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饈,是登雲仙界最大的餐飲品牌。大到人家在妖獸四伏的野山裡圈了自家的食材園子。

扈輕無意闖入的正是食饈的原材料供應地。

訕訕,這周圍也沒個圍牆結界什麼的。

而食饈的人想,要什麼結界,這麼危險的地方誰敢來?一圈又一圈的妖獸就是最好的防護。這些多年頭次見著活人進來。

這些做利落打扮的男仙人們很友好,問扈輕怎麼來的。

扈輕不好意思笑笑:“我原是去傳送陣那裡的,半路上遇著魔族和妖族打起來,人太多,戰鬥太激烈,我怕被殃及就往相反的方向跑。我對這裡不熟,跑著跑著就——”她攤了攤手。

眾人很驚奇:“從傳送陣那個方向來?你運氣可真好。不過魔族和妖族打起來——”

他們交換眼色,眼裡燃燒的全是八卦。

得,看來十公主兩口子的事已經傳開了。

扈輕厚顏:“我迷路了,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出去?你們放心,不用格外照顧我。要不然,你們給我指個方向也行。不勝感激。”

食饈的人當即發揮樂於助人的高尚品質,很大方的邀請扈輕同行。扈輕私以為是她太弱,所以對她很放心。

她才不會客氣推拒,當即表示感謝,旁觀他們處理新鮮食材。

嚯,好大一隻虎!

十幾個年齡不詳的大小夥子圍著好大一隻虎同時下手,該放血放血,該剝皮剝皮,該抽髓抽髓。

扈輕端著手仔細看站在巨虎兩條被拉開固定的後腿間的那位手上的動作。

被注目雙手的男仙人逐漸發僵,他尷尬的咳了一聲。

扈輕恍然:“哦哦,那個冒犯了,我不看不看了。”

轉身。

男仙人不知說什麼好,聽到同伴憋笑狠狠瞪過去。倒也沒什麼不能學的手藝,就是吧,這個部位,咳咳,畢竟男女有別嘛。

扈輕半側著身看風景,看他們有興致閒聊自己也插一嘴:“為什麼現在就處理?帶回去吃新鮮的不更好?”

大家說:“死虎帶回去會有一股屍味,趁熱處理才好保證肉質新鮮。”

扈輕懵,那活著押回去啊?

眾人笑:“這虎烈得很,要不是我們有獨特法子,它寧自爆也不會讓我們吃肉。”

所以出手就得弄死,活著帶回去不可能的。

扈輕點點頭:“受教。”心裡琢磨食饈這個招牌。

食、饈。讓她不得不想到食柏舟,食柏舟家就是搞連鎖餐飲的。也不知道他那個食家和這個登雲仙界的食饈有沒有關係。應該沒有吧?畢竟小黎界流放了那麼久。

整個大虎處理得毛都沒遺留一根,眾人急急送食材回去,扈輕有幸上得他們的靈舟。

仙界的靈舟一看就相當——實用。

實用到一看就是運貨的而不是運人的。

扈輕猜測可能是因為有些食材收進儲物空間的話會加快流失味道,只能走貨櫃急運。

扈輕不管閒事,客隨主便,人家怎麼安排她怎麼聽。不過一群大小夥子都是健談風趣的,再加上她有意為之,等飛到他們要去的城池,扈輕已經成功給自己爭取到一個面試的機會。

後廚幫工。

為此她得意洋洋對絹布說:“這就是有一技之長的好處。”

絹布不懂:“你的長處不是煉器?”

扈輕:“多門手藝多條路嘛。以後你也別閒著,看看能學什麼就學什麼。”

絹布:“...”我一個器靈我學什麼?

高大的城牆上透明結界隱約可見。結界高不見頂,縱不見深,從靈舟往下望,城內建築擁簇,又有闊朗風景處,縱目望不見另一頭,厚重巍峨的城牆將一片頭頂白雪的山峰也圈了進去。

可見這城池浩大不是寶平坊可比。

一路順利進城,食饈的運貨靈舟有特許證,可在城中飛行。直飛到扈輕先前望見的雪山腳下一派繁華而雅緻的地方才落下。

眾人先忙著交貨,忙完了才有人來領安靜呆在外邊的扈輕進去。

“正好漢爺在,他最好說話。等會兒見到他你恭敬些再裝裝可憐。”

扈輕:“多謝。等我拿了工錢請大家喝酒。”

“那可說好了,放心,大家不喝貴的,有心意就行。”

雖說樂於助人是自己品質好,但誰不想自己救助的人懂感恩而不是反口咬的蛇呀。

漢爺是富態的老頭兒,鶴髮下一張團團和氣的圓乎臉,面色紅潤一絲皺紋也無。再看他飽滿的精神勁兒,便知這頭鶴髮和“老朽”的外形,純粹只是個人愛好。

後來熟了漢爺和她說,說他長得太好,故意變老些,免得那些不矜持的女仙們影響他專心搞事業。

扈輕半個字都不信。

就像他此刻,揹著手挺著肚,努力縮緊那兩條粗短的眉毛好使自己嚇人些,可惜,他的圓乎臉再怎麼端著也不嚇人。

多和藹的老人家呀,和剛出籠的大白饅頭一樣可親可愛。

扈輕一顆心放下半顆。

漢爺咳咳,努力讓自己高不可攀:“小女娃會些什麼?”

不等她回話他擺擺手:“到這邊來,這些廢料你看看能用著做出什麼。”

扈輕掃了那所謂的“廢料”一眼,嘴角一抽,哪裡廢了?分明都是上好的食材,好多都是她沒見過的。所謂“廢”,大約是讓學徒練手切壞了的?

嘖嘖,不愧是大品牌,品質把得嚴呢。

她不敢狂言,謙虛的道一句獻醜,保守的選了些在十公主那裡用過的材料做熟悉的點心,做了十樣。十樣點心,十種顏色,十種造型,十種口味。

漢爺揹著手不嘗,表情淡淡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扈輕忐忑起來,難道自己水平太差,可十公主吃著也沒說不好呀。嘶,妖和人的味覺系統不一樣?

“弄個菜給我瞧瞧。”

扈輕心裡一喜,有門兒。

她從廢料堆裡拿了個紅蘿蔔出來,這蘿蔔是完整的,水靈靈的,也不知道怎麼就成了廢料。

洗乾淨,案板上一按,刀向下落,唰唰唰如細雨綿綿。

“嘁嘁嘁嘁嘁,切的什麼玩意兒,刺瞎我老人家的眼。”漢爺連連搖頭。

扈輕沒受影響,切完,盛好。再拿別的食材,切好,分開盛放。

漢爺搖頭不已:“這刀功,真夠差勁兒,年輕人啊,心浮氣躁。”

這讓原本想耍刀花的扈輕立時放棄,得,她就不班門弄斧了。

放鍋,起火,倒油,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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