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場中,在曾崖旁邊。

曾崖覺察,惡狠狠看去,吃了一驚,行禮:“族長。”

眾人吃驚,齊齊行禮:“族長。”

族長嗯了一聲,示意大家坐下,盯著螢幕看了許久,久到扈輕在裡頭走完三圈。然後踱步到長老跟前,開口。

“還沒修好嗎?”

長老苦著臉:“快了,快了。”

實在這活兒快不了,操之過急反而誤事。

族長淡聲:“不著急。”

仲衡想瞪眼,敢情不是你家孩子。

“她走完一圈用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仲衡一愣,他倒沒注意這個。

這時,族長伸手籠罩在控制檯上,微微閉目,控制投影的那顆靈珠飛速閃動,並未影響螢幕上的直播。

睜開眼,目露讚賞,是個能沉下心願用腦的好苗子。被遺忘在這裡這麼些天,重複枯燥又煎熬的過程,到現在還是不急不躁穩得住的樣子。

這份心性,已經勝過族裡許多年輕人。

扈輕: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這裡離雙陽宗近、兩邊世代交好、她有兩個師傅就在當場、非常確定她是安全的——的原因呢?

其實,逐日虎族長對她先生好感,當然是因為已經聽過陽天曉為她說好話。

陽天曉只是在之前閒聊的時候與他說了句,收了個女弟子,看著不錯。

族長深知陽天曉的為人,從來不隨便夸人,於是對他覺得不錯的人已經先有了三分好感。

現在見到真人,就,覺得真的不錯,除了長得太瘦了點兒。

嘖,人族的伙食從來比不上妖族啊。

他能進去,但要強行破了這裡。想想也是用過多少次的老故地了,有點兒捨不得。再說,那不是沒事兒嘛,在裡頭煉骨也是她的機緣,他想看看她能堅持多久。

堅持多久?

扈輕傲嬌的表示:一萬年!

她覺出煉骨的妙了,此刻有點兒找虐上癮的意思。

終於,控制檯修復好了,長老正要開啟,被族長輕輕撥到一邊。

“她還沒盡興,讓她再玩會兒。”

聽聽,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他就不是人!

族長:我就不是人。

仲衡和曾崖敢怒不敢言,只能等著。

虎族族人們大氣不敢喘,族長在這呢,他們連溜走都不敢。全看著扈輕過關卡。

還有啥好看的,來來去去就那點子東西,她怎麼不嫌煩呢?

扈輕一點兒不煩,身體指數一點一點提升,一開始沒覺到什麼,但積累得多了,神魂都覺出好處來。就一個字:穩。

就好比身體是基礎神魂是建築。原來吧,扈輕給神魂打的基礎是一片地,已經很不錯。但現在這塊地更厚更重更堅實了,神魂自然更穩更牢更踏實了。

這就是安全感!

別以為神魂強大了肉殼子就成了無用之物。肉殼子不提升,神魂強大不了。而且為什麼明明有神魂離竅單獨修煉之法但沒人願意這麼幹呢?因為沒了肉體承載,神魂必然要掉幾個大階,甚至死翹翹。

所以,離體啊,奪舍的,不得已而為之。

扈輕轉夠了一百圈,覺得到了一個疲憊的臨界點。站在最高處的無風地界,等,等她兩個糟心的師傅來接她。

族長也在等,等看她接下來要怎麼做。

扈輕能怎麼做呢?等著等著,蜷縮在兩塊石頭的縫隙裡,睡覺了。

打著小呼嚕。

族長:“”

眾人:“”

曾崖心疼:“我輕輕兒啊,累壞了。”

仲衡也心疼:“連個補體力的藥丸子都吃不到吶。”

兩人眼角看族長。

族長不為所動,一心等著看扈輕接下來要如何。

等了許久,還是沒動靜,扈輕咂了下舌。完了,她被所有人遺忘了。

她得出去啊。

絹布:“放靈火燒吧。”

靈火與扈輕一體,不像他們器說拿不出來就拿不出來。

扈輕不太想,不是什麼大事,她在單陽宗打群架、和蘭生對戰的時候,都沒捨得用靈火呢。區區一個考驗性質的關卡,用不著。

遍地都是大石頭,好不容易在石頭縫裡摳出個一手能握的小石頭,往腰裡一掖,扈輕開始朝上攀爬。

輕輕鬆鬆爬到最上頭,被無形結界籠罩的地方,人如壁虎一樣的緊貼石壁邊沿,一手拿了石頭當噹噹的砸。

求救訊號發出去了,老虎的耳朵總是靈光的吧?

一邊挪動一邊敲。她甚至試著往結界上爬。可惜,結界軟彈滑,沒有著力點,她不想浪費靈力,立即放棄了這種打算。不過,她可以看到外頭的天,很近,除了天,別的一概望不見。大約,她在很高的巔峰之上。

“她是在找結界的破口嗎?這裡的結界有缺口嗎?”

不少人低聲詢問,此時已經代入自己,被扈輕的動作牽扯心神。如果是他們落入,應該怎麼辦?好像並不能比她好多少。

哦,還是有勝過她的地方的。因為他們本身就能飛,還有堅硬的毛髮,以及鋒利的爪子。

人族,真是脆弱啊,只能用石頭敲敲敲。看她的手指,那麼細,那麼脆,吹口氣都能折斷。

唉,所以誰想契約個人族啊,實在養起來太麻煩。

曾崖請求:“族長,您要眼睜睜看著她把這麼大的結界敲一遍嗎?”

族長有些不好意思:“敲遍了也沒用,結界沒殘缺。”

曾崖立即用指責的眼神看他:所以,你純粹看孩子熱鬧?

族長更不好意思了,示意長老,開結界放人。

長老立即操作。

上頭,扈輕習慣性的一石頭砸上去,本不抱希望的,誰知石頭一下飛出了手,能聽到噗通一聲是落在實地上的聲音。

扈輕一愣,下一秒人如蛇一般竄出。

我特麼,總算出來了。

平躺在寸草不生的石頭地上大喘氣,啊,外頭的空氣就是——冷啊!

冰涼的空氣灌進肺部直接起一層冰渣,這是怎樣的海拔呀。

兩道身影一閃出現身前。

扈輕眼眶一熱險些要流淚:“師傅,我想死你們啦——”

曾崖仲衡兩人也眼眶一熱,就聽她說——

“你們是不是把我忘了?”

呃有些事實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扈輕不是計較的人,按著肚皮嗷嗷叫:“咱們快回家吧,我要餓死了,我真的要餓死了!”

腹如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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