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趙無量呢？石觀音呢？遍地都是！
殺氣變得越來越凝重，氣機凝聚成無數刀兵虛影，向四面八方飆射。
趙無量只覺得自己處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四面八方盡是咆哮巨龍，巨龍掀起滔天海嘯，壓得他喘不過氣。
移形換位也好，縱橫飛掠也罷，無論如何變招，如何還擊，無論有何等陰險招數，都無法阻攔蕭峰的強攻。
蕭峰鬚髮皆張，氣勢如虹，呼喝之聲恍若奔雷，雙掌發力更勝山崩。
四面八方盡是手掌，東邊飛來一掌亢龍有悔，西邊飛來一掌利涉大川，南邊震驚百里，北邊鴻漸於陸，就連頭頂之上，也有泰山壓頂的飛龍在天。
“喝！”
趙無量猛的向左側扭動身子，雙臂好似齒輪般排列，身子向後彎曲，好似拉滿的硬弓，又像是旋轉的車輪。
玄之又玄的氣機，從趙無量周身竅穴散發出來，渾厚澎湃的勁力，凝成球形罡氣護罩，牢牢守護周身要害。
先天罡氣！
天下護體罡氣之祖。
此法本是姬家嫡傳絕學，但姬家傳承數千年，分裂出無數家族，秘籍不可避免流出，趙無量便曾得到秘訣。
雖說秘訣並不完整，修行之時可謂是困難重重，但威力確實非同小可。
首先，天下罡氣之源流，至陽至剛的先天罡氣，能有效壓制心魔，讓趙無量隨意施展邪法，卻不遭受反噬。
其次，必要的時候，可以憑此護住周身要害，雖然不能主動進攻，卻能夠防守反擊，遇強則強，遇弱更強。
缺點也在於此，那就是由於秘籍並不完整，缺乏主動進攻的能力。
施展先天罡氣之後，整個人就會變成活靶子，真氣消耗速度極快，倘若不能震傷敵人，便會因此反噬自身。
這些年，趙無量設想過七八種解決破綻的方法，甚至購買諸多護體類的秘籍作為參考，怎奈天資不足，提出的七八種設想，全都沒能推衍到極限。
若非此時處於危機時刻，蕭峰的狂攻越來越兇悍，趙無量絕不會冒險施展先天罡氣，而是會想盡辦法跑路。
“轟！”
降龍掌力轟在罡氣護罩上。
只聽得一聲轟然爆響，無往不利的降龍十八掌，竟然被罡氣防禦住，緊跟著氣罩彈震，反射出絕強掌力。
蕭峰心念一動，右手畫弧，以亢龍有悔接下反射的掌力，同時飛身掠到趙無量身側，轟出一掌時乘六龍。
降龍十八掌至陽至剛，但卻絕非一味強硬，而是老陽生少陰，剛柔並濟，龍虎交匯，收發自如，無堅不摧。
讓若能發不能收，只是瞪著眼睛強攻猛打，又怎能算是丐幫至強絕學？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
降龍十八掌亦是如此。
既有潛龍勿用的隱忍，也有飛龍在天的張狂，既能龍戰於野其血玄黃，也能尺蠖之屈避其鋒芒，屈以求伸。
蕭峰面目雖然粗豪，出招雖然豪氣干雲，但絕非只會強攻的莽夫，莽夫最多隻是巨靈神，怎麼會是戰神呢？
腳步微微一動，竟好似滑冰一般繞過趙無量，出掌轟向其後心要害。
履霜冰至！
此乃降龍十八掌中，最為奇絕的招式之一，蕭峰甚少使用此招，但並非是不熟練，而是太過於熟練，早已練得登峰造極，融入到一招一式之中。
這是蕭峰最擅長的招數，甚至比降龍十八掌的核心“亢龍有悔”還要更熟練十倍百倍，是最契合他的一招。
何謂履霜冰至？
履霜堅冰，陰始凝也。
馴致其道，至堅冰也。
履就是鞋子，霜就是寒霜，早晨出門的時候，鞋子碰到寒霜，說明到了霜降節氣，很快就是冰天雪地的寒冬。
進而可以引申為，當你發現某些事情之後，就能預感到接下來的變化。
在寒氣剛剛凝結為霜時，就要有所警覺，做出反應，倘若放任不管，或者做出過分樂觀的預期，總有一天，會碰到完全沒辦法破冰解凍的局面。
也就是
——料敵機先！
——查知破綻，後發先至！
《易經》卦象其實並不難懂，至少降龍十八掌這幾招，均是用最為精煉簡單的文字，描述最為淵深的武道。
蕭峰雖然不懂易經八卦，也不是什麼大文豪，但對其中的道理，卻理解的非常通透，使用的更是爐火純青。
高深武技本就該如此。
要麼繪製圖畫，讓人自行領悟。
要麼文字精煉，讓人一眼看懂。
丐幫先賢創出降龍十八掌，是為了傳承後世，不是為了對後人裝叉。
乞丐有幾個識字的？
識字的乞丐有幾個懂易經？
若是用玄之又玄的語句，寫些誰也看不懂的內容，恐怕這門掌法，早就已經散佚，最多能夠傳下一鱗半爪。
天雷忽起，黃沙浮沉，半空之中雷鳴電閃，一道道強光裂蒼穹而出，潛伏地底的怒龍裂土而起，上七重天，升九萬里，掀起無邊狂飆、無窮勁力。
潛龍勿用！
見龍在田！
利涉大川！
時乘六龍！
“嗖！”
蕭峰壯碩的身子飛到半空，金黃色的巨龍環繞周身，飛衝向趙無量頭頂百會穴，爆響聲中，罡氣被轟出縫隙。
蕭峰借力躍起，輕盈翻身，壯碩如熊的莽漢，竟然有馬踏飛燕的靈巧。
震驚百里！
龍戰於野！
兩道掌力轟在趙無量胸口，趙無量嘴角溢位鮮血，但勉強能夠撐住。
他能撐住兩掌，能撐住千百掌嗎？
蕭峰以腳代掌，施展神龍擺尾，圍繞著趙無量飛速回旋，雙掌連環不斷轟在趙無量身上，先天罡氣明滅不定，縫隙越來越大，最終到了承受極限。
“轟！”
罡氣破裂，煙塵漫天。
蕭峰沉腰墜馬，雙足立地生根，右掌畫了個圓弧，把十七掌的勁力盡數融合於一體，化為登峰造極的強招。
亢龍有悔！
趙無量身體發出劇烈爆響，雄渾的勁力在他體內肆意奔騰，摧毀他的五臟六腑、奇經八脈，滲入到每條血管，每塊肌肉，乃至於每個細胞之內。
伴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趙無量被掌力炸成齏粉，遍地均是趙無量。
趙無量敗亡，石觀音的處境越來越不妙，不僅在於沈煉無窮無盡、越打越強的磅礴勁力，還在於她麾下勢力全方位敗退，沈煉的幫手越來越多。
尤其是蕭峰驚世駭俗的掌力，更是讓石觀音感覺到深入靈魂的危險。
蕭峰的掌力實在是太過可怕，趙無量的先天罡氣雖不完整，卻也是最頂尖的護體神通，卻被蕭峰憑降龍十八掌硬生生轟碎，連塊骨頭都沒留下來。
這般強猛無敵的掌力，若是轟在石觀音的嬌軀上，會有什麼後果呢？
蕭峰並未出手幫忙。
他無需出手幫忙，只要站在那裡，虎目瞪著石觀音，便給她造成難以想象的壓力，至少分走她三成注意力。
石觀音要時刻防備蕭峰突襲，防備降龍十八掌的轟擊，比蝶舞花叢更加曼妙的強招，不可避免的失去美感。
沈煉關節震顫，筋骨齊鳴，孤問好似跨越時空，遵循著時空的軌跡，刺向石觀音肩頭，留下一道淒厲血痕。
“你敢傷我！”
“有何不敢？”
“你竟然捨得傷我？”
“按照年歲，你都快能夠做我的奶奶了，連半老徐娘都不算，裝什麼青春美少女，難道你不覺得噁心嗎？”
沈煉出口成髒，戳向石觀音最無法容忍的死穴，她可以承認武功遠不如水母陰姬，可以承認智慧不夠卓絕，但絕不能承認自己的美貌不如別人。
“你給我去死！”
“嘖嘖嘖~~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你從不覺得自己是最美的，你對於容貌的自信，一直都非常的虛幻。
如果你真心覺得自己最美，便不會去毀掉別人的容貌，你既然出手毀掉她們的容貌，那就說明，你認為此人的容貌比你更美，你的驕傲一文不值！
仔細觀察你的眉眼，顴骨太高，眼睛太細，鼻子略有些癟，額頭的比例不是很好，身體骨相著實有些不足。
你的判斷非常正確，確實有很多人比你更美，現如今的你，就像是炸起全身羽毛的山雞，散發著腥臭味！”
沈煉言語更勝刀槍，石觀音已經出離憤怒，對於蕭峰半點不在意，只想割下沈煉的舌頭，然後再生吞下去。
還有唐竹權的舌頭！
這倆人的嘴實在是太臭了！
不把他們倆的舌頭切下來，用三十種不同的方式烹飪，舌尖炭烤，舌根鹽滷，就算到了閻羅殿也覺得冤枉。
老孃一定要殺了你！
老孃要硬生生咬掉你的舌頭！
欺霜賽雪的玉臂飛速抓出，九陰白骨爪抓向沈煉的咽喉，纖長優美的纖纖玉手，做出各種複雜難明的動作。
沈煉戰意如虹，氣勢沖天。
整個大漠的刀兵殺氣，盡數被沈煉引動，轉化為驚天動地的奪命槍。
槍芒淒厲，散發出“落日照大旗，馬鳴風蕭蕭”的悲壯，以及“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的豪情。
沒有任何恢弘的氣勁，也沒有附帶虎嘯龍吟，只有至快至強的一槍。
無需帶動罡氣狂飆，因為所有力量都集中在槍頭，無需掀起刺耳音爆，因為這一槍的速度，已經超越極限。
槍芒出手的剎那，便註定能夠刺穿石觀音，就連蕭峰這等人物，也覺得沈煉這一槍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除了出招以攻對攻，再無任何破解之法。
石觀音咆哮、哀嚎、咒罵，瘋狂的揮灑強招，指力不斷點向沈煉胸腹。
沈煉恍若未聞，揮槍直刺。
諸般強招妙法，好似多米諾骨牌一般被槍頭撞翻，又好似崑崙雪崩，頃刻間一瀉千里，勁力衰落到極限。
鬼影幢幢的身法，以及東瀛忍術至高秘術“替身術”，均瞞不過沈煉這雙白虎之眸，更避不過奪命的槍鋒。
寒芒閃過，血花崩射。
孤問洞穿石觀音的胸腹，槍芒在她體內瘋狂爆發，好似引爆二百零六枚手榴彈，轟碎石觀音每一根骨頭，炸碎石觀音每一塊肌肉，一個細胞都不留！
“轟！”
石觀音徹底消失在人世間。
沈煉低頭看了看胸前，純陽罡氣被打碎數次，衣衫早已被指力轟碎，若非有烏蠶衣護身，傷勢至少加重五倍。
感謝霍大老闆的饋贈！
這玩意兒擋不住拳腳鈍擊，抵擋指力爪勁等鋒銳勁力，卻是異常好用。
唯一有些可惜的，便是被孤問刺穿了一個洞，使得左肩部位留下破綻。
為何是左肩？
因為沈煉的身高和霍休不同，霍休身材瘦小，烏蠶衣能夠包裹軀幹，沈煉身高體壯，自然需要重新縫補。
“老蕭，好掌法！”
“老沈，好槍法！”
蕭峰沈煉商業互吹，並未參與針對石觀音弟子的殺戮，因為沒必要。
柳無眉絕不會留下這些人。
石駝更不可能留下這些人。
無論是石觀音的弟子，還是被石觀音控制的傀儡，盡數被他們擊殺。
除了曲無容。
柳無眉和曲無容關係不錯，憐惜她的悽慘遭遇，再加上她武功被廢，再無任何威脅，便沒有對曲無容下手。
半個時辰後，柳無眉提著鮮血淋漓的寶劍離開巢穴，四下看去，沈煉正在和蕭峰喝酒，石觀音則不知所蹤。
“沈捕頭，蕭大俠，趙無量和石觀音去了何處？他們難道逃跑了？”
“你是在問趙無量？”
“趙無量呢？”
“遍地都是！”
蕭峰乾巴巴的說了個冷笑話。
“你是在問石觀音？”
“石觀音呢？”
“遍地都是。”
沈煉說了個更幹更冷的笑話。
柳無眉滿臉黑線，心說你們倆都是什麼毛病？難道腦子被人打傻了？
好在，無論腦子是不是被打傻，石觀音都已經死了，事情已經解決。
事情真的解決了麼？
沈煉不覺得事情解決了。
最大的疑點就是趙無量。
趙無量是天理教的教主，麾下有諸多高手，怎麼這些人一個都沒來？
如果這些人全都沒來，他們去了何處呢？誰能讓他們全都不出手呢？
沈煉立刻想到了趙無極。
相比莽夫般的趙無量，趙無極才是真正的狠角色，趙無量的陰狠在於武功歹毒，趙無極才是真的心狠手辣。
下一章晚半個小時，節後綜合症好的差不多了，已經找回了碼字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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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