了,跟他家老閨女一樣死心眼,非得去找媽。

等等!

重明赫眼睛瞪得溜圓,要是他把扈輕娶回妖域去,那扈花花不就是他兒子了?還有這隻小風獸,白撿一個小閨女。哦,還有那扈暖,雖然是個人吧,但他不差養活這一口!

突然心情美好到冒泡,慈愛的撫摸著扈晶晶的羽毛,歪過身子關心扈花花:“多吃些,我吃著味道還不錯。”

扈花花客氣的點下頭,心說扈彩彩的爹看上去有些心眼但心眼不多的樣子,他一眼都能看出他在琢磨什麼玩意兒。想給他當爹?請參照上一個被他弄死的親爹再說。他們老扈家,就不需要當爹的。

看向扈暖。

扈暖笑眯眯投注一眼過來又挪走,但那一眼,扈花花看懂了:彩彩的爹目前,可交。

等大家說完話,冰焰非得讓扈花花去他家住,扈花花和氣的說他得回去找媽。

結果冰焰那個沒腦子的說:“你都這麼大了不用天天回家,去兄弟我那,咱倆睡一個床。”

扈花花看了眼長明族人的臉色,尤其六族長一跳一跳的臉皮,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去看別人家打孩子為好,好聲好氣跟他商量再約時間一定去拜訪。

冰焰非常失望,還沒看到族人想剝他的恐怖表情呢。

心,是非常大了。

漱雪跟扈彩彩關係也已經很好,說安頓好後去雙陽宗找她玩。

重明赫:“那——我也去雙陽宗。”

拿下扈輕!

陽天曉:“歡迎。”

危險人物,總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不過有外人,他們就不好走內部傳送陣,只能坐著樓船往回飛。

扈暖和扈彩彩嘀咕了一路,也不知道她們有多少話可以講。

扈花花已經得知扈輕這次閉關是露天,堅持直接去看扈輕。

重明赫求之不得,在路上換了好幾身衣裳,精心裝扮,以至於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都在心裡翻白眼,一個鳥人,想什麼美事。

陽天曉提前說好,只能重明赫一個人可入雙陽宗,他的船他的人,都留在山門之外。

重明赫沒意見,防著他嘛,理解。但有件事要說清楚。

“重明彩,她是扈輕的女兒,也是我的老閨女。”

怎麼他老閨女自動就成了你們雙陽宗的子弟?我這個親爹就是外人?

來歡迎外賓的樊牢不客氣的說:“扈輕,扈輕的孩子,都是我們家的。其他人,不重要。”

離著越近,扈花花心事越重的樣子,整個人陰鬱得彷彿要滴水。

扈暖還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但見他如此,和陽天曉商量只她自己帶著扈花花和扈彩彩過去。

陽天曉點頭,這個孩子,肯定有很多私密話要對扈輕說。他這個狀態很不對,若不能及時紓解,怕要走火入魔。

重明赫被領到大殿裡與各領導人親切交流,扈暖三人往海邊去。

到那傲立於懸崖之上的巨石面前,扈花花扈彩彩傻眼。

“咱媽在裡頭?”

扈暖摸上石頭捻了捻手指:“海邊溼氣就是大。我都擔心咱媽會不會老風溼。”

扈輕:我謝謝你哦。

扈花花傻眼半天,碰下嘴,說:“咱媽不是變猴子吧?”

扈彩彩:“為什麼是猴子?不是變鳳凰?”

因為扈花花聽過扈輕講美猴王的故事,但扈彩彩出殼後,扈輕已經沒了講故事的興致。

海,山,石頭。

就差雷劈。

扈暖給他倆講了西羅鬼國的事:“玄曜玉子跟著別人去修復心境,說是快則幾年就出來,到現在一個都沒出來。咱媽這更不好說了。師公只說是好事是好事,可到底什麼好事他又不說。我也能看出來是好事可到底哪天才出來呀。唉。”

扈暖愁得像個小老太婆。

扈花花吸吸鼻子:“姐,我有話和媽說,你帶彩彩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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