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陵帶著扈輕,落腳在扈花花的小靈船上。

沒看到自家宗門的標誌,封陵腳步頓了頓,然後向裡走去。

扈輕在一邊氣哼哼:“一個都不出來迎接,這是多心虛。”

封陵側頭看她一眼,情緒起伏之大,不像個修士。

扈輕心急帶氣,踏著重重的步子越過封陵,把大門一推:“都給我——這是咋了?”

前半句猛虎下山,後半句就變成貓被踩了尾巴。

只見迎門大廳裡,人都在。一群小的守著一群大的,一群大的全都席地而坐臉色蒼白頭冒黑氣。

怪不得之前通訊的時候沒大人出聲,不是不敢,是開不了啊。

扈輕一步跨到霜華跟前,霜華緊閉雙目,珍珠大的汗珠子滾個不停。

一個冰靈根,熱成這樣,是被煮熟了嗎?偏偏那汗珠子被扈輕接到手心裡,玄冰一樣寒涼。

圍坐一圈的喬渝、林隱、狄原、俊波、蓬山、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修,都是如此。

七個人坐成一圈,身下繪著一個大陣,陣法在啟動中,看陣紋,是對抗他們體內魔氣的。

扈輕粗著嗓子:“扈小暖!”

扈暖一個哆嗦,扈花花小身子撲上來:“媽,不怪我姐。”

封陵沉默的看著這一切,心中有了數,這幾個,一時半會死不了,才好奇的去看幾個孩子。

扈花花佔了扈輕的懷,兩隻小胖手捧著她的臉,先吧唧一口:“媽,我們真的沒闖禍,只是倒黴。”

扈輕臭著臉把他扒拉下來,伸著胳膊手指對著扈暖點點點:“別以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出餿主意,他們哪個誰會到幻陌天玩。”

啪嗒,扈暖掉了淚,抬手橫擦,不說話。

扈輕咬著牙:“你哭也沒用。你說說,你連累大家多少次了。”

冷偌不樂意:“嬸子你怎麼不說我們大家跟著扈暖得了多少好處呢。”

“你閉嘴吧。小小年紀當孃的心,扈暖是你生的嗎?”

跟我搶女兒,你問過你師傅嗎?

冷偌小聲嘀咕:“我倒是想。”

蘭玖耳朵一動,好,以後一定要生個女兒!

蕭謳趕緊圓場:“嬸子,咱們先跑——不是,咱們先救人。”

金信:“嬸子你不是來找我的嘛,咱們來說話。”

食柏舟:“嬸子你餓了吧,我已經做好飯了,全是你愛吃的。”

玄曜抱住她的腿:“老闆,這次真的不怪姐,他們全是為了我,而且我們真的冤枉啊。”

扈輕把他們一個一個瞪回去,走到扈暖跟前,忍了又忍,把她抱起來:“這次跟我去仙界。”

扈暖哭起來,很小聲:“師傅不會死吧?”

扈輕看了眼喬渝,見他眼皮下眼珠急動,哼,這是擔心她吃了他徒弟嗎?

“不會。有你在他不會這麼早死。”

扈暖打了個嗝兒,媽媽她是什麼意思?

然後聽見她媽磨著牙說:“我和你師傅呀,一定會活得長長久久。”

扈暖說:“你怎麼能上來一下子就怪我?”

扈輕問:“去幻陌天是誰的主意?”

扈暖便不說話了,也不哭了,心虛的時候她就忘了哭。

扈輕抱著扈暖轉身:“前輩,我們該做什麼?”

封陵揹著手看陣法:“他們是定時發作吧。”

蕭謳上前恭敬回答:“是。三天一次,一次三個時辰。”

封陵對著地上的陣法指了指:“你畫的?”

“是。”

兩人不熟,甚至是第一次見面,拿不準性子,蕭謳不敢多說話。

扈輕託託扈暖:“呀,咱們謳謳越來越出息了,都能給你師傅他們幫忙了。”

蕭謳小臉上的肉肉動了動:“嬸子,我長大了。”

他已經是個大人了,哪怕需要仰著頭看人。

扈輕滿臉笑:“在嬸子眼裡,你們永遠都是孩子。”

扈暖抱著她的脖子,臉對著她的臉:“媽,你都不誇我。”

託著屁股的手捏了下,扈輕瞪眼,還不是因為你是親生的。

“前輩,霜華他們這個樣子——”

封陵道:“暫時無礙。等到得天恩大陸,我叫幾個人一起拔除魔氣就好。只是——”他看向一群孩子,“你們與魔仙交手了?”

一句話問的一群小的齊齊低頭。

扈輕哈了聲,讓扈暖下來:“正好有時間,金信,你來說一說。”

一邊請封陵坐下,食柏舟麻利的上茶水點心水果。

封陵環視一圈:“再沒一個大人了?只你們這些人去的幻陌天?”

食柏舟縮頭縮腦又勇敢不畏:“我、我我是大人。”

封陵看他一眼,端了茶輕嗅。茶葉不錯。

扈輕點名:“你站過來,快說清楚。”

金信無奈站到兩人跟前:“嬸子,這次真不是我們惹事。”

先爭個清白,我們可沒有錯,可不能罰我們。

扈輕靈力一點,拖了張凳子讓他坐著說。其他人分著去守大人了,誰的師傅誰自己守,蘭玖坐到林隱身後。

扈輕看了看,林姝和她師傅俊波,江懷清和他師傅蓬山,餘幼和——那位女修是?

“餘幼,你師傅怎的沒來?”

餘幼一拍腦袋:“哦,我師傅太忙。嬸子,這是我師叔,燕嬰。”

燕嬰,九蒼山。

九蒼山的宗主燕至崢,餘幼是他徒孫,那燕嬰便是他的女兒了。

這是跟著師侄出來玩的,被連累了,多倒黴。

金信便從餘幼說起:“我們不是去棠慄書館找江懷清玩嘛,後來大家商量去幻陌天,半途路過九蒼山,餘幼非得去。他師傅很忙,說是要接宗主之位了,打了餘幼一頓,餘幼就就跟著我們走了。”

扈輕聽得嘴角直抽,原來你們已經去九蒼山禍禍了一頓。要不是你們去,人家師徒不會打起來,人家小師叔也不會遭這回罪。

不過這餘幼都多大小夥子了,還跟師傅鬧脾氣,只長個子不長心。

“然後燕嬰師叔追上來,說她不想嫁人要跟我們走。”

扈輕嘴角再一抽,好嘛,原來是自找的。

“嬸子,我們很乖的,這次沒想著鬧事。”

對,這次沒,以前沒少。

“快到幻陌天,我們收了靈船,做了偽裝,偽裝成魔族才進的幻陌天,就是為了低調行事。”

金信說到這裡不說了,大眼睛期盼的直勾勾看著她。

扈輕無奈,只得勾出一個笑:“真棒,知道低調行事了,你們真是長大了。”

金信笑起來,兩排白牙閃啊閃,閃得扈輕一個晃神:對了,他們這次換過牙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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