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把無花轟成天女散花
“你查到了什麼線索？”
“這是錦衣衛鷹隼傳信，送過來的丐幫情報，丐幫內部很不太平。”
楚留香沒糾結沈煉怎麼得到錦衣衛的情報，直接問道：“丐幫內部從來沒有太平時節，發生了什麼大事？”
沈煉聳了聳肩：“傳承唄！”
“傳承。”
“就是幫主之位。”
“詳細說說。”
“任慈的身體不好，幫主之位遲早要傳下去，候選者有兩人，一個是繼承打狗棒法的南宮靈，一個是繼承降龍十八掌的喬峰，兩人均有諸多擁躉。
喬峰武功高強，氣概絕世，行事俠義果斷，立下無數大功，在俠義道的長老中口碑極佳，江湖名聲非常好。
副幫主馬大元、掌缽龍頭洪日慶、傳功長老莫老三、執法長老白世鏡、大仁分舵冷白濤，都是喬峰的擁躉。
南宮靈八面玲瓏，交遊廣闊，行事以懷柔為主，擅長拉幫結派，在老一輩中口碑極好，深得老前輩的喜愛。
掌棒龍頭畢道凡、大禮分舵解風、大智分舵全冠清、大信分舵陳孤雁、太上長老徐沖霄，都是他的擁躉。”
沈煉淡淡的分析道：“如果從這些高層來分析，南宮靈佔據劣勢。
實際上，兩人是差不多的！
喬峰的優勢在於武功，他的武功遠在南宮靈之上，倘若生死相搏，南宮靈能扛住五招，算他這輩子沒白學。
南宮靈的優勢在於名頭，丐幫的傳承寶物是打狗棒，打狗棒法是幫主嫡傳絕學，唯有幫主，才能修行棒法。
另外，任慈重病之後，喬峰被外派出去降妖伏魔、懲奸除惡，南宮靈卻在身邊伺候，擺出了‘孝’的姿態。
南宮靈的劣勢也是名頭，由於支援他的長老太少，為了增強勢力，不得不招攬一些作惡多端的邪魔外道。
根據情報，南宮靈最新招攬到的白玉魔丐，被喬峰一掌拍成肉泥。”
楚留香奇道：“白玉魔丐？南宮靈怎麼會招攬這種人？”
沈煉撇了撇嘴角：“所以，南宮靈的優勢和劣勢，全都是名頭，他只有虛幻的名義，沒有穩健的根基。”
白玉魔丐！
白是他的姓氏；
玉說的是他的皮肉白淨如玉；
魔說的是他作惡多端；
丐指的自然是他出身於丐幫！
明明是個惡稱，他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把“丐”字去了，以“白玉魔”作為自己的本名，行事越發張狂。
十餘年前，白玉魔獸性大發，在蘇州虎丘，姦殺了十七位黃花處子。
丐幫幫主任慈勃然大怒，想要把白玉魔以幫規處死，只不過白玉魔為人奸猾謹慎，竟然早早地躲了起來。
南宮靈麾下勢力太弱，為了提升己方勢力，把白玉魔丐重新收入門牆。
此舉引來諸多長老的反對。
喬峰一掌拍死白玉魔，不僅沒有長老表示反對，反而對喬峰大加稱讚。
丐幫弟子固然良莠不齊，但長老們自認屬於俠義道，與白玉魔丐這種人為伍，就連全冠清也感覺受到侮辱。
楚留香好奇道：“南宮靈難道沒有做出反抗？他就這麼忍下來了？”
沈煉拿出最後一封情報：“就在二十四個時辰之前，副幫主馬大元被發現死在家中，死於鎖喉擒拿手。”
“鎖喉擒拿手？”
“馬大元的成名絕技！”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姑蘇慕容已經徹底覆滅，嫌疑最大的顯然是南宮靈，咱們去曲阜，不僅是找任幫主，還要找南宮靈。”
“如果是南宮靈所為呢？”
“江湖恩怨，江湖解決，我會讓他和喬峰公平決鬥，如果南宮靈能夠取得最終勝利，這事兒就算過去。”
楚留香：(￣;)
“難道六扇門不負責抓人？”
“六扇門處理江湖事務，向來是傷害百姓的抓，有苦主報案的抓。
江湖幫派內部的事務，就算互相拼殺至將近滅門，我們也不會管。
此事沒有傷害無辜百姓，馬大元的遺孀也沒有來報案，正所謂，民不舉，官不究，我何必要白費力氣？”
“你們處事還真是靈活。”
“如果我們什麼事都管，連人家幫派內務都要插一手，恐怕出門就會被人暗中偷襲，吃飯喝水都會被下毒。
六扇門的江湖名聲，怕是比錦衣衛東廠，還要更臭十倍百倍！
就算不在乎名聲，人數方面也是遠遠不夠的，六扇門缺高手。
非常缺！
缺口大的讓人感到絕望！
用天星幫和硃砂幫的事情舉例。
楊錚能讓他們坐下來談，靠的不是捕快的身份，靠的是那把離別鉤。
你覺得六扇門有多少楊錚？
天下有多少硃砂幫級別的幫派？
二流門派便如此難以管束，一流門派該派誰去處置，頂級門派呢？
伱覺得我能處理什麼案子？
你覺得這種案子江湖中有多少？
你覺得我的武功，在六扇門處於什麼位置？六扇門裡有多少沈煉？
有些事情必須要有取捨。
江湖的歸江湖。
朝廷的歸朝廷。
只要江湖爭鬥，沒有危害到當地百姓的安危，就算殺得血流成河，就算整個門派覆滅，六扇門也絕對不管。
除非，有人來告狀！”
說話功夫，濟南知府送來快馬。
“你的宿醉好點了吧？長途趕路還是騎馬比較方便，咱們上路了！”
“上路？你能說點好聽的麼？”
“我送你先走一步！”
……
曲阜東南數里，有山名尼山，山雖不甚高，但景物幽絕，天趣滿眼。
這時正是清晨，滿山濃蔭，將白石清泉俱都映成一片蒼碧，風吹木葉，間關鳥語，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一條窄路蜿蜒通向山上，一邊是峭壁萬仞，一邊是危崖百丈，景物雖然清幽寧靜，形勢卻也險峻至極。
突聽流水之聲遠遠傳來，前面又有道斷崖，崖下游流奔湧，飛珠濺玉，兩邊寬隔十餘丈，只有條石樑相連。
石樑寬闊不足二尺，只要稍稍歪一歪身子，便可能跌落數百丈懸崖，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會被摔成碎塊。
倘若有恐高症的看到這場面，怕是會當場嚇得腿軟，在這種地方玩大擺錘過山車等遊戲，那才是真的刺激。
此等險峻的所在，卻有一個東瀛武士端坐在其上，盤膝而坐，膝蓋上擺放著一把武士刀，氣機冷厲至極。
武士身旁有個小木牌，上面用標準的正楷寫了八個大字：
——必殺之劍，擋者無赦！
空山寂寂，悽迷的晨霧中，壁立之斷崖上，竟坐著這麼樣個人，使這空靈的山谷，突然充滿詭異奇秘之感。
楚留香小聲問道：“老沈，錦衣衛給你的情報，有沒有說他是誰？”
沈煉搖了搖頭：“沒必要。”
“為什麼沒必要？”
“死人有必要詳細介紹麼？”
沈煉飛身上了石樑。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主動從這裡跳下去，二是我把你扔下去！”
“八格呀路！”
東瀛武士勃然大怒。
他是何等人物，何等名聲，何曾有人對他說半句重話，沈煉這般高傲的言語，對他而言是此生最大的羞辱。
“鏘！”
武士刀閃過淒厲的鋒芒。
東瀛武士刀劍不分，所謂的劍神劍聖用的武器全都是刀，上了戰場則是會以長槍為武器，沒有人使用寶劍。
所謂“必殺之劍”，實際上是“必殺之刀”，也是東瀛秘傳的絕刀——
迎風一刀斬！
這是東瀛武道最大的優勢。
沒有那麼多花裡胡哨，大多數武士畢生只練三招兩式，卻能把這三招兩式練的唯精唯純，出手便奪人性命。
東瀛秘傳的迎風一刀斬、殺神一刀斬之類的絕學，不僅是因為這一刀殺氣凜然，還因為他們只能出一刀。
要麼殺死敵人！
要麼殺死自己！
沈煉淡淡的說道：“你握刀的姿勢非常標準，你的氣機非常凌厲，但你不是自幼練刀的東瀛人，你這一刀只有虛浮的外殼，沒有刀法的真意。”
東瀛武士當然是無花。
在濟南的那個晚上，他察覺到自己的佈置，沈煉全都沒有看在眼裡。
無論是看破算計，還是根本就沒有在意，結果都是相同的，所以他用酒灌醉楚留香，用最快速度趕到尼山。
一方面，是擋住沈煉楚留香。
一方面，以秋靈素的命作為威脅，逼迫任慈寫下傳位遺囑，任慈如今正拖著病體寫遺囑，寫完就可以去死。
沈煉和楚留香來的很快，但無花並不特別在意，因為這裡是道石樑。
寬闊不足二尺的石樑。
這樣的地方，最是適合發揮迎風一刀斬的威能，他有把握，憑藉這招奇絕殺招，砍下沈煉和楚留香的腦袋。
拔刀的時候，他很有信心。
蓄勢的時候，他信心全無。
沈煉的話好似一記重錘，把他辛苦凝聚的氣機，盡數砸成了粉碎。
無花是東瀛人，但他不是自幼在東瀛長大，也不是自幼修行刀法，他做不到東瀛武士那種獨特的奮勇決絕。
迎風一刀斬再怎麼厲害，在無花手中也只是奇招，練不成刀法神髓。
只得其形，不得其神的刀法，不過是土雞瓦狗，傷不到真正的高手。
沈煉顯然是“真正的高手”。
——這一刀不可能傷到沈煉！
當這個想法出現在腦海中，無論無花如何蓄勢，如何凝聚真氣，無論那把刀如何鋒利，招式都失去了鋒芒。
好厲害的人物。
無花和楚留香暗暗感嘆。
無花沒想到，沈煉僅僅一句話，便擊碎自己的信心，讓自己無法出刀。
楚留香沒想到，沈煉不止擅長鐵山靠猛轟，還擅長佈置各種戰術，尤其是對語言的應用，更是讓人歎服。
“準備好去死了麼？”
沈煉站在無花身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丈。
這個距離，無論是隔空指力，還是劈空掌一類的功夫，都能輕鬆轟至。
沈煉沒做出任何進攻姿態，而是嶽峙淵渟的站著，好似和背後的青山融為一體，給人難以言說的磅礴壓力。
“出招，你只能出一招！”
“一招分生死！”
“要麼你死，要麼我死！”
“我不怕死，你呢？”
沈煉接連說了四句話，無花的氣機從淡然到憤怒，從憤怒到癲狂，他的脖頸變得血紅，面色卻沒什麼變化。
他戴著易容面具。
所有人都知道他戴著面具，但沈煉沒有去揭破，楚留香更不可能揭破。
“八嘎！”
無花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武士刀轟然劈下，斬向沈煉的脖頸，要把沈煉連人帶肩斬成碎塊，然後扔下山崖。
刀光好似一泓秋水，碧綠森寒，刺入肌骨，陰雲四合，木葉蕭蕭，河水咆哮著奔騰，天地間充滿肅殺之意。
無花作為南少林天才弟子，內功修為頗為不俗，配合東瀛絕刀，就算是萬斤巨石，在他眼中也不過是豆腐。
切豆腐的刀法，當然砍不動沈煉。
沈煉揮手轟出重拳，純陽罡氣在拳頭上凝聚，形成金光璀璨的拳套。
激戰霍休和公孫烏龍的經驗，已經被沈煉盡數消化，再加上血茯苓靈丹的煉體效果，金剛不壞神功大有長進。
雖然不能全身變身，卻已經可以讓某一部分變身，比如——拳頭！
“鐺！”
武士刀和拳頭轟然對撞。
無花被一拳轟退數步，手臂痠麻，虎口震裂，滿眼都是驚怒恐懼。
沈煉才不會管無花的想法，拳頭順勢上彎，手肘向下揮出，霸王鐵肘轟擊在無花胸口，只聽得咔嚓之聲，護體真氣轟然破碎，無花胸口軟軟塌陷。
“轟！”
無花被轟倒在石樑之上。
不等無花以忍術逃遁，沈煉飛起一腳踢在他的胯下，把他向上踢飛，在他身體落下的瞬間，手肘再次轟出。
純陽鐵山靠！
這一次，無花再無還手之力。
只聽得一聲轟然爆響，南少林天才弟子“妙僧”無花，終於看到了花。
天女散花！
鮮血在石樑上綻放。
白骨散落在百丈下的山澗中。
“砰！”
死不瞑目的光頭，落在那塊寫著“必殺之劍，當者無赦”的牌子上，沈煉飛起一腳，踢下百丈懸崖。
隨後捲起披風，揮灑純陽罡氣，把空氣中的血氣盡數蒸乾，尼山重新變的悠遠深邃，和先前一模一樣。
打完，清場，收工！
沈煉做了個“請”的手勢。
“楚香帥，請隨我上山！”
(本章完)